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谍》奇怪的安军

56、第五十六章 鹌鹑蛋

　　想到证明的问题，宋八两顿时记起殡仪馆。他问何三民：“那个被绦虫致死的病人，后来有没进行尸检？我是说有没法医报告的那种尸检？”

　　何三民说：“当然没有，没必要。”

　　临走前，宋八两将案例复印了一份。何三民要他趁这机会做检查。宋八两说，我现在正工作呢，过几天一定来。

　　做检查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事，但宋八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的总不想去检查。出了医院他才觉得自己的这个奇怪反应。他想，我不会也象夏雨雪一样，被类似弓虫一样的家伙左右了思维吧？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娘个咚采，别疑神疑鬼，短命的人都是疑心病给弄的。

　　回到公司，宋八两请技术处IT组帮忙，搜寻其他医院的绦虫致死案例。第二天宋八两看着回复的结果，却楞住了，本市其他医院竟然没有一例绦虫致死的病例，也就是说，何三民提供的，是唯一因绦虫而死亡的病人。

　　宋八两长叹一声，卜准啊，你这是中了大奖。

　　卜准似乎将以前所有的好运全都用光了，现在看来，那些不要也罢，换一个平安多好。

　　要不是卜准得了一场泼天富贵，又怎么会去会所那样的地方，享受常人难以想象的高价牛排，最终导致寄生虫感染。为了追求那种感觉，他还一定要吃五分熟的牛排，宋八两不相信那半生的口感和味道真的有多好，偏偏卜准就喜欢这个调调，问题是，那么多吃五分熟牛排的人都没事，就卜准中招了，你说，这和他的气运是不是有关？

　　怪不得古人敬畏神明，其实那会有一个附带的作用，就是让人不会太骄狂太浮躁，卜准这些年的成功和完美，让他得以俯瞰一切，他觉得可以享受了，或许是多年的压抑，一旦放松下来便失去控制，于是他疯狂的索取一切，特别是对女性方面，忘乎所以的结果是，在青春华年之时，他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案子到这里基本停顿住了，宋八两苦苦思索怎么证明卜准死因的真相，后来他还和李自然联系了，那位唯一的绦虫致死病人，正是在李自然那火化的。宋八两问李自然，那位病人在殡仪馆的照片有没有？宋八两这样问的目的很简单，他总是要面对柳西风的。

　　李自然查了一下，说那位客户就是我做的造型。很快李自然就将照片传了过来，死者被李自然打扮的安详无比，好象很满足离去似的。宋八两苦笑不已，他本来还想，要是这位病人的面部表情和卜准的很相象，就太好了，后来他才想起来，那位病人虽说是绦虫致死，却是并发症去世的。

　　眼前的照片，和宋八两想象的完全不同，他这才明白，以前他以为很懂得李自然，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并没有很认真去想过李自然工作的特性，他塑造了美，给了死者亲属美好的感觉，但在那些背后，李自然所面对的，却都是常人难以接受的东西。宋八两看着死者的面部表情，他再一次被李自然感动。

　　老兄你太了不起了，宋八两想，与你相比我们都很惭愧。

　　两个星期后。

　　这一天宋八两正在办公室里查阅资料，接到了严明来的电话，严明说：“八两，你上次的案子搞定了没？”

　　“哪个案子？”

　　“交通意外死亡的。”

　　“有了眉目，但我正头疼，猫和弓虫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想忘都忘不了。”

　　“就是从那得到的线索，但无法证明……”

　　“那我给你个线索要不要？”

　　四个小时后，宋八两一路开着车，来到两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城市。

　　前两天宋八两又去向柳西风汇报了案情的进展，说进行了这些和那些调查，现在基本锁定在寄生虫身上，但有待证实。

　　柳西风听了嘴巴几乎成了一个O型，煞是性感。但她更多的是对宋八两调查几个总经理，而感到吃惊。那些人都是她一手招进来的，她难以想象丈夫的死会和他们有关系。柳西风说：“您曾怀疑他们谋害我丈夫吗？”她内心充满对丈夫的眷恋，一想到丈夫可能是被自己招进来的下属谋害，柳西风的声音颤抖起来。

　　宋八两看到柳西风的模样，暗叹一声，说：“我只是进行调查和排除，我要对您负责，所以……”

　　宋八两被严明及另一个警察带领到殡仪馆的冷藏室，打开冰棺，死者被装尸袋包裹着，工作人员打开袋子，宋八两凑上前一看，立即心脏狂跳。

　　太象了！那死者的面部表情，和卜准照片上临死前的样子太象了。卜准的面部被交警从多个角度拍下来，而这些照片就在宋八两的包里，他看过好多遍，卜准的样子已经深刻在他头脑中，不用看照片就能肯定，眼前的人，和卜准是相象的，一样和脑梗似象非象，一样的恐惧，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便成了一种古怪的表情。

　　宋八两看着这个和卜准面部表情一样的人，心里却更加紧张，因为面部表情相同并不代表死因也相同，还需要最后解剖才知道真相。

　　但宋八两更关心另外一件事，他问严明：“死者临死前的照片有没有？”

　　严明一笑，说：“知道你会需要，早给你准备好了。”

　　严明将一个文件袋交给宋八两，宋八两打开一看，没错，照片上的表情和现在看到的基本一样，没什么大的变化，这说明死后这段时间，肌肉收缩和水分流失，以及冰棺里的温度没有带来很大影响。

　　宋八两又说：“和家属谈过了吗？”

　　严明说：“要等你来了再说，因为是交通事故，家属的意见是不解剖，直接火化。”

　　宋八两冷笑道：“这简单，告诉他们，按规定急死和突然死亡的，必须解剖，最重要的是声明，单位可能会有额外补偿。

　　严明拍了拍宋八两的肩膀，说：“我们是一丘之貉。“说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说道：“王队长，我朋友来看了，需要解剖，就按我们商量的说吧。”

　　宋八两一听就知道严明早安排好了，竖起大拇指：“娘个咚采，敢情你都准备好后手了。”

　　严明说：“那是，你也不看哥哥是干什么的。”

　　严明告诉宋八两，死者是位司机，送老总去机场后，在回程的路上不知怎么地竟冲破护栏，差点将路边的一个变压器撞坏，最后车在河边陷住了，等过路车辆赶过去看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咽气。交警和120来时，没发现致死原因，因为没什么纠纷，就按程序直接送到殡仪馆。严明来办案时听到警察偶然说了一句，他立即想到宋八两承办的案子，问了情形，听说还没火化，这才通知宋八两。

　　很快那边来了回复，说家属已同意解剖，只等签字手续办好，就可以开始。严明挂了电话和宋八两相视一笑，涉及到利益，这是因有之意。

　　等待的过程有点难熬，宋八两祈祷自己的案子能在这里得到证实，严明却拉着他说：“走，陪我喝酒去。”

　　宋八两哭笑不得：“严大胆，我在工作，你也在出差，不能喝酒。”

　　严明说：“喝点啤的，没事，反正要吃饭的，傻等着干嘛。”

　　等两人吃好饭，手续也办好了，来到解剖室，宋八两向加班的法医表示了一点心意。法医叫沐光，沐光在宋八两的提醒下，先解剖大脑，解剖大脑要打开头骨，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过程。沐光拿起锯子说：“你们刚吃好饭，要不要回避？”

　　严明一挺胸膛说：“我枪林弹雨过来的，没事。”

　　宋八两也说：“我的脑袋两三个月前还打过一个洞，这简直是小菜一碟。”说完觉得似乎不对头，将自己与这死人相比，太丧气。又说：“我们刚才吃的炒肝。”

　　宋八两本意是，我连肝脏都吃了，还怕什么脑子，但想想猪肝和人脑实在没什么关系，便干脆不吭声了。严明在一旁直乐，八两才喝了这么点酒，就语无伦次啦。

　　沐光也听出来了宋八两的语病，他忍着笑。宋八两看着他们的表情，很郁闷，心说，都怪你，二先生，都是受你影响，回去写个检查给我。

　　沐光继续工作，很快头骨打开了，两人看着头骨里的脑子，开始不舒服起来，但前面狠话说出了，也不好表现得熊样。沐光拿起手术刀要切开脑子，但他还没动手，就立即在死者的后脑部位，发现一个鹌鹑蛋大的肿瘤。

　　宋八两也看到了，他吁了口气，娘个咚采，看来不是我想要的，不对，他又想，难道卜准也是肿瘤致死？卜准本来要去做核磁共振的，只可惜没做成，但问题是，肿瘤会在瞬间致死吗？

　　应该不会。

　　肯定不会！

　　但眼前就有这么个例子在，是事实，这又如何解释？

　　法医沐光下意识用刀碰了碰肿瘤，感觉不对，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宋八两和严明也看清了，两人瞪大了眼珠。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