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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   这个世界的天空,总是蓝的近乎琥珀,配以嫩绿的连天草皮,幽蓝清澈至斯的湖泊,美不胜收。
      所以,纵然我生在汉军旗的官宦人家,也总会寻着些理由离了家门,赏玩这些用不了多少年便消失不再的美景。
      我从不无畏的反抗命运,即使总被朋友嘲笑也始终淡淡然。
      也因此,当我再睁眼,发现自己成为一名小小婴儿而身边一切俱是古色古香以后,沉默良久,到底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其实,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纵然在那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了另一件更为震撼人心的事——身为年家女儿,我的哥哥,名为羹尧。
      年羹尧,雍正手下曾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却最终在雍正即位后背叛主子的,雍正的国舅。
      而家中,似乎只有我一个女儿。
      曾经是心存过侥幸的,以为也许自己会有妹妹存在,毕竟父母正值壮年,再不济,也许会有表姐表妹之类的存在,然而,家中并无叔伯,而又一个十岁那年,父母相继离世。
      终于不得不认命,我,此世名为年兮梧的林绿轩,就是被乾隆的母亲纽钴禄氏嫉恨了一辈子的雍正宠妾,历史上嚣张任性的年氏,年贵妃。
      这,到底算什么呢?我哭笑不得。
      而时局如何,实在懒于关注,关注了又能怎么样,我本就懒散,既然有机会当米虫,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好了,历史终究是历史,怎会因为我而改变。
      反正就历史而言,我是安安逸逸的,那么,我又何苦改变,更何况,在吃人的宫廷,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引来祸患,我又何必陷自己,还有那个处处为我着想的哥哥于危难之中。
      这里,是真实的生活,而非简单的一本穿越小说。
      上帝,请原谅我的胆小,阿门。
      我仰躺在草地上,眯着双眸望天,心中一片闲定。
      “要多少斑驳青苔才会入墙
      多少雨你才会撑起纸伞
      落花在亭外又依稀了几番
      流水送走呼唤我不忍想
      风惊扰河岸也唏嘘了垂杨
      你低头唏嘘了那些过往
      夕阳映屋檐斜照木格子窗
      悠然的旧时光我却黯然
      一句一伤无话可讲
      你坐看缘分了断
      当意念已转再多遗憾
      也只是空谈
      一句一伤无话可讲
      我起身安静拈香
      我停止想像你的模样
      闭上眼倔强”
      不远处,有歌声飘来,竟是熟悉的旋律。
      《一句一伤》
      我怔了怔,而后勾起不知道算作什么的笑容。
      原来,还有另外的穿越者。
      微微抬起上身,看向声音飘来的方向,就在几米以外的湖边,想来,是这茂盛的草丛,挡住了我。
      感谢我此世绝好的视力,让我得以看清那一男一女的形容相貌。
      修长高挑,冷峻淡漠的男子,在看向那个娇俏却不失优雅的女子时,眼神温暖而忧伤。
      歌声断绝,他们之间,沉默。
      良久,女子开口,声音与歌声一般,清亮明媚:“四哥,其实,我本是喜欢着你的。”
      男子顿了顿方答:“但你却不愿嫁我。”
      女子笑了笑,有些哀伤,“嫁给你,那么,那拉姐姐呢?”
      “所以你宁愿嫁给老八。”
      “八哥,等了我三年,为娶我为妻。”
      四哥,老八,那拉,呵,若我再猜不出他们是谁,那我“前世”从小戴到大的天才名号,岂不喂了狗。
      清史上鼎鼎大名的“妒妇”郭洛罗氏,竟也成了穿越者,不过,也该如此,刚烈如火的追逐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呵。
      “所以你自请嫁予老八,可你认为生为皇子,老八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冷峻男子,历史上的铁血帝王雍正,此时的四贝勒胤禛问。
      郭洛罗氏微笑,“至少,他有这个机会。”
      身边没有姬妾,未娶任何女子过门,又年龄适合的,此时,怕只有八阿哥胤祀了吧。
      如此想着,复又躺了下去,不再刻意听些什么,今天的收获已是丰富,不是吗?
      我望着天空,怡然而笑。
      一月之后,某天,哥哥早早带我出门,入了一座不显华贵却颇为精致的酒楼二层,看当今皇帝康熙宠爱的满洲正蓝旗旗主之女郭洛罗氏出嫁皇帝第八子。
      十里红妆呵。
      我微笑,感觉到哥哥看了我良久,带着些许抱歉。
      转回头,看着比我大了不少,始终宠我的哥哥,“怎么?”
      “兮梧,对不起。”他欲言又止。
      偏了偏头,微有些恍然,哥哥,怕已和四爷联系上,而我,也该成为他们关系网上的重要节点了。
      不过是联姻罢了。
      “哥哥,想要说什么?”反问的话,淡淡的语气。
      “半月之后,四贝勒会来娶你,庶格格。”哥哥对我说话,从来都是干净利落的,因为我的喜好。我讨厌曲里拐弯的说话方式,虽然猜谜有趣,但太多了总会厌烦。
      “庶格格啊……”我喃喃重复。
      这,算是厚待了吗?庶格格可是上了名册的正经小妾。
      抬起头,看到哥哥脸上的哀伤,他怎会不知道,我不过是一枚棋子。
      虽然,我并不如此认为。
      “我知道了。”语气宁静。
      半月之后,我自侧门入了贝勒府。
      真是悲哀呵。
      婚房外,不算安谧,但也说不上多么热闹。
      这场婚礼,本就没有值得祝福的地方,旁人来与不来,于我而言,又有何干。
      更何况,对于四爷的其他妻妾而言,这本就是折磨。
      喜娘在完成了本职之后恭敬地退了下去,婚房中,只剩了我,以及本该这个身体陪伴终身的夫君。
      他的神情依旧冷漠,我的面容始终平静。
      “四贝勒,”宁静之中,是我先开了口。
      他挑眉看我,“你该叫我爷。”语气淡漠。
      我微笑,这已是习惯,笑面狐狸这个名号曾也伴了我十年之久。
      “我知道,我的嫁入本就是一场交易,所以,我也希望可以和你交换条件。”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笑意,大抵是满意于我的识时务以及对我的一丝丝好奇。
      “说。”
      “若你为帝时,我无子,请放我出宫。”这是我考虑良久,认为最有可能实现的说法。
      他似乎愣住,眼神里冷气四溢,杀气不掩。
      我依旧笑着,这样的阵势,早已历经无数,“以年家的绝对忠心为交换。”
      他皱眉,“你凭什么以年家作保?”
      “你尽可以时间为证。”我相信我对年羹尧的深度催眠,无人可解。
      他犹豫,良久的沉默后,说:“你很聪明。”
      我知道,这便是答应了,笑着回答:“我喜欢安静。”
      所以,我不会多嘴。
      他满意点头。
      然而周公之礼,他似乎想要完成,我急急拦住,“你心中有人,何必为难自己,也为难我?!”
      话说的急,他的反应更急——一把扼住了我的咽喉,“你知道?!”
      我怔了怔,喉间的力道逐渐加大,“放手!”
      他松开,我咳了半响,回答,“知道。告诉你也只是想表明我的不隐瞒,我也说了,我喜欢安静。”
      这一晚,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中间,是英吉利海峡。
      很久以后想起此事,不由苦笑,彼时,若我不多说这句话,也许以后,就不会那么伤神。
      第二日去拜见了嫡福晋那拉氏,还有侧福晋李氏。
      那拉氏,果如历史上所言般温和,而李氏,也的确嚣张跋扈——四爷在,没有表现出来,但眉梢眼角的流露,便已现出端倪。
      恐怕唯一不符于历史的,便是我了吧。
      日子便这样平顺的过了下来,除了李氏的时常难为外,我自觉过的还好。
      大概因为我对他的态度始终淡淡然,又知晓他的心事,反倒让他感到了怡然与轻松,四爷时常会到我房中,在外人看来,我是很受宠的,而时过三年依旧如此后,李氏终于忍不住动手在了明面上,虽然其中还有丧子之痛的成分,但总之,我挨了打。
      不日后,我升至侧福晋。
      那拉氏温柔的微笑,我不知带为什么她可以笑得如此平静,是大度,是隐忍,是无可奈何,还是根本不在乎?
      李氏自然是不满的,她升为侧福晋是因为当年生了次子弘昀,而我根本无所出,甚至纽钴禄等几人分别生有儿女,却都份位未提,凭何我会提了份位。
      四爷冷冷看她,道“爷做的决定,有你插嘴的份?!”
      李氏打了一冷颤,不敢多言。
      彼时,哥哥已是名震朝野的将军。
      又几年,幽幽而过,太子圈了又放,时局变了又换,,身边的事,却是那拉氏唯一的儿子,也是四爷的嫡长子弘晖,丧了。
      或许真的是四爷长呆在我这里的原因,自他的五子,未来有名的荒唐亲王弘昼出世后,便再无人有子。
      纽钴禄氏生的弘历,在康熙身边,弘昼便养在了孩子不在身边的纽钴禄氏身边,弘时一直养在那拉氏那里,而李氏的弘昀自然自己在养,如此说起来,其实纽钴禄氏才是最得宠的,因为我这个侧福晋身边都没有养着孩子,而她却以格格的身份养着。
      这一点,我看得懂,那拉氏看得懂,李氏却看不懂,目光短浅。
      而身边,另一件事,让我真正乱了心神,那便是,我对我名义上的丈夫,未来的雍正帝现在的雍亲王,有了在乎,有了牵挂。
      我知道,这便是,动了心。
      他宿于别人屋子时,我开始有了心痛,有了嫉妒,有了不安。
      好在的是,他依旧喜欢呆在我这里。我知道,他只是贪恋我这里旁人所没有的安逸清宁,所以,生生压抑了自己的心情。
      大抵也是彼此陪伴的时间太长,他似乎看出了我有心事,在我这里,倒是意外的面容柔和,没有对外时的冷凝,我知道,我是第四个有此荣幸的人,第一个,是四爷的养母,康熙的皇后佟皇后,第二个,则是他的发妻那拉,第三个,自然是老八的妻子,我曾无意看到了的郭洛罗氏,如此算下来,我是否可以这样安慰自己,那就是其实我在他的心里,已有痕迹。
      一日醉酒,我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开心于我们的亲密,难过于心与身的失守。
      我没有哭天抢地,他没有改变态度,我没有故作姿态,他没有靠近远离,一切,除了床弟问题外,没有任何变化。
      可我渐渐恢复了出阁前的习惯——不时去郊外,那处安谧之地。
      已婚妇人本是不该抛头露面的,做了20余的古人,我自是知道,然而那拉氏同意了,而四爷,更是在李氏告了黑状后,平静的站在了我这边淡漠暗示李氏的多管闲事。
      这一日,他又来我房中,却是怒气冲冲,倒让我愣了神,倒一杯闲来自制的茉莉花茶,递于他,嫁给他7年,却是第二次见他如此怒意,上一次,是十三爷胤祥被下旨圈在夹峰道之时。
      站在他身后,揉着他的太阳穴,温和低沉的声音抚平他的浮躁——我向来善于利用自身优点——“这是怎么了?”
      私下里,我从未叫过他,无论是他的名字,还是那句“爷”。
      他的手,在茶杯上一紧,半响,慢慢回答,“老八,纳了妾。”
      心下先是恍然,没有错,我记得,胤祀没有守住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底纳妾张之碧之女张氏。
      虽然,他只是纳了一妾,却恐怕,毁了郭洛罗的一切。
      因为一月前,郭洛罗氏生子。
      我不记得历史如何,而现在恐怕也与历史有所出入了。
      然而下一刻,心中酸涩不堪,他,真的好在乎她。
      于是我不语,只是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旁,他心中难过,自然没有注意我显而易见的表情,而当我终于收拾好情绪时,他的心绪也已定。
      他看我,眼神温和,将“谢谢”二字寓于不言之中。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我睁眼至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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