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清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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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执川——你又在哪里玩？！”
无邪的声音从房底下传来，惊扰了燕子妈妈。她带着孩子飞走，却不知是否有意，留下排行老五的那只。
“你怎么不走？”贺执川嘴上问道，却十分诚实地带着它跳下房顶，蹿到了无邪面前。
“哥，看。”
“燕子？”无邪一愣，想到如今三月底，正是燕归巢的季节，“你要养它？”
“嗯。”贺执川那手指戳了戳燕子的尖嘴，被轻轻啄了一口，笑道，“它排行老五，给你取名江五郎怎么样？”
许是觉得有趣，他又唤：“江五郎——江五郎——”
“这燕子倒是亲你。”无邪对于这种童话故事般的情节熟视无睹，开始和贺执川讨论起正事来。
“过两天清明，我去扫墓，会离开一段时间，你若是一个人待着无聊可以跟我一起，或者找胖子他们玩也行。”
“清明？扫墓？”贺执川缓缓停下逗弄的手，改成重一下轻一下的抚摸，“不用了，那几天我想去别处玩玩。”
“都行。”无邪随手递给他一个苹果，“我先忙去了。”
贺执川接过苹果，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放手心让江五郎啄：“五郎啊，你想去河北玩不？”
“？”小燕子不懂，歪着头看他。
对视两秒，贺执川笑：“我就知道你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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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在清明前一天就离开，贺执川便也动身出发。
清明这天，他一觉睡到自然醒，洗脸刷牙吃早饭，顺手捞起小燕子顶在头上，就这样一边打着哈欠出门。
河北，邢台，清河。
其实已经完全看不出记忆中的样子，贺执川耸耸肩，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不觉走进一片竹林，迷雾渐起，江五郎在贺执川头顶欢快地叫着。
“叽叽喳，叽叽喳。”
走累了，便找了个大树坐下，树边还有井，不过已经干枯了。
他在兜里掏了掏，掏出张大麻布袋子平铺在地上，随后放上了红绳手环，离人泪，死人刀，出竹意，铜钱。纠结一会儿，还是摆上了春风归。
“条件简陋，你们别在意哈。”贺执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抽跑来这儿，在家里不是更方便？但总归是不同的，他也不想别人看到他对着这一溜儿东西说话的样子。
“江叔，寒姨，刀哥，红线……”贺执川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诶，怎么下雨了，有雨滴落在他的额头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贺执川拽了句诗，认命般爬起收拾东西。
“……”有声音？
贺执川皱眉转头，与井口探出的一个脑袋对上视线……
“红线？”
“老大！”
“小妹子你赶紧上去，这破地方待得老子浑身不舒服！”
这声音……
“刀哥？”
脑子还愣着，手却自己上前把红线拉了出来，趴在井口，向下探。
“……刀哥？”贺执川伸手。
“怎么，一段日子没见，认不出我们了？”伊刀对贺执川的手翻了个白眼，一跳便跳出了井。
“红线……刀哥？”贺执川紧握着红线的手，一时之间想说的很多，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大真笨，说好的我们是清河双侠，怎么现在就把我忘啦？”红线撇撇嘴，伸手，“摇红女侠饿啦，老大有没有吃的？”
“给你。”一包松子糖被贺执川递出去，又给伊刀递了瓶酒，“尝尝？特产，我一兄弟给我的红星二锅头！”
“哈哈，好！”伊刀仰头，一口喝下，“有劲！”
“刀哥……你和红线怎么来了？”贺执川眼睛忍不住往井里看，或许是期待什么。
“不是小崽子你想我们了？”伊刀轻哼一声，“别看了，那井里没人了！”
“哦……”
“谁会像你一样，直接摔进井里？”树后，一道女声响起，“看来咱们少东家有本事了，杳无音信许久，却一鸣惊人，把我们带到这儿来了？”
着红衣的女子打趣。
“寒姨！”贺执川眼睛放光，“你也来了！”
“不止我。”寒香寻扬了扬头，“江大侠现在还躲在树上不敢见人呢——江无浪，还不下来见见你家小崽子？”
“……”江晏从树上落下，对上贺执川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拉了拉斗笠。
除去抢玉佩的那次，他们许久未见了。
“江叔！江叔！”贺执川跳过去搂住他的手臂，“你也来了！”
“好大侠，看来你消失的这些日子，就是在这里？”温无缺笑吟吟道，“这里有什么蹊跷，让大侠你流连忘返？”
“盈盈！这你可冤枉我啦，我才不是流连忘返，是不知道怎么回去呀！”贺执川鼓了鼓腮帮子——如果他们全来了，那还有一个人——
“少侠？”晋中原推开挡路的竹子，颇为艰难地走近，“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问的是贺执川，眼睛却暗自将在场所有人一一扫过。
蒙面男人——颇为亲密，是他的养父，兄长的朋友，江晏？
红衣女人，许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洛神。
长着一张混血脸的男人，是死人刀。
还有东阙公子温无缺。
怎么还有个小孩？
“这里……或许算是后世？”贺执川思索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来的啦，不过我是很久之前就来了，没明白怎么回去。”
“后世！”红线兴奋地叫道，一包松子糖已经被她吃了大半，被寒香寻遏止了这种坏牙行为。
“大约过了多少年？”
“约一千年。”贺执川笑着说，“现在可好了！燕云十六州收复了哦，国泰民安。”
江晏企图抽回手——没抽动。
“你在这里可好？”无奈，他只能维持这么一个胳膊上长人的姿势说话。
“很好，江叔不用担心。”
“嗯。”江晏又抽手，“……手放开，我不跑。”
“哈。”寒香寻笑着看他们逗乐。
“没想到江晏你还有这天。”伊刀更为直接。
“少侠知道如何回去吗？”晋中原在这里总有些格格不入。
贺执川摇头。
“我有感觉，我们不会在这里久待的。”晋中原在某一瞬间变成了赵光义，却又刻意放松眉眼，“不知道少侠是否有情报相赠？”
“……”贺执川一瞬间失语，默默放开江晏的手臂，却被他用剑柄打了下后背。
“腰挺直，别佝着。”江晏扫过晋中原，清冷的眼神带着审视，“晋中原——或者，赵光义？”
“前辈好，在下赵光义。”赵光义微微行礼，“家兄与前辈应是相识。”
“嗯。”江晏冷冷地回复，又瞟向一旁抱胸看热闹的盈盈，“东阙公子温无缺？”
“正是，前辈。”盈盈没想到火一下烧到自己身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行礼。
“老大，江叔这是怎么了？”红线拉了拉贺执川的衣摆，用一种很轻却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问。
“没事，江叔和他们打个招呼而已。”贺执川拍了拍红线的头，又回身蹭了蹭江晏的肩膀，“江叔，赵二哥说的对，你们还需要情报，我这有。”
——手机没带，贺执川眨了眨眼，干脆让他们围成圈，自己坐中间，像说书先生一样，将研读了许久的历史一字一句讲给他们听。
说到口干舌燥之时，还顺手接过伊刀递来的二锅头——“嘶，辣！”
“少喝酒。”江晏摇摇头，把酒接过，在伊刀抗议声中一口闷完。
贺执川好笑地看伊刀因为一瓶酒而翻白眼，乐呵呵地递给他几瓶未拆的红酒。
“还有送给寒姨的旗袍，红线的小蛋糕，盈盈的宝石，江叔的打火机剃须刀钢笔手表。”
“……？”江晏看着手中的一堆东西愣神。
赵光义挑眉，就这样看着贺执川。
“好吧。”贺执川掏出全套化妆品，“孙老说你爱涂面脂，我就准备了些，你自己尝试吧。”
“多谢少侠。”
“叽叽——”周围响起若有若无的鸟叫，风渐起，雾也该散了。
“小崽子，老子要走了。”伊刀叹气，也不知什么心理，竟直接转头跳进了那个井里。
“老大，我也要走了哦！”红线抱了抱贺执川，“别忘了我呀！”
“是是，不会忘了我们大名鼎鼎的摇红女侠的！”
“我们该走了。”寒香寻垂眸，又抬眼，和贺执川对上视线，微笑：“以往你总念叨江湖，现在你独自一人在外，千万小心。”
“寒姨……”
“我的好大侠呀，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希望以后还能再见面，到时候请你喝酒！”
“会见面的！”
“少侠。”赵光义的身形逐渐消散，却不见后文，良久，“多谢。还有——保重。”
“你……”江晏是最后消失的。他看着贺执川，看了许久，伸出手将他的头发揉乱：“等我找到方法，带你回家。”
“……嗯。”贺执川鼻头冒酸，在江晏消失的后一秒狠狠抽了下鼻子。
“叽叽——”
贺执川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还有些茫然。
“江叔——？”他张望，“不在了。”
“叽叽？”
“是你啊，江五郎。”贺执川捧起燕子，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着树睡着了，麻布袋子上的东西还整整齐齐放着。
贺执川起身，沉默地开始整理，突然，他摸到那死人刀的下面，不知何时混进去一个空的二锅头酒瓶。
“……刀哥？”
贺执川“哈”得笑出声，“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梦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