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桑柳树茶

31、雨伞

　　三人回到教室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
　　等到放学，窗外依旧是大雨倾盆。
　　雨太大，一开始说要围观比赛的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都觉得这次的比赛应该是吹了。
　　他们几个看着这些人收拾东西回家也没拦，等了会，理一班几个男生终于下来了。他们像是过来看看教室里是否还有人，有些眼熟的面孔混在里面。
　　意外看见文一班的人还在，几个胆大的男生直接就进来了。
　　一个有些眼生的人走进来，他双手抱臂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说道：“啧，真可惜，看来老天不想让你们输的太惨。”
　　方思逸莫名其妙的问道：“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输？”
　　这男生摊开手：“显而易见啊。”
　　他身后有两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显得他有些狐假虎威。
　　虞姝听见安然低声说道：“哇塞，这人好装。”
　　她闻声赞同地点了点头，身边被安然拉着留下来的连盈盈跟她们达成了共识。
　　宋旭落于这三人一步，身旁有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这人正是上午来找他们的人。两人一起走了进来。
　　见教室里这么热闹，他道：“你们这是？”
　　“等你们呀。”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对面几人认真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饶有兴致般问道：“……雨中篮球？”
　　宋年身子轻轻往后靠，道：“要去你自己去。”
　　“我们已经把体育馆的门打开了，怎么样？敢应战？”
　　“哟。”宋旭惊奇道：“余老师今天心情这么好？”
　　“那倒不是。”方思逸笑着：“运气好罢了。”
　　几个人看着他道：“怎么样？打还是不打？”
　　“打啊，为什么不打？”宋旭也没纠结，直接应战。转身看向他自己班上的同学，像是在等他们的意见。
　　理一班几人对视一眼，跟他达成共识：“走！”
　　来到楼下，外面的雨慢慢变小了点，但依旧很密。
　　男生们没在意这么多，一个个下饺子一样冲进雨里，甚至开始比起谁更快到体育馆。
　　女生就不一样了，安然和虞姝一样没带伞，她们自然不会做出跟男生一样的行为，三个人打算在连盈盈的伞下挤一挤。
　　“早知道你们两个都不带伞，我就拿把大一点的了。”
　　连盈盈有些无奈地拿着自己的小伞，这把伞躲两个人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三个人？
　　安然挽着连盈盈的手，撒娇道：“盈盈你最好啦。”
　　“没想到这场雨会下一天。”虞姝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想了想，说：“盈盈你先把我捎过去，我待会来接姝姝吧。”
　　“也可以。”
　　两个人走进雨里，虞姝则在这里等着她们。
　　虞姝看着雨幕发呆，身旁突然出现一只手，这只手上拿着一把伞。她看去，是宋年，他将手上的黑伞递给她。
　　雨丝的凉意被风轻轻吹来，两人离人群有些远，宋年白皙的皮肤被黑伞衬托，显得有些冷冰冰。
　　虞姝一愣：“你哪来的伞？”
　　“一直放在书包里的，给你。”
　　虞姝抿唇没接，给了她，那他怎么办？
　　宋年见她不接，也没说什么，拉起她的手，有些强硬地塞进她的手里。
　　宋年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说道：“毕竟是你帮忙才拿到的钥匙，总不可能让你淋湿对吧？”
　　虞姝听他这话简直有些头皮发麻，这人又来。
　　宋年对她笑着说道，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听见身后有人靠过来的时候及时撤开身子。
　　“好了没？走，我们比一下啊，看谁先到？”来的人是方思逸，他应是没看见这人孟浪的动作，跃跃欲试的样子就要冲进雨里。
　　虞姝听见自己身前的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声：“幼稚。”
　　然后趁方思逸不注意先一步跑进雨里。
　　方思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赶忙拉上谭若鸣几个人一起冲进雨里，喊着：“你这是作弊！”
　　“你又没规定什么时候开始。”少年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激得这些人越发卖力地向前追赶。
　　几个男生的背影越跑越远，隐没在雨中。虞姝手里握着伞，将伞撑开，走进雨里，嘴角的笑意也在雨中荡漾开来。
　　体育馆离教学楼有点距离，所幸雨下的小。
　　虞姝走得快，远远看去，体育馆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这场雨隐隐约约有着停歇的意思，虞姝竟然看见了太阳，那待会也许会有彩虹。
　　虞姝走进体育馆，将手里的伞和她们的放在一起，她抬头看去。
　　这里不怎么开，要么是搞全校晚会才会在这里举行。平时体育课，她们要么天气好的时候在操场活动，要么，下雨的时候就在教室里面自习。
　　上次来这里，好像还是年初元旦晚会的时候来的这里。
　　安然和连盈盈坐在篮球场周围的座椅处，安然看见了虞姝，对她招着手。
　　虞姝走了过去。
　　“我听方思逸说你有伞了我就没去接你了。”
　　安然解释着，场上的男生还没开始，虞姝坐下来，回道：“嗯，还没开始吗？”
　　“快了吧。”
　　开场十分钟后，两个女生有些头疼。
　　连盈盈：“看不懂呀……”
　　虞姝附和着她：“我也是。”
　　安然没好气地说：“看哪边进球哪边就得分。”
　　“时间到了后，得分高的一组获胜。”
　　“哦。”
　　人很少，胜在清净。
　　裁判是一个别的班的男生，好像突然被拉进来的。
　　刚刚人群里没有这个人。
　　虞姝看着场上的状况，有些无聊，她余光看见门外进来一个身影，好像也是来躲雨的。
　　她正要收回目光，却发现她先是探头看了一眼，后踟躇着不敢进来。
　　这人正是楚念一。
　　她看见这里面这么多人，有些犹豫的样子。
　　虞姝见状，悄悄走了过去。
　　楚念一是在教室写完作业才离开教室的。
　　她倒是带了伞，但放学的时候，她的伞被同桌拿走了。
　　她的同桌本来答应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可等她写完作业，这场雨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那个人也始终不见回来。
　　楚念一后知后觉，他可能不会来了……
　　她收好东西来到楼下，雨中有个女生撑着一把黑伞走远，距离太远，楚念一张了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盘算着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
　　有点远，但是没办法了，万一到后面越下越大，那她就要回不去了。
　　楚念一咬牙，将书包钉在头顶，双腿一迈就朝雨里奔去。
　　她不经常运动，跑了没一会就感觉气喘吁吁。
　　楚念一只好在就近建筑物下避雨，刚跑过来，她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吵闹声，她不禁有些惊讶，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在学校？
　　楚念一看向体育馆里面，十来个男生正在打篮球，看样子好像还是在比赛。
　　她看了会，看见了熟悉的人。
　　宋旭一个起跳投篮，成功拿下两分。
　　他穿着校服衬衫，整个后背都被汗液浸湿，薄薄的布料贴在他的身体上，勾勒出他的身形。
　　看得楚念一有些脸红。
　　许是看得入迷，身边来了个人她都没发现。
　　虞姝叫着她：“楚念一？”
　　楚念一一愣，有些熟悉的声音，她看过去，跟虞姝对上视线。
　　“学姐？”
　　虞姝笑了笑，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我没拿伞。”楚念一有些害羞，低低回着虞姝的话。
　　虞姝点了点头，外面的雨好像要下大了，她轻声问道：“进去看篮球赛吗？”
　　楚念一看着虞姝含笑的眼睛，下意识就要拒绝，脑海里闪过某个人的身影，在虞姝的目光下，傻乎乎点了点头。
　　虞姝笑了，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去。
　　安然见她带了个人过来，问道：“这是？”
　　虞姝让楚念一坐在自己隔壁，然后低声回答：“她是上次来咱们班问化学的那个女生。”
　　这个解释，安然一下就想起来了。
　　她哦了一声，没再看她。
　　虞姝坐了下来，先是看了一眼场上的比分，已经慢慢拉开了差距。
　　她诧异道：“咱们落后五分了？”
　　“没办法，场上就方思逸宋年和那个男生会打，其他人简直就是对方派来的卧底！”
　　安然咬牙切齿地说道，看她这架势，虞姝有理由怀疑这人想亲自上场。
　　虞姝拍了怕她的肩膀，安慰道：“安啦安啦，输了就输了吧，你看连盈盈笑得多开心。”
　　安然看向身边的连盈盈，她嘴里嘟囔着什么，安然凑近一听，这人看着隔壁班的宋旭，嘴里说着：“好帅……”
　　安然：“……”
　　楚念一有些不自在，随着身边的人都在看比赛没人观察她的时候，她悄悄看向了那个男生。
　　记得上次跟他接触，还是她出糗的时候，她宁可希望他不记得自己。
　　他动作利落，传球投篮都很果断，把敌人耍得团团转。
　　她觉得自己的心跟随他的动作一样，上上下下跳个不停。
　　直到身边响起一道声音。
　　“楚念一。”
　　四个女生齐齐看来，男生耳尖微红，笨拙地伸出手里粉红色的雨伞，结结巴巴：“还你。”
　　“你怎么……回来了？”
　　“我答应你会回来的。”
　　“哇哦！”
　　楚念一的脸瞬间爆红，她匆匆接过伞，转身跟虞姝道了一声谢谢就要离开。
　　那男生跟在她身后。
　　楚念一偏头看了眼场上，复而收回目光没再看。
　　她本来留在这里也是因为下雨回不去，这下有伞了，她也没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楚念一低着头慢慢往外走，有些失神。
　　她想，要是下次还可以有这样正大光明看着他的理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