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吻》混沌小魂

8、血色鸢尾

　　檀香混着液压油的血腥气在祠堂弥漫，沈知意跪坐在三百盏长生灯中央，看着江逾白将机械肋骨抵在祭坛刃口。他西装前襟晕开的血渍，与琉璃窗投射的晚霞融成相同的绛紫色。

　　"三根换一坛。"江父敲了敲青玉骨灰盒，盒盖震落的尘埃里有沈知意母亲的DNA荧光，"或者你看着我把她撒进反应堆。"

　　江逾白解开衬衫的动作像拆封一具千年棺椁，机械肋骨在皮下泛着青瓷冷光。沈知意突然扑上去按住他手背，发现那些合金骨骼上全是细密刻痕——每道凹陷都对应她住院的日期。

　　"江逾白！"她第一次完整喊出这个名字，指尖陷进他心口的旧伤，"你说过要带我找真相..."

　　"这就是真相。"他掰开她手指的动作温柔得像拆礼物，将她的手按在左胸防护罩，"数到三下，就启动虹膜自毁程序。"

　　沈知意疯狂摇头，发簪划破江逾白颈侧动脉。蓝血喷溅在骨灰盒上，竟浮现出母亲实验室的分子链。江父突然抢过遥控器按下，江逾白的三根机械肋骨瞬间穿透皮肉，如水晶吊灯碎片悬停在半空。

　　"不要看..."江逾白染血的手掌覆住她眼睛，但沈知意已看清机械骨内壁的刻字——每根都嵌着她不同年龄的照片，空缺处用纳米管编织成摇篮曲的五线谱。

　　骨灰盒被抛来的瞬间，江逾白用肋骨碎片割断供氧系统。黑暗中有机械运转声如潮水漫来，他破碎的胸腔抵着她后背，将骨灰盒塞进她旗袍暗袋："跑...去我们的千纸鹤密室..."

　　沈知意却在混乱中摸到他心脏防护罩的裂缝。蓝钻芯片随脉搏跳动闪烁，她突然用发簪尖端刺入接缝，在全息投影爆开的瞬间看见五岁的自己——正在孤儿院窗台为少年江逾白焐热冻僵的机械手指。

　　"原来你早就是我的..."泪水模糊了虹膜验证，休眠舱突然从地底升起。江逾白用最后电量将她塞进舱体，自己跪坐在逐渐闭合的舱门外，任由追兵将电击棒捅进肋骨缺口。

　　沈知意拍打着透明舱盖，看着他在电光中痉挛的身体逐渐拼凑出唇语：「那年你说机械臂好冰，我偷了院长半罐蓝血涂在义肢上，这样牵你时就像人类一样温暖了。」

　　休眠液浸没头顶的刹那，她看见江逾白被拖走的轨迹上，蓝血正开出永不凋零的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