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局》琛小玉

19、第 19 章

　　白苏、顾辰谦急忙跑了出去，发现原本在门外守着的几名仙门弟子躺在了门外的地上，经过检查后发现都活着，只是被打昏了。

　　能不动声色地把屋外这些人全部打昏，还能不让屋内之人察觉，袭击者的实力不容小觑。

　　徐泽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已经死掉的薛掌柜，心道，爹娘，当年害死你们的始作俑者终于死了，等今晚除掉疫鬼，你们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捡起那枚带血的箭矢，用床单擦干净，仔细打量了下，似乎没有什么指向性的特征，无法辨明使用者是谁。

　　徐泽走出厢房，见门外倒了不少人，问道：“凶手呢？”

　　“跑了。”顾辰谦说。

　　徐泽将箭矢递给顾辰谦：“师兄，你看，这枚箭矢看起来非常普通，没有什么指向性的特征。”

　　“既然要灭口，肯定会用最普通的，不惹人生疑。”

　　嘭！

　　啪！

　　悬济派的求助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汇聚出两个大字——薛宅。

　　与此同时，不远处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空烧的一片通红。

　　顾辰谦御剑而起，悬浮在空中，俯瞰下方。

　　只见不远处的几间瓦房燃起熊熊烈火，浓烟密布，那些瓦房正是他们之前找到的存放药罐的地方。

　　众多疫鬼的分身和仙门弟子们打了起来。

　　每一个疫鬼的分身身上都冒着一股满含病气的黑烟，黑烟垂直向上升腾，最终与天上剧烈翻滚的云海相连。

　　顾辰谦环顾四周，只见越来越多的黑烟从诸多宅邸中冒出，不断向上升腾汇入云海中，使得云海的覆盖面积不断变大，黑压压的一片，逐渐将整座杭州城笼罩。

　　此景与师父曾经向他描述的疫鬼吸纳全城病气的景象如出一辙。

　　“不好！这是疫鬼在吸收全城的病气，需得尽快找到疫鬼的本体，不然一旦病气被他尽数吸纳，实力大增，将难以除掉！”

　　顾辰谦眼睛微微眯起，扫视下方，只见薛宅内外，到处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疫鬼，很难辨别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分身。

　　他和白苏等人一边消灭这些疫鬼，一边不断找寻疫鬼的本体。

　　“啊！”

　　一声痛苦的喊声传来。

　　顾辰谦闻声看去，只见狄明夷和袁半夏两人同时被疫鬼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疫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双手缓缓抬起，病气在他掌心凝聚成两团球状黑雾，对着倒地的两人发起致命一击。

　　白苏急忙施展法术，一面由白雾凝结而成的墙体拔地而起，挡在狄明夷和袁半夏面前。球状黑雾撞击上雾墙，“轰”的一声炸开，将雾墙击碎。

　　顾辰谦在疫鬼即将发起下一波攻击时，眼神一凛，瞬移至疫鬼面前。

　　他挥动白剑，随着剑气的溢出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逼疫鬼而来。

　　疫鬼反应极快，身形一侧，黑烟在他周身凝聚成一层厚重的屏障，硬生生挡住了顾辰谦的剑锋。

　　白苏静静地注视着这名疫鬼，虽然每个疫鬼的背部都冒着黑烟，与头顶的云海相连，然而细看之下，其他疫鬼的黑烟是向上升腾，而他的是向下注入。

　　他大惊失色，急忙喊道：“辰谦，他是疫鬼的本体！”

　　顾辰谦积蓄十足的真气，挥舞长剑，浑厚的剑气散发耀眼的白光，划破漆黑的夜色对着疫鬼当空劈下。

　　只见疫鬼操控黑烟迅速积聚成两个巨型手掌，在白剑即将劈中他时空手接白刃，用双掌夹住白剑，并施加力道用力下压。

　　力道通过白剑传到顾辰谦手中。

　　他额头青筋暴起，左腿前屈，右腿向后伸直蹬地，双手握着剑柄用力向上抬。

　　巨大力道，使得他双脚将地面硬生生踏出了两个边缘皲裂的浅坑。

　　“护域战神的白剑？你是护域派的吗？”疫鬼蔑视一切的面容上浮现出愤怒之色，“十一年前，我在诸多城池吸收病气，结果被护域派弟子围追堵截，打成重伤。如今我身体终于恢复，就遇到了护域派弟子，真乃天意！今日我就要屠尽尔等，以报当年之仇！”

　　徐泽怒不可遏，见疫鬼和顾辰谦对峙僵持着，怒吼一声：“十一年前，你害死我爹娘，我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说完施展法术向疫鬼发起了攻击。

　　白苏等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向疫鬼发起攻击。

　　疫鬼余光扫视四周，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不自量力！”

　　随即身躯用力一震，众多浓郁的病气从体内溢出，化作数不尽的手臂无限延伸的巨型手掌，向着众多仙门弟子抓去。

　　其中一只巨型手掌伸向顾辰谦，将他的身体紧紧地攥在掌心。手掌面积越来越大，最终将他吞噬。

　　疫鬼看着所有仙门弟子被众多巨型手掌所钳制，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心满意足的笑意。

　　他仰天发出疯狂而畅快的大笑，随即收敛笑容，怒吼道：“都去死吧！”说完加大病气的输出。

　　攥住顾辰谦身体的手掌不断增加力度，疼痛感逐渐加剧，使得他筋骨欲裂，仿佛要将他捏碎一般。

　　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被疫鬼活生生捏死。

　　顾辰谦想要解开体内的镇压符，然而双手依然在空手接白刃，使得他无暇腾出手。

　　他只能继续运转真气，使浑厚的气息充斥全身，与外在施加的挤压力道相互制衡。

　　顾辰谦额头青筋暴起，一股沉睡已久的气息似乎在命悬一线间苏醒，与穷奇浑厚的气息两股并一股，波涛汹涌在奇经八脉中肆意游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啊！”顾辰谦身躯一震，强大的外力从体内倾泻而出，将攥住自己的巨型手掌震碎，化作黑烟消散。

　　顾辰谦手握白剑，浑身散发着耀眼的白光，从逐渐消散的黑烟中走了出来。

　　注视着疫鬼的目光坚定而沉稳，仿佛积累了岁月的厚重。

　　疫鬼注视着那枚久违的印记，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你是谁？”

　　话音刚落，白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说！黑袍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和黑袍人合作？”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倦笔书生说之前他们让邪祟在各地附身男性，找寻合适冥王附身的躯壳，结果因为前川没脑子，行事太过张扬，被十殿阎君盯上了。如今没法再像之前那样行动，便让我和他相互配合，在全城制造瘟疫，找寻躯壳。”

　　白苏与顾辰谦面面相觑。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前几天有个小男孩感染了瘟疫，我发现他体质纯阴，非常适合冥王附身。”

　　“不好！小叶子有危险！”

　　顾辰谦高举白剑，对着疫鬼垂直劈出，浑厚的剑气划破浓郁的黑烟，直击疫鬼，直接将其劈的灰飞烟灭，化作黑烟随风消散。

　　他御剑而起向着小叶子家飞去。

　　“你以为就能消灭我吗？天真！只要我残留一点残魂，就一定会回来的！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疫鬼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众多攻击仙门弟子的巨型手掌随着疫鬼的覆灭而相继消散。

　　连天的云海开始分崩离析，众多病气簌簌而落，如同冰雹般洒向杭州城。

　　受伤趴在地上的袁半夏仰视苍穹，大喊一声：“不好！病气落遍全城，杭州百姓会尽数感染瘟疫！如此浓度，一旦入体，定会使得全城病入膏肓，有性命之忧！”

　　“嗷！”一声浑厚的龙吟声传来，在整座杭州城上方回荡……

　　夜空中电闪雷鸣，照亮青龙庞大的身躯。

　　两条青龙一大一小在夜空中盘旋……

　　暴雨倾盆而下，驱散病气。

　　电闪雷鸣，一道惊雷落下，击中某团即将逃跑的病气，将病气击散，在净灵井水化作的雨水的冲刷下彻底净化、消失。

　　“啊！不！”

　　疫鬼最后一丝残魂消散，只留一声痛苦的喊声在夜空中回荡……

　　清新的空气在寒风的吹拂下席卷全城。

　　骤雨初歇。

　　“嗷！”

　　青龙发出一声浑厚的龙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后飘然远去……

　　百姓们纷纷跪地，叩谢净灵龙王和太子殿下。

　　******

　　翌日。

　　天光破晓。

　　护域派、悬济派在城中忙到了天亮才各自回去休息。

　　顾辰谦昨晚赶到小叶子家时，小叶子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叶莹和鲁时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为鲁时机输了些真气，对方醒了过来，惊慌失措地说刚才有个黑袍人过来把孩小叶子抢走了。

　　经过众人一夜的找寻，也没有找到小叶子。小叶子至此下落不明。

　　净灵龙王和太子殿下驱散病气，救下全城百姓的事在城中不胫而走，大家纷纷带上工具、供品，纷纷前往飞来峰，去打扫净灵龙王庙，拜谢净灵龙王的救命之恩。

　　******

　　两人刚一回到竹园，发现顾江陵、白彩云、顾萃三人搬着凳子坐在门口附近，似乎在等着他们回来。

　　三人见两人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去。

　　顾辰谦疑惑道：“你们怎么坐在这儿？”

　　顾萃解释道：“爹娘不放心你们。我说我坐这儿等，他们非要一起。”

　　顾江陵担忧道：“你们没事吧？昨晚杭州城的方向天空中浓云密布，之后又电闪雷鸣的，感觉太吓人了。崔若谷还专门跑来了一趟，说竹园有防御结界，让我们不要离开。城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辰谦将昨晚发生的事简要讲述了一下，让父母和妹妹安心。

　　大家一起吃了早饭，顾辰谦来到浴室，将手伸入浴桶中试水温，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白苏走了进来。

　　“水烧好了，昨晚淋了雨，快点洗个澡，等会儿好好睡一觉。”

　　“好。”

　　白苏重新打量着顾辰谦，昨晚他体内冒出的白光是怎么回事，实在令人奇怪。

　　他缓缓靠近顾辰谦，担忧中带着困惑：“你昨晚和疫鬼交手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白光。”

　　“啊？白光？”顾辰谦眨着眼，一脸困惑，“不应该是红光吗？”

　　“不是，是白光。我站在你斜后方看得清清楚楚，袁师姐他们应该也见了。你昨晚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有股浑厚的气息在体内游走，和之前的感觉差不多吧。”顾辰谦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是有点不一样，感觉真气的运转更加顺畅，也更加浑厚了。”

　　白苏走到顾辰谦身边，抬手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你每次出现变化，我都非常忧心，生怕镇压符压制不住你体内的妖魂。爹闭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研究出来。要不我们明天回洛州吧，让爹看一下。”

　　“白掌门在闭关，也不好贸然打扰呀。我托飞隐阁查过了，柳大人已经调任到了京城，很快就会携全家赴任。年底我就带着家人回陕州城，到时候我再陪你一起去洛州，也不差这一个多月。”

　　白苏点点头：“好。那我陪你在这儿住到年底，我们一起回去。”

　　***

　　翌日。

　　飞隐阁一间偏僻厢房内，白苏、顾辰谦、崔传三人围桌而坐。

　　崔传翻开一本很薄的册子：“这是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炼融鼎的使用秘籍。”说着放到桌上推到两人面前，“你们看下这一页。”

　　白苏、顾辰谦低头一看，只见书上记载了炼融鼎的其中一个用法——修复魄。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着崔传。

　　“炼融鼎可以炼制各类兵器、法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功能就是收集魄，并对受损的魄进行修复。功能太多，我之前一时间分不清睡莲鬼姥要鼎做什么，直到昨晚小叶子被掳走，你们又告诉我疫鬼是要用小叶子作为复活不夜冥王的躯壳，我才想明白。”崔传抬手点了下书，“他们要鼎应该就是为了收集魄。”

　　“爹说过我们门派有一本医术可以医死人，只要集齐那人的魂、魄，外加一个合适的身体，就可以借尸还魂。但是不夜冥王附身在小叶子身上，也终究是个小孩，无法发挥他曾经的实力。”

　　白苏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人死为鬼，他只需要利用小叶子的身体将残魂变成一个完整的魂魄，再杀死小叶子，就可以挣脱凡人躯壳的束缚，回归不夜冥王。”

　　“如此一来，不夜冥王就能卷土重来，到那时必然苍生遭劫，生灵涂炭啊！”顾辰谦看向崔传，忧心忡忡地说，“崔阁主，一定要保护好炼融鼎，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得到。”

　　崔传点点头：“放心吧，炼融鼎被我藏在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哪怕我死，都不会让他们得到炼融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