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决》已然烬

2、天奴

　　“孩子，替母亲出去一趟好吗？去买这些东西回来。”母亲递上一张纸条。
　　“好。我会早点回来的。”
　　“不了。”母亲望望天空，有几分惆怅，“太阳落下半边脸前不要回来。”
　　“母亲要丢下我吗？”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我永远在你身边。”温柔的母亲，永远的笑容。点点头，我拿了钱和纸条就走了。一边的村民对我们母子之间奇怪的谈话已经习惯了。一致认为，两个怪胎。

　　“等等，孩子，我忘了给你……”母亲想起了什么，再叫我时，我已经离开了村庄，风带走了她的声音，呼呼的，乱飞的头发，迷了眼睛。

　　“母亲，我回来了。”在村口我便边跑边喊。周围太平静了，有点吓人。村民们都生火做饭了，落日的余晖打在脸上，鲜红！
　　“啪！”手里的篮子落地，母亲倒在我面前，血泊中的她，还是那么……美丽。一边站着杀她的人，一把明晃晃的刀上有血滴。
　　“母亲，你说永远在我身边的啊！”我抱起她，语气却格外的平静。
　　“你是个乖孩子……”母亲望望门外的太阳，“落下半边脸前，你果然没回来。他……从不遵守诺言……你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儿子……”母亲笑了，温柔的，别有深意的，闭上了眼睛……
　　我起身，将母亲抱起，到了村边的山，生了一把火，烧了母亲的尸体。第二天，我拿着她的骨灰，回到了我和母亲的家。门口还有我昨天掉落的篮子，篮子里是一些干粮和衣物，母亲是希望我去远行？她是先知，应该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了吧。

　　“你为什么还没走？”我问杀母亲的那个男人，他如同面具的脸上没有波澜。
　　“你母亲给你的东西。”他递上一个瓶子，我迅速接过。母亲……一个没巴掌大的瓶子，上面画着一只彩蝶和一朵花。
　　“是谁的命令？”
　　“你没资格知道。”
　　“是天城的城主天傲吧。”
　　“我不能回答你。”天奴显然疑惑眼前的清瘦少年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主人的，与当初接到这个任务时的疑惑一样。一个很平常的少妇，要天城最好的杀手追杀？！听起来有点荒唐。但是，当自己遇到那个女人时，心里由衷佩服。

　　“是他让你来的吗？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时间也没差多少。你帮我把这瓶子给我儿子吧。”女人喝了一口茶递上瓶子，“你动手吧。那个人会后悔的。还有……我儿子可是很可爱的哦！隆重推荐！”……
　　天奴至始自终没有说一个字，但是在心里已经答应了女人的要求。虽然这个女人有点怪。但是从来没有人在自己的杀气下，可以说出完整的句子。

　　“带我去见他。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天奴平静的说，眼睛里是死的气息。
　　“你会有的。母亲没有杀了你，说明你对我有利用价值。”我收拾起东西。
　　“她？怎么会……”天奴表情复杂。
　　“她叫花彩蝶。”我打好了包袱，满意得看到天奴震惊的样子。花彩蝶，二十年前武林中最美的女人，二十年前武林中最毒的女人，二十年前武林中最高深的女人，就在二十年前消失了，没有人再看到过她。一切都在二十年前，那个过去的时间。她的生命是四十年，二十年给了那个男人，二十年给了我这个儿子。我满足了，但是她……还有遗憾，这个遗憾我来填补。
　　“走吧。”我拉着天奴，“你也该回去复命了吧。”
　　“你跟去？”天奴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母亲给你下了连心咒，我死了，你也会死。你的命自己不在乎，但是你的主人可不想丢失那么好用的工具哦！”我已经把天奴拉出了村庄。他没有办法，带我一起离开了。
　　身后是大火，这个村庄都着了，村里的人都会往生吧。母亲死前也不忘消除所有人的记忆……死是最后的闭嘴方式。母亲，你也想那个男人死吧……呵呵……我来帮你完成……

　　“小二，两间普通房。”我们现在在青柳居落脚。青柳居分左中右，左边是平民百姓的住房，右边是江湖人物，中间是达观显贵。
　　“这位客官，我家主人有请。”
　　“我？”
　　“是的。”
　　跟天奴相对视了一下，就跟着小二走了。在一间普通房间前停下，天奴被挡在外面，而我则进去了。

　　“见过主人！”一个红衣的“女子”跪在我面前，后面还有两个十几岁大的女孩子和一个着黑衣的男子。只不过男子没有跪，一脸不懈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