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女儿》那碎嘴的

4、第 4 章山的女儿之阿霞

　　在阿霞爸爸被狗咬去世后，村民们纷纷猜测阿霞后妈什么时候改嫁。缺牙的大奶说话漏风含含糊糊的说：“娃又不是她生的，就带了三年，以后女娃娃嫁人要嫁妆，男娃娃结婚要订婚要彩礼，傻子才会留下来帮别人养孩子。”拿着长长烟杆的二大爷摸着他长长的白胡子大声的说：“你们这群堂客，不在家看好自己男客家，小心被别的鸡婆裹走了，到时候有的你们哭。”一个大妈先笑了几声，然后瘪了瘪嘴大声说：“我们可不怕男客外面找野鸡，野鸡把男客伺候好了，隔天上坡都有力气还不好。我们从早到晚挖泥笨土（挖泥笨土：方言干农活），白天累得半死，晚上哪有力气打架。二老汉，你昨晚深更半夜敲寡妇门敲开了是不是，人家男客还温温热你就开始敲门了。”日子就在闲言碎语中过着，阿霞和哥哥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能看到怜悯的目光，偶尔同村地理干活的大婶会拿根黄瓜或者萝卜给兄妹。阿霞回到家抓紧时间打猪草做家务、哥哥砍更大捆的柴回家。后妈每天天蒙蒙亮就出去干活，早上一身湿漉漉的回来吃完饭就又去干活了。爸爸去世后，阿霞后妈更瘦了，阿霞早上做饭了时候总能看见一坨头发放在灶膛里。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转眼间阿霞五年级了。阿霞12岁了，哥哥还有半个月就14岁了。哥哥在爸爸去世那年就没上学了，哥哥接替了爸爸所有的活。哥哥跟阿霞说：我成绩不好，读书就是浪费钱，你好好学，多识字，以后打工才知道怎么坐车。等开年哥哥就跟村里面的叔叔去广东打工，挣大钱给你们花。老房子的大叔说他在广州一天二十块，我没大叔有力气，总能一天10块钱吧。阿霞跟哥哥保证一定会好好上学，回家也好好干活，争取让后妈轻松点，那样后妈就不会走。
　　转眼间阿霞哥哥已经跟大叔去广东一年了，阿霞就要上六年级了。村里面的小学突然不开设高年级，整个大队的4-6年级都要去中心小学上学，阿霞所在的村子需要走路1.5小时才能到中心小学。六年级开学那天，村里面小孩天空有一丝光亮就收拾书包上学了。阿花虽然比阿霞小，但是因为村里小学一年级和学前班一起上课，学前班成绩好的可以只用上半年，不用上一年级就直接上二年级。阿花学前班时候第一天的语文考试没参加，老师说学前班可以不参加，她就乖乖在家玩。下午小伙伴放学后告诉她，有学前班的同学参加期末考试了，于是阿花参加了第二天一年级的数学考试，阿花考了九十几分是第一名。就这样阿花直到大学都是班上最小的。阿花他们六年级那天，村里的孩子在路上一起商量，如果坝上的孩子欺负他们，就要一起打回去，绝不能被坝上的欺负了去。每次放学排队阿花他们都是排在第一组，最先离开校门的，阿花矮且瘦，排队能排到队伍最前面，走路总慢吞吞的。校门口的田坎上的小路走完就可以散队了，原本最前面的阿花，总是被村里面的小孩一个个超过，后面出来别村的小孩也一个个超过了她。回家的路很宽敞，阿花不急不忙的往家走。小伙伴回家了需要干活，阿花回家是不需要做农活的，所以她总是慢吞吞的走着。回去的路上，口渴了就在路边水井用手捧水喝，有时候也会摘河边野果子吃。小孩太多靠近路边的河边长的一般阿花是吃不上的，所以她总是打赤脚去河对岸摘。其他人回家晚了耽误干活是要挨打的，所以河对岸的几乎被阿花承包了。
　　一天阿花回来打着赤脚右手提着鞋子，小心翼翼的走在河中间，突然一个石子打在水里，溅起的水花落在了阿花凉鞋上。阿霞笑呵呵的说：“你又来摘污泡吃，小心回去大婶看到你小黑嘴凑你，我刚刚在上面老坎上看到好大颗的摘了一些放在背篓里，我也吃不完。你拿一些吃吧。”阿花知道那个老坎好多很大颗的污泡，但是那里水太深了她一直只能看着。拿着污泡的时候，阿花看到阿霞背篓里面有许多草根，阿花问阿霞挖这个有什么用。阿霞告诉她，最近镇上有人收这个根、晒干了一毛一斤，她一天能搞好几十斤，可以卖好多钱。阿霞问阿花学校老师凶不凶，数学课也是写两黑板的作业老师就去干活吗。阿花告诉阿霞数学老师上课都在教室，语文老师也不会在写完作文后跟学生打牌，学校也上思想品德课，不过上课的一般是语文老师，开学的时候上，期中后就上语文课。不一会阿花嘴巴就被污泡给染成紫红色了，她一边洗嘴巴一边问；“阿霞姐姐，升哥有给你们打电话回来吗。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们一起上学，你还想上学吗?”阿霞停了一下一直挖草根的锄头，接着立马挥动锄头一边挖一边说：“跟他一起去的大叔昨天打电话了，我哥被什么所抓走了，估计得一段时间后才能打电话回来。我上不了学了，我哥也没寄过钱回来，我妈最近总是咳嗽，她肚子上的包也越来越大，走路都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