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吻》混沌小魂

9、记忆熔炉

　　纳米虫群在培养舱内翻涌成银河，沈知意戴着虹膜增幅器，看自己的神经电流如金线缠绕江逾白的机械脊椎。他浸泡在活性液中的身躯正在重生血肉，新生的皮肤却不断被皮下机械骨架刺破。

　　"别分神。"江逾白咬住呼吸器含糊警告，喉结滚动间溢出淡蓝色血沫。沈知意故意调高痛觉共享系数，满意地看着他机械手指痉挛着抠碎操作台："这是替祠堂那三根肋骨收的利息。"

　　修复光束扫过母亲遗物的瞬间，江逾白的机械神经突然与碳化DNA发生量子纠缠。沈知意脑海炸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二十岁的江逾白站在克隆舱前，将某个胚胎的基因链打碎重组。

　　"原来你改造过..."她话音戛然而止，突然干呕着蜷缩在地。纳米虫群感应到激素变化，疯狂聚集成子宫形态的光团。江逾白扯断输液管冲过来，机械手掌悬停在她小腹上方0.3厘米处，爆出DNA匹配成功的绿色荧光。

　　沈知意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心跳监测屏上。两条分离的脑电波突然出现耦合谐振，在孕酮数值飙升的瞬间，江逾白破碎的记忆数据开始倒流进她的神经元。

　　她看见暴雪夜的真相：当年救她的男人腹部插着基因抑制器，把昏迷的她推向救护车后，独自走进克隆实验室。操作台上躺着与江逾白完全相同的少年躯体，胸腔跳动着镶有沈氏家徽的机械心脏。

　　"你是...他的..."沈知意攥住江逾白新生的血肉，指甲陷进他未愈合的肋间。男人却将镇痛剂推进自己颈动脉，借着药物震颤抚摸她的小腹："这个孩子是最后的修正程序，等TA吸够我的机械毒素，就能解开你基因里的定时炸弹。"

　　纳米虫群突然开始攻击培养舱，江逾白用机械骨架将她罩在身下。沈知意在他破碎的胸腔里听见双重心跳，属于人类的那颗正在吞食机械心脏的能量源。

　　"不要..."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在主动汲取他的生命体征，虹膜操控界面自动锁定胎儿保护模式。江逾白却满足地咳出齿轮碎片，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渐弱的心跳上："终于等到这天了...我的遗骸会成为你们母子的护甲..."

　　警报器轰鸣中，沈知意咬开他的颈动脉。蓝血涌入喉管的瞬间，基因锁层层解开。她看见江逾白最后的微笑——与雪夜救她的男人重合，只不过这次他的机械臂终于有了人类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