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前世》沈嘉禾

10、黎苏的愿望

　　“沙依，我可能不能再陪你多久了呢。”蜜流若伸出手，抚上沙依的脸庞。
　　沙依抓起蜜流若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至少我们是死在一起的。蜜流若！你是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最初的一道光，没有你，我多么寂寞……”
　　“有句话我是不是忘记对你说过？沙依？”
　　“恩？”
　　“我爱你，沙依。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全部天下。”
　　“我也爱你，提香•蜜流若。就算是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你是我眼中唯一的光。”
　　沙依警戒的抬起头。
　　“有人？”蜜流若星眸半闭，轻声问道。
　　“恩。”沙依抬起左手，食指半曲，拇指与中指相抵，指尖凝聚着冰蓝的火焰——黑暗的攻击灵力。“是白魔法的人。”
　　火焰由明转暗，成为墨蓝色，沙依轻弹食指，一道死光向洞外激射而去。
　　“啊——”洞外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不对！这声音是——”蜜流若猛睁开眼睛，吃力的半撑起身子，沙依急忙扶住她。“沙依，你，你快把她带进来。”
　　沙依左手轻扬，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洞中，她的身上伤痕累累，而沙依的死光又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她体内的灵光已经开始向四周溃散，显然离死不远了。
　　“不自量力的幻术师，不过，她倒是有一头和你一样美丽的金发呢。”沙依轻谑的说。“咦？蜜流若，你怎么——”
　　“黎苏，是你吗？”蜜流若望着地上的女子，犹疑地轻声唤道。
　　女子挣扎着想抬起头来，却“哇”地吐了一口血。沙依急忙起身，把她抱到蜜流若身旁。
　　“黎苏！真的是你！你不在幻术城里干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蜜流若又急又气，忍不住落下泪来。
　　女子呻吟一声，睁开眼睛，“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蜜流若姐姐……我好害怕……怕我在死之前见不到你了……”黎苏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吐血，幻术的灵力如水一般流失的更快了，昏暗的山洞里蕴着点点微弱的白色流光。蜜流若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哽咽着说：“傻妹妹，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来……是要告诉你，波契意拉殿下，他……要来了。”黎苏喘着气，急切地说，“你们走！快走！”
　　“来不及了……”沙依叹息一声，“他……就在外面！”他俯身亲吻一下蜜流若的额头，长身一起，向洞外走去，“你们慢慢说吧，我去会一会他！”
　　“沙依！”蜜流若关切地喊，“你要小心！……殿下并不是坏人，不要伤了他……”
　　沙依略停一下，半转身露出一个‘请你放心’的表情，然后便消失在洞外。

　　蜜流若心痛地替黎苏拭去脸上的血渍，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到榻上，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黎苏！殿下怎么会要来？”
　　“他在水晶球里，知道了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他翻阅了上千册药典，询问了无数的懂得治愈术的巫师，还去求了隐居以久的圣导师阿尔法兰，才找到一个可以治疗你的办法……可是……”黎苏声音很微弱。
　　蜜流若摇了摇头，并不想问下去：“没有用的，即使是强大如沙依，也对我的伤束手无策……我只想，能和他在一起，多一天就是一天……”
　　“可是……殿下呢……他那么爱你……”黎苏闭着眼睛，痛苦地问，“你走了之后，几年来，他一直守在幻影宫你的影子，一站就是好几天……虽然他不说话，可是我知道他很伤心，很伤心……”
　　“他就是这么固执啊！”蜜流若叹息一声，“可是我的心里，只有沙依一个，我没有办法给他……”
　　光晕扩散的愈来愈远，黎苏的脸色雪白如纸，她紧蹙着眉毛，喘息地说：“姐姐，你好残忍……殿下那么优秀的人，你却不爱他……可我那么爱他，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走了，几十年，几百年，我以为他可以忘了你，接受我的爱……”黎苏美丽的面庞落满哀伤，她哽咽地问，“为什么？你又不爱他，他为什么偏偏爱你而不爱我呢？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他就不能爱我呢？姐姐，我好恨，好恨你！”
　　蜜流若伸出右手，轻轻划过黎苏的脸颊，抚平她的心绪，柔声说：“不要，不要轻易说怨恨的话语，那样只会伤到你自己和你爱的人……心怀恨意的人的灵魂是无法得到安宁的！这世间，不是每一件东西，你付出都有回报的……
　　在东方的巫术里有一种说法叫‘业报’，你今生对他的付出，冥冥轮回之中，总有一世他会回报与你……”蜜流若低下头，轻轻地问黎苏：“如果有来生，你最想要什么？”
　　如果有来生，你最想要什么？
　　黎苏的眼睛已经无法睁开，她气息奄奄地说：“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殿下能注意道我的存在！就算……他爱的人仍然是你，我只是希望他能多喜欢我一点……一点点也好……”
　　“不后悔吗？”蜜流若不禁有一丝震撼。
　　黎苏紧抿的嘴唇浮现一丝微笑，缓慢而又坚定地说：“绝……不后悔！”
　　蜜流若看着在自己怀中渐渐冷却的黎苏，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胆小而又爱哭，爱闹，总喜欢粘着自己的妹妹，遇到爱情竟会如此痴心。看着她小小的脸上一抹不变的哀愁，蜜流若自言自语地说：“爱上不爱自己的人，会是多么伤心的一件事啊……黎苏！我最心爱的妹妹！你的愿望……我一定会为你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