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麒麟舞

90、第九十章

　　对于我的去而复返，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因为现在有他们更感兴趣的事情吸引着那些人的注意力，这件事自然就是遗诏问题。一些人见到我就闭口不谈，等我走过就对着我指指点点，懒得理这些无聊的人，拿着纸条直接去找了老爹，老爹正在跟礼部的一些官员谈丧葬的事情，见我来了，很是诧异，“梦儿怎么回来了，不是回去了吗？”
　　我把爹拉到一边，把纸条递给了他，老爹看了一眼纸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跟那些官员知会了一声就带着我进去找李贤这个昨天刚刚登基的皇帝。
　　李贤一脸心事的样子跪坐在李治的灵前，见我们过去，被跪在他旁边的内侍给搀扶着起来。他们要谈事情，我还是退在一边的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咱家既然负责这一块，自然是要上心的，那上面就是说抓了一些叛军的首领，是要杀还是要留，送信回来请旨。
　　我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他们又是在最里面，说话声音还很小，我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是在这边看着老爹和李贤在交流，看表情老爹似乎有点激动呢，李贤皱着眉，一直摇头，意见肯定不统一了。这件事如果问我，我就会选择留着，先招安，然后再秋后算账。先把那些人安抚下来，才能给那一带的普通百姓安定的生活，那些普通的将士大部分都是被愚弄的，是被上面一些人给忽悠进去的，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会惹来什么后果，这些人完全可以收编在军队里，至于那些带头的人，事后找点由头，或贬或杀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这一招还是在后世的《水浒传》里学来的。那些梁山好汉们，再英勇又如何，还不是被朝廷给招安了，然后又被算了总账，这就是典型的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王朝的覆灭有很多原因，在这个王朝气数没尽的时候，一小股起义军的叛乱，无异于以卵击石，被剿灭是一定的，不同的是朝廷花费的人力和物力有多少而已。对于像唐王朝这样一个正在走向鼎盛的朝廷，徐敬业的叛乱，就像是一群蚂蚁想推翻一只正在成长为壮年的大象，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老爹满脸不悦的走出来，李贤也随后跟了出来，吩咐当值的太监，召集群臣，干嘛？开会呗，不知道这算不算军国大事，那偶像是不是也要出席？不一会，群臣陆陆续续的赶来了，又等了一会，偶像也来了。我就在门口不远处的柱子后面站着，这种场合不属于我，可是我也很好奇群臣献计献策的场面，决定在外面躲着，偷偷的看。
　　李贤坐在最上首，偶像在李贤的右手边稍前的位置威严的扫视着下面，“皇上召集大家来是为何事？”
　　“回母后，刚刚扬州道传来消息，娄将军攻破扬州城，活捉了几名重要首领，俘获三千余名叛军，徐敬业在逃，娄将军请旨如何处置这批暴民。所以儿臣召集大家来，就是想看看大家的意思。”李贤恭谨的回答偶像。
　　“嗯，都说说吧，这批暴民是杀是留。”偶像语调沉稳，似乎是杀是留都无所谓，只要大家统一了就行。
　　“启禀皇上，皇太后，臣以为，应以安抚为主，剿杀为辅，方为上策。”听这个生意似乎是李敬玄的声音，这个是偶像一手提拔起来的宰相。
　　“臣不以为然，臣以为这批暴民当全部诛杀一个不留，方能起到震慑的作用，杀一儆百，否则过于仁慈，后面还会有人效仿，长此以往，我大唐不是每年都要为此烦恼？”这个人是继上官仪之后又一个被李治提拔起来的宰相，裴炎。他跟李敬玄经常唱反调，这是世人皆知的秘密。
　　有了两个宰相开头，后面的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得不亦乐乎，唐朝的大部分官员还是很重注声名的，宁可死也要给后世留下一个清明的名声。我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一群人是吵吵嚷嚷，跟个菜市场似的，原来这些大臣也不过如此，你看那一个个的，吵得脸后脖子粗的，武将呢，大部分赞同杀，文臣又很多赞成留，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似乎是出不来什么结果，最后还得看上面的两位。我踮起脚，想看看最上面的两位的表情，李贤是阴沉着脸，刚想怒喝但是被偶像给制止住了，偶像是笑眯眯的看着下面一群吵嚷的文武大臣，那感觉怎么看怎么像看戏。
　　李贤还是太年轻，皇帝不需要你去冲锋陷阵，不需要你去身体力行，你要做的就是凌驾于百官之上，驾驭群臣。现在朝堂上大致可分为三派，就看吵架就能看出来，一派就是以李敬玄为首的挺武派，这一部分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是偶像执政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提拔上来的，大部分是出自寒门和小贵族家庭。还有一派就是以裴炎为首的保皇派，这些人大部分是关陇世家，都是一些名门望族的后人，李家就是出自关陇世家，这些人也可称之为倒武派，只是这些年一直被偶像压着，只能在这些小事上争个长短。第三派就是老爹为首的中间派，这个派别里面是比较中立的，谁有理就支持谁，最典型的就是狄仁杰，本来我也没指着他能直接的站在偶像这边，现在能保持中立也很不错。
　　不管是保皇派也好，还是挺武派也罢，都是朝臣，你做皇帝的，就是要利用好这两个派系的关系，今天打打这个，明天又打打那个，让人觉得你这个皇帝两不相帮，而且不管是哪些人占了上风，你都不能给他太多的甜头，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不能让他们变得目中无人，要让他们谨记，他们再能耐，头上还有皇帝，天下还是皇帝的天下。
　　偶像的这种能力就很不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下面那一群吐沫星子横飞的人，一点都没有要打断的意思，似乎是吵得越凶，她越高兴。再看李贤，脸都快黑了，面无表情的瞪着下面那些不自知的人，而且每次挺武派的人稍占上风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很明显，他想帮着保皇派，就这件事而言，他肯定是想杀而不是留。他的表情肯定不只是我一个人看见，我老爹就肯定看见了，他在那皱着眉直摇头，还有狄仁杰，半眯着眼睛，嘴角挂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的扫上面一眼，还偶像瞥向我藏身的地方。
　　吵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偶像表情威严的说道，“够了。”声音不大，却轻易的阻止了下面的吵闹。这些朝臣们似乎早已习惯了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垂手侍立，等着上面最后的定论，我就纳闷了，按理说，李贤是太子的时候，就应该多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为何还是这样冲动的表现？
　　“在先皇的灵前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偶像怒喝一声。
　　“臣等有罪，臣等罪该万死，请皇上，皇太后责罚。”说是请罪，看样子都跟没事人似的，这事以前肯定没少干。偶像肯定也不会真的去责罚，不过是做做样子，电视上见多了。
　　“罢了罢了，都是为了朝廷，皇上，这件事你看呢？”偶像挥挥手，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之气，比旁边那个名正言顺的皇帝顺眼多了。
　　“回母后，儿臣以为，裴大人所言极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震慑四方，不杀不足以彰显我大唐的天威，朕要叫他们知道，大唐天威不可犯。”李贤慷慨激昂，激动的脸色发红。，也许这个时候他才找到了做皇帝的感觉。
　　“那皇上可有想过，若是在逃的其他人因惧怕兵败被杀，占据城池抵死不降，我军该如何？那一城的百姓又该如何？”偶像挑着眉质问李贤，很明显，偶像与我的观点是不谋而合的。
　　“这，朕相信我大唐军士不会让朕失望，不会让大唐的百姓失望。那些暴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军刚出兵半个月就如此势如破竹，剩下的那些不过是惊弓之鸟，如果只是因为这一小股刁民就放了那些罪大恶极之人，那朕又如何向那些战死的将士交代，如何向那些曾经被其愚弄的民众交代？”李贤仍然不放弃自己的想法，其实他这么说也没错，大唐的正规军打那些乌合之众就是玩一样，只是如果真的要攻城的话，就比较费时费力了，而且伤亡也会增加，天威，这样的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人命去换，值得吗？
　　“既然皇上有如此的信心，本宫也不便多说，只望皇上能三思而行，拟好诏书，请皇上拿与本宫，本宫自会加盖印章。”偶像站起来，向外面走，看见偶像要出来，我紧忙再一次躲在柱子后面。等偶像带着人走远了，我才悄悄的冒出来，回到刚才偷听的位置，透过门缝观察着里面，这是偶像和李贤这对母子交锋的第一回合，表面看上去是偶像输了一筹，李贤占了上风，此时的李贤真可用意气风发来形容了，与刚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既然母后也同意了朕的想法，那么……”
　　“皇上，微臣狄仁杰请皇上三思，如果此时就杀了那批人，势必会引得残余势力拼死反扑，到时若是造成不必要的损失，那我大唐就得不偿失了。”狄仁杰出班站在中间，无所畏惧的看着李贤。
　　“你，你也敢来反对朕？”李贤气得火冒三丈，“爱卿不必多说，朕意已决，即刻拟召，告诉娄师德，一个不留，全部是就地处决，朕祝他早打胜仗早还朝。退朝，哼。”李贤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看着狄仁杰，冷哼一声，衣袖一甩，转身走了。在他心里，狄仁杰肯定被归为挺武派了，老狄，我为你感到悲哀。
　　没热闹可看了，撤吧，走到比较远的地方，等着老爹，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余下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偶像那我也不能去烦她，她现在需要时间思考，经过今天的事情，她也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呢，
　　那帮子大臣一个个鱼贯而出，保皇派是意气风发，像出了一口恶气一样的吐气扬眉，在先皇刚死的时候，虽不至于喜气洋洋，但也是有点喜上眉梢了，因为皇上站在了他们这一边，并且在与挺武派的交锋中占了上风。再看那些挺武派的人，一个个的面色愤愤不平。老爹和狄仁杰是最后出来的，我赶紧迎上去，“爹，您今晚要回家吗？”
　　“不回了，很多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娘不用担心。”老爹说完就走了。狄仁杰随着我一起出宫。
　　“郡主，多日不见，气色不错，看来在这洛阳休养的这段日子过得不错啊。”狄仁杰边走边说，说的是云淡风轻，似乎像在说天气一样无关紧要的事。
　　我挑眉一笑，“就知道瞒不住老狄你，怎么？狄大人有意见？”没想到狄仁杰也这么了解我。
　　“呵呵，郡主说笑了，希望这次的叛乱早日结束，那一带的百姓的就早日脱离战祸，到时候找上月寒老弟，老娄，我们好好的聚一聚。”
　　“应该是快了吧，对了，你刚才为什么在那样的时刻非要站出来。”我虽然知道这是狄仁杰的性格使然，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因为狄某是大唐万民的臣子。”狄仁杰坦然相告，毫不做作。
　　我点点头，“好一个是大唐万民的臣子，我林梦琳就佩服老狄你这样的人。”
　　“是狄某佩服郡主才是，看似玩世不恭，其实都在心里，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惜任何代价去完成。”狄仁杰一脸的认真。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不可置否的笑笑，我确实是这样的，只要我觉得该做，我才不管三七是不是等于二十一。
　　“是夸是贬，郡主难道不知道？宫门到了，狄某就此告辞了。”
　　“好吧，我就当你是夸我好了，走吧走吧，我也得回去了，后会有期喽。”我们各自上马，相视一笑，然后各奔东西。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他明白，我明白就行，既然他今日说了这番话，就表示他日后在我拥护偶像这件事上至少能保持中立，只要他不站在对立面上，我就满足了。“驾”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