4、集市采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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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拉太太见安珀稳重，回答问题张弛有度，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把赫伯庄园的规矩，譬如不能随意进入主人房间等，一一告知安珀。
这意味着自己能留下了？
安珀被惊喜砸中，面上却还要保持淡定。
见妹妹能被留下，伊丽莎白也觉得有荣与焉，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而，轻松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罗拉太太不容置疑的吩咐便随之而来。
“伊丽莎白，你去准备一下出门用的行具，安珀你去厨房帮忙，那里正缺人手。”
语毕，很快就有佣人上前带安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安珀心中忐忑，但更多的是对这份新工作的期待。
临走前，伊丽莎白冲着安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好好干，便匆匆跑去了马房。
前来带领安珀的女佣，瞧着不过十岁出头，满脸的稚气未脱。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对安珀满是好奇，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安珀，小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是伊丽莎白带来的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安珀感觉伊丽莎白似乎并不想让众人知晓她们的姐妹关系，不然刚刚在管家面前，便会直言相告了。她暗自思忖，也不知道对方的臭脾气在这庄园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般想着，她便含糊道：“不过是亲戚罢了。”
反正她们俩长相并无相似之处，随便他人如何揣测。
“哦，高傲得像白天鹅的伊丽莎白可从未带人来过庄园。
“我叫莉莉·戴维斯，你叫什么名字呀？”莉莉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叫安珀。”安珀轻声回应。
一路上，莉莉像连珠炮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这个庄园是赫伯家族的祖宅，赫伯夫人一家以前住在利物浦。庄园上下连同管家在内只有六个佣人，以及一名马夫，所以这次宴会才会如此缺人手。
莉莉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后厨正式厨娘只有莫莉太太一个，她是个非常和善的人。我从未遇见能在我吃不饱的时候给我土豆的人。
“你问我吗？我只个外围负责打下手的。
“总之，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以后我就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莉莉说着亲昵地挽住安珀的胳膊，脸上满是欢喜。
安珀被她拉着朝后厨走去，心思却回到了刚刚罗拉太太的提问。
其实那道炙烤鳗鱼，也是她临时想到的。
由于宗教信仰问题，鱼肉是英国人获取蛋白质的重要来源，泰晤士河又是鳗鱼的重要产区，鳗鱼也因此走上了英国人的餐桌。
关于鳗鱼，当下主流做法有鳗鱼冻、鳗鱼冻配土豆泥、鳗鱼派等，其中鳗鱼冻因做法简单粗暴、营养丰富，深受底层人民喜爱。
赫伯家自然也会吃鳗鱼，却不能像平民一样去食用。这次赫伯夫人的宴会广邀富商名流，要是拿不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菜品，难免会失了颜面。
安珀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打动了罗拉太太。
*
莉莉冲着后厨喊了一声：“莫莉太太，我把人带来了！”
“进来吧，孩子们！”里面响起一道粗犷的女声。
莫莉太太穿着一身藏青色棉麻长裙，腰间系着干净的白色围裙，上面星星点点地沾着些油渍。她头戴白色女佣帽，几缕棕发调皮地垂在泛红的脸颊边。听到喊声，她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向门口的两人。
“莫莉太太，这是新来的安珀，罗拉太太让她在后厨工作。”莉莉走上前一步，笑着介绍道。
“您好，莫莉太太。”安珀紧跟其后，微微欠身，礼貌地问好。
“这么小？会干活吗？”莫莉太太微微皱眉，眼里带着一丝怀疑。
她英文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神奇的是，安珀竟然能像听到母语一样理解，她只能暗自感叹穿越的神奇。
“我已经十三岁了。”
已经是第二次被人质疑的安珀丝毫不慌，拿出刚刚面对罗拉太太的镇定，对莫莉太太的疑问对答如流。
“Good！现在你们去把土豆清洗干净。”莫莉太太利落地吩咐道，说完便转身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莉莉朝安珀眨了眨眼，意思像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可能是安珀看着年龄不大的缘故，莫莉太太压根没想过她会偷师这个问题，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不避着她。
莫莉太太把提前做好的酥皮擀开放入刷好黄油的碗中，然后用蘑菇、欧芹、百里香来腌制兔肉和猪肉，最后把调好的馅料放入酥皮内。
一步一步，井井有条。
在人们的刻板印象里，英式料理往往跟黑暗料理挂钩，其实不然。
英国也是一个拥有长远的饮食历史的国度（虽然无法与华夏相比，但也算得上美食王国）之所以后世英国美食风评如此差，这一切来源于快速的工业革命。
不过英式料理真正地衰弱是在二战以后，现在距离战争还有几十年的时间，除了底层的工人阶级和农民们，英国的新旧贵族依然保留着传统的饮食习惯。
因此，对于莫莉太太制作的料理，安珀并不敢生轻视之心。
既然她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尽快学习知识，增长自己的技能，快速地融入这里。
来赫伯庄园打工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在安珀思绪飘飞的瞬间，莫莉太太又依次在馅料中加入面粉、白葡萄酒和高汤。
安珀猜测此举应该是为了去腥，让肉质更加柔软。
最后，莫莉太太娴熟地用酥皮给料理封顶，然后把碗放入锅中隔水炖煮。
安珀本来猜这或许是一道派，但是莫莉太太这一神来之笔又让她迷惑了。
水槽旁，莉莉依然在勤勤恳恳地洗土豆，可安珀的心早就不在土豆上了，她手里动作不停，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莫莉太太的一举一动。
午餐过后，一位眼生的女佣来到后厨，要求安珀在晚餐时准备她拿手的炙烤鳗鱼。
安珀心里清楚，自己的第一项任务来了，能不能在赫伯庄园留下，成败在此一举。
“你会烹饪？”
“是的，莫莉太太。”
简单的烹饪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是必要的生存技能。但是能让罗拉太太看上，肯定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莫莉太太如是想到。
思及此，莫莉太太露出与声线完全不符的温和笑容，对安珀说道：“不用那么拘谨，孩子。好好准备吧！”
随后她又提出后厨有从伦敦运来的鳗鱼罐头，安珀听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炙烤鳗鱼必须用最新鲜的鳗鱼，我想，或许得去市场上采购一番。”
安珀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莫莉太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破例同意让莉莉带她去一趟集市，还特意叮嘱：“早去早回。”
莉莉一路星星眼地跟着安珀出了赫伯庄园。
“哦，我的上帝，你居然会烹饪。我说罗拉太太那么严肃刻薄的人，怎么会留下你呢。”
安珀配合着莉莉适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用女佣的薪资聘请到了一位厨娘，她可真会打算！”莉莉一边走，一边咋呼着揭晓答案。
“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后厨最没用的那个人？我不会被开除吧！”说着，她双手紧紧合十，放在胸前，一脸虔诚地作祈祷状。
安珀十分喜欢莉莉有话直说的性子，忍不住提醒加打趣：“你会不会被开除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继续说罗拉太太的坏话，保不齐会有人告状哦～”
莉莉先是紧张地四处张望，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安珀是开玩笑的，嗔怪了她几句这才放松下来。
*
午后的阳光变得温暖，怀揣着忐忑激动的心情，安珀第一次踏入集市。
戈恩镇并不大，集市也很小，一个个摊位错落在房屋街角的缝隙中。摊位只用了简单的粗木搭就，不精致却质朴而实用。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
纯天然无公害的蔬果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圆润的番茄泛着诱人的红色，饱满的豌豆在豆荚里鼓鼓囊囊。一旁的奶制品摊位上，整齐划一地摆满车轮状的奶酪块，黄油则被精心塑造成小巧的砖形，上面还压印着农户自家的标志。
空气中弥漫着刚出炉的肉馅派香气，那是集市上最受欢迎的小吃，香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人们的味蕾，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莉莉在摊位间灵活地穿梭，轻车熟路地带着安珀来到一家鱼铺。
此时已过了集市最热闹的时候，摊位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些海货。
卖鱼的小贩瞧见安珀和莉莉满脸失望，赶忙热情凑上前，满脸堆笑地说：“姑娘们，虽说鳗鱼不是最新鲜的，但这确实是今早刚送来的，再晚可真就没啦！”
莉莉撇了撇嘴，指着鳗鱼直言：“您瞧这鱼眼都有点浑浊了，还讲新鲜呢？便宜些吧，不然我们就去别家啦。”
小贩一听，急忙摆手解释：“哎哟，真不能再低啦，成本摆在这儿呢。”
莉莉听罢，不慌不忙地抛出了一个诱饵：“我们都在赫伯夫人的府邸做事，要是你的鱼品质好又实惠，往后我们还会常来采购，保准给你带来不少生意。这长期的买卖，可划算着呢！”
安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原本以为莉莉年纪小，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没成想还有精明的一面。
小贩听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眼珠子滴溜一转，心里快速盘算着利弊。
终于，他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行吧，看在你们的诚意和赫伯夫人的面子上，再给你们额外添上几条小鲱鱼，一共收一个半先令，真的没法再少咯！”
莉莉还想再还价，但安珀心里明白，这个时代保鲜技术落后，想要买到活蹦乱跳、绝对新鲜的鳗鱼，简直是奢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莉莉的袖子，轻声劝道：“看着还行，就买了吧。”
莉莉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点头应下。两人付了钱，提着鱼，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鱼铺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集市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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