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游梦》宁信此生

39、伊斯力二 还有你

　　十岁的时候，村里突然发生巨变，他们举家离开村子，准备去皮埃塔暂时投靠姑姑。
　　对于这个姑姑，他还有一点印象，记忆里好像不是很友好，和母亲的关系不好，在他两岁的时候跟着一个路过的商队里面的一个护卫走了，记得当初走的时候好像和家里闹得很大，后来也一直没有什么联系，算起来至今已经有差不多八年没见过。
　　就算父亲一直对这个妹妹有牵挂，可是谁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呢？伊斯力的心里有点对未来的忧虑，不过现在他还是个在父母保护下的孩子，这些都不需要他思考。

　　然而很快，他和艾思黛拉就连最后的庇佑都失去了。

　　躲在草丛中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伊斯力只觉得巨大的悲痛、愤怒、杀意在心中翻滚成一团，几乎冲炸他的心脏，让他只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然而感受到手中传来小小的颤抖，他强制压抑了这股不成熟的冲动。
　　他答应过父亲要保护母亲和妹妹的，他还要保护妹妹。
　　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他渡过了这人生中第一个难捱的一晚，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身的无力和力量的重要性。随后带着母亲和妹妹艰难的来到皮埃塔找到姑姑家的住址，面对亲人的冷遇，或许是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伊斯力没有多大的意外。
　　他以一种让人惊心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或许艾思黛拉不知道，不仅他是她的依靠，她也是支撑着他的全部动力。

　　然而即使成长得再迅速，伊斯力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冷漠残酷，母亲死去后，他已经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却没有想到会以那种方式揭开一切，他带着艾思黛拉仓惶从那个家里逃出来。
　　他知道他们要将艾思黛拉卖进哪里，在可以称作鱼龙混杂的皮埃塔呆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村子中的单纯小孩，他从镇子上有名的那几条街走过的时候看过那里的女人，他不可能让艾思黛拉流落进那种地方，变成那种人。
　　那些人也不是他们的亲人，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他的亲人只有艾思黛拉。

　　冬天对于两个在外流浪没有依靠的小孩是致命的，特别是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他们迷路了，走了好几天都看不到一个村子的影子，偏偏这时候还起了大雪。
　　艾思黛拉生病了，内心的无力焦灼着他，母亲也是这样在路上生病了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这种地方又没有可以给她治疗的东西，他摸着妹妹滚烫的额头，好像看见了她和母亲一样离开的情景。
　　他握紧了妹妹的小手，翻过身将她背到背上。
　　一步步向前，白色的雪花夹杂着冰屑铺天盖地的袭来，他的手脚其实已经冻僵硬了，只是凭着一股力气支撑着机械的向前走。
　　她让他丢下她，他不懂才这么小的妹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种话的，明明一年前她还只是在他怀中撒娇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他只有心痛，这种可能他不曾想、也永远不会去想。
　　他感觉到在说完拒绝的话后她落在他肩膀上的眼泪，穿透薄薄的衣服上，给麻木的身体带来一丝疼痛的暖意，很快又凝结成冰，他迎着白色的大雪前进。
　　艾思黛拉已经陷入了昏迷，他机械的在走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惊慌的感觉到背上再也没有动静，他将艾思黛拉放下来，女孩已经陷入梦境的国度，鼻间几乎没有呼吸。
　　他呼唤她的名字，用牙齿撕破手腕上的血肉，趁着血还没有凝结的时候凑到她的唇边，如此反复了几次，然后将她揽入怀里，用身体为她挡住风雪。
　　他不会丢下她，他说过会保护她，如果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意识因为失血和体力流失而渐渐模糊，他迷糊中好像听到了艾瑟的声音，她的眼泪落在他脸上，他艰难的移动着身体，他呼唤她的名字，想要叫她别哭，想要抹去她的泪水，却只能渐渐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他们已经得救。
　　她是以怎样的心情一个人面对绝境，怎么找到人救他们他都不知道。
　　他张开眼第一眼看到就是妹妹的眼泪，女孩抱着他的手，无声的哽咽，他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某个场景，她也是这样抱着身上是伤的他哭，此时的心情，与那时无二。

　　救了他们的是一个叫萨迪斯特的黑衣人，他说的话他并没有注意，重点都在他最后的那一句话的意思上：进了组织，就可以获得力量了。
　　他的心中泛起了涟漪，这一年多的遭遇已经让他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
　　没有力量，就什么都保护不好。
　　而且……他看了看担忧的倚着他的妹妹，还有面前黑衣人望着他们的兴味眼神。
　　身体上还泛着酸疼无力，外面的雪花也还没有停。
　　只怕想不想去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除了跟着这个陌生人走，他们此刻也没有别的选择。

　　组织的生活是没有想到的残酷艰苦，特别是对于没有受过太多这种身体上的苦的艾思黛拉来说，他有无数次怕她撑不下去，也不禁思考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如果在这里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他也不能代替妹妹承受这些。
　　可是在每天精疲力尽的被他背回寝室后，艾思黛拉却还能微笑着安慰他，第二天又以一种惊人的毅力爬起来，妹妹好像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坚强了，他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直到有一天他进行加餐训练回到寝室听见里面传来的细细抽泣声，他从门缝向里面望去，看见一个小小单薄的身影坐在床上，手中拿着组织集体派发的药膏和一些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纱布，白嫩的小脚上的都是血泡破皮，纱布上点点血迹。
　　她一面往脚上伤处上药一面一道道缠好纱布，也不知道每天是怎样瞒过他将这些弄好的，红唇被咬得发白，眼眶因难忍的疼痛而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他这时才发现，妹妹还是那个妹妹，还是那个怕疼娇气又有点倔强的、乖巧听话懂事、遇到疼痛时红着眼眶忍痛不肯哭出来的妹妹。

　　在这么一会里面的人已经收拾好，他看见小女孩拍拍自己的脸，又在旁边盆中的水面上照了下，确定脸上没有留下痕迹才将东西迅速收拾好。
　　他在外面站立了一会才走进去，里面已经全部都收拾清楚，和平时看不出一点不同的地方，迎接他的是女孩灿烂的笑颜。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此时是什么心情。

　　他们所处的环境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思考除了训练之外的事，因为往往这些东西刚升起来就会被疲于应付的庞大训练量给冲散，经过了最初的痛苦他们逐渐适应下来，渡过了淘汰率最高的训练初期。
　　在这期间唯一意外的就是塞西尔和里加鲁特吧。
　　塞西尔是姑姑唯一的儿子、他的堂弟，当初他们在皮埃塔姑姑家住的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俩接触不多，因为他每天都要出去打工，艾思黛拉在家里可能碰得比较多，但是他从没有听艾思黛拉提起过，应该是相处得一般，所以最后塞西尔会帮他们伊斯力其实也很惊讶。
　　应该是因为艾思黛拉，可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艾思黛拉应该不会不和他说啊？
　　他的心里莫名的有点烦闷，因为她的隐瞒。
　　塞西尔和最后一次见面变化很大，也是，会流落到组织里……总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对方没有表现出认识他们的样子，所以伊斯力也没有主动上去打招呼。

　　至于里加鲁特也是艾思黛拉在皮埃塔的时候救过的人，后来他们三人倒是慢慢熟悉起来了。
　　艾思黛拉开始慢慢表现出自己的天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某一方面很厉害，而和妖魔的血肉融合之后这种优势更明确的体现出来了。
　　他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忧，她的能力越强就越能保护自己，但是这样却也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他从来没有信任过组织，只是那时他们人小力单又没有地方可去，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明确，那就是获得力量。在融合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能量在他体内流转，隐隐约约却抓不住，正好这时候艾思黛拉被和他们分开训练。
　　伊斯力眼神流转，这样也好，有很多事他都不愿意她看到。
　　并非不信任她，只是就如她偷偷处理伤口一样，如果有些事他可以一个人暗地里解决，那么就不需要她知道，而如果他不能解决，那么也不用让她担忧，而真正的大事，他自然不会隐瞒。

　　为彼此承担的心情，兄妹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