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樛木》某珑1113

3、第 3 章

　　瞿掌柜送走了沈青橼后才有空来搭理这只脑子里单方面烹饪山药的藕带。
　　他走过去拍了拍方玹禔的肩膀，又释放出一些安抚类信息素，说：“想什么呢？今个儿咋来我这里了？刚才那人你认识？吵架了？”
　　“哎呦，三金你这味太浓了，我………”方玹禔话还没讲完就吃了瞿祥鑫一记爆栗。
　　“嘿你个小王八蛋！三金也是你能叫的？要么叫掌柜要么叫哥。”瞿祥鑫绕过方玹禔低头收拾起桌上的簿子，给方玹禔留下一个散发着茉莉花香的发旋。“三金”是王果他们几个人给他取的外号，一般也只有他们会这样叫他，别人敢叫的话瞿祥鑫不介意给他们的腺体动动手脚改成氨气味儿。他和王果他们是同一阶段入组的，也是在海外留学募集资金时的同学，但四个人学的都毫不相关，他学了腺体医疗技术，王果学的是新闻，曾梓涵研究的是法学，回国后四个人都进了不同的分部，终归还是在一条阵线上，哦对，还有个钟心采是他们仨的上司。
　　“好好好，叫瞿哥总行了吧，我今天和姨一起来拿前段时间在你这里订的首饰，她半路被思潼姐叫走了等会就来，还有这是她要我带给你的单子。”方玹禔也没有忘了正事，把单子掏出来往桌上一拍，跑到一边看新出的首饰款式了。
　　瞿祥鑫也好奇，昨天他还说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情报来，结果今天王果就给他来了个，也不知道是曾梓涵的情报处让她送过来的还是她自己新挖到的花边小新闻。他把账簿往柜台下层一扔，拿起了王果的单子瞧了起来。
　　得，不是花边小新闻，单子上只有一个未完成的数独表格，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瞿祥鑫开始察觉到不对了，如果是组织派发的，会直接用组织内的密文，没必要用数独的方法；小八卦的话王果会直接写下来，实际上更多的是直接跑过来讲给他们听。那只可能是王果从不知道哪里的渠道弄到了新的情报，才会用他们留学时的密文来传递。
　　瞿祥鑫看了下钟，现在临近中午应该没什么人会进来，便叫了个里间的伙计出来帮忙看店，自己叫上了方玹禔进了里间院子西边的一个小房间。这房间一直是用来放料子的，自然要乱些，瞿祥鑫把工作台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到一边堆着，把单子放在桌子上，让方玹禔帮他把数独解出来之后再把数字从上到下两两一组排序，自己跑到放料子的柜子前蹲了下来、在下层的第二个抽屉里翻找着什么。方玹禔不知道瞿祥鑫要他解数独干嘛，也不知道小姨要他带数独过来干嘛，可能是小姨想要锻炼一下瞿哥的智商，瞿哥想要锻炼一下自己的智商，可能吧，他选择乖乖听话，瞿哥总不会害他的。
　　方玹禔专心做着数独，过了会儿，瞿祥鑫从一地的狼藉里抬起了上身，他总算在一堆的玛瑙和玉料下翻出了一个笔记本来，赶忙把笔记本翻开，终于在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他还害怕这张纸不见了，那这信息可就解不出来了。
　　方玹禔以为是一封信，也好奇，凑过头去看了看，嗯………这个应该说不上是信，无论是横着竖着斜着都连不成句子，而且这应该说不上是字，更像一种神秘图腾，有种古老的美感——像是一张纸扔进了水里又拉起来晾干然后继续用的感觉，好吧就是看起来皱巴巴的。
　　“哥啊……这是你…练的字？”方玹禔记得瞿祥鑫前年还帮他们家写过对联和福字啊，字还怪好看的，难道是他为了写对联特意学了几个字？图什么啊？王果也没给钱啊！难不成…瞿祥鑫图他小姨！他一开始觉得这个想法对小姨和瞿哥有点不敬，毕竟他看到的都是王果他们勾着肩膀互称兄弟，仔细一想又觉得说得过去，瞿哥总是时不时往他家里送东西，还总是来给王果帮忙，越想越真，还没等瞿祥鑫把白眼翻完就又开了口：
　　“哥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小姨啊？”
　　“噫！”瞿祥鑫一听，本来白眼就没翻完，现在一声难以名状的叫声让人感觉他好像是死了。“我喜欢王果？！我喜欢她干嘛？图她能一拳打死我还是图她压榨我？”他觉得这口气差点就上不来变成骨刺长他膝盖上了，现在只想把方玹禔挂在门口当迎客风铃，他都不知道方玹禔的思维是怎么跳的姨父的话题上的？他和王果是纯友谊，毕竟相处这么多年又彼此知根知底的要是有点想法应该早就到一起了，不过一想到王果的残暴他就觉得方玹禔刚刚的话就像是让他追着生啃猪屁股一样。当初在留学时他们就常常被无端骚扰，想着流离在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王果给人揍了一顿，他当时看见对方掏刀出来就想拉着王果逃跑，他可不想在这里完成自己的第一台手术啊。结果手还没拉到，就看见王果一脚扫中对方的侧腰把那人给踹飞出去了，还凑上去补了几下，蹲下身揪着那人的头发一边教育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她本来是准备去艺术院那边找徐翌暄和吴思潼一起出去买小蛋糕的。出任务的时候王果也是暴力破解，武器包括并不限于枪，匕首，椅子、相机、项链………每次身先士卒所以受的伤也最多，还好她顾及有采访所以都会避开脸。瞿祥鑫无比庆幸王果没有照着她自己的样子去培养方玹禔，方玹禔是主学越剧的，身段软又轻盈，分配到更多的任务是刺杀和窃取，最起码不会像王果一样觉得跑不掉了直接端起腌菜石从墙头一跃而下砸死追杀者。
　　“那你为什么是不是给我姨送东西？还有那次来我们家帮忙写对联！”方玹禔被瞿祥鑫吓了一跳，但他也觉得委屈啊一般人都会往这层关系上想吧。
　　“你要不好好想一下呢我的小禔禔啊……送东西是我跟她约好的交易，帮忙去写对联也是因为她要我去帮忙的，你忘记你姨字有多丑了？”瞿祥鑫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王果写的对联炸裂至极，不说的话他还以为王果是来给他做法事的。
　　方玹禔也回想了一下，确实，他姨的字确实丑的出奇，可能是王果很久都没叫他去校对文稿所以他给忘记了。但他又想到了一点：“那你能和她有什么交易啊？难不成你特意花钱找她买瓜吃？”
　　瞿祥鑫有点无语，因为这是真的，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们就会聚在一起，王果搜刮一通后就会给他们开始八卦最近挖到的花边小新闻，包含并不局限于这家的爷私底下喜欢穿旗袍，那家的女儿和母亲的闺蜜的男友私奔了等等，他们也不知道王果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猎奇故事的，幸好王果也是蛮有原则的没有把这些惊世骇俗的撰稿登报——虽然刘昱彤作为主编肯定会给她扣下。
　　“行了别说这个了，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和她之间清白的像你曾姐的《共产党宣言》，刚刚要你整理的弄好了没？”瞿祥鑫被方玹禔冲击的差点忘记了正事。
　　“整好了整好了，喏。”方玹禔把手里的纸推到瞿祥鑫手边，一只手撑着头不知道沉思什么去了，可能是因为今年又吃不上小姨的喜宴所以觉得有点遗憾吧。
　　瞿祥鑫也不管在旁边撒癔症的方玹禔，按照数字里提供的坐标，在纸上摘出一个个字符，再稍加变形，解出来一句话———Prêt àévacuer（准备撤离）
　　瞿祥鑫怔住了，然后走到了一边把票子烧了，，他也不知道王果想传递什么，只知道九楚很可能待不下去了。这也不像是李卿卿指派的，更像是王果自己的线人传来的情报。方玹禔在一边好奇到底是解出来什么能让瞿祥鑫马上毁尸灭迹，瞿祥鑫也无心去回答方玹禔的问题，只能希望王果快点过来跟他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瞿祥鑫靠在桌子上发呆，跟方玹禔说等王果来了再跟他说这纸上的内容，他脑海中还思考着最近的风声。方玹禔则是想着李卿卿这次从云川回来后会给自己指派什么任务，有快半年没给过他新任务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沉默中达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感，大概过去了快半个小时，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掌柜的！王小姐来啦！她找您！”
　　瞿祥鑫应了一声，打开了门，让方玹禔跟出去，又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票子烧完的灰。
　　这里也是要清扫一下，散一下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