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瑾记》思索

56、第12章 迎亲

　　虽然伤心连/城璧的冥顽不灵，但在屋子里待了一天的城瑾也是会饿的，至于房门口那早就放凉了的饭菜，城瑾丝毫没有想动的兴趣。想着出门走走转换下心情顺便觅食的城瑾就出了门。
　　或许是天色已经晚了，居然路上连个护卫都没看到。城瑾不禁有些奇怪：哥他明天就要成亲了，按理说今天连家堡不可能这么安静啊，这么赶得时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吗？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她居然走到了清风居。
　　“连城瑾，来这里干嘛，他或许压根就不想见你。”自嘲的笑笑城，瑾转身，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东来，你干什么呢，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大晚上的突然有人站在你身后绝不是一点两点的惊悚，城瑾拍拍胸口压惊。
　　“大小姐，小的是看您盯着少堡主的屋子发呆老半天了不敢出声提醒所以才在这里稍等。”双手托盘，东来躬身答到。
　　这时城瑾才注意到自己堵住了清风居的门口：“哦，对不住啊，堵住了你的路。不过都这么晚了你找我哥干嘛？”
　　“上次少堡主试穿喜服发现不太合身就拿去改了，今天才改好，明天就是婚礼了，小的还是担心不合适所以这么晚还来打扰少堡主，想让少堡主再试穿一下，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好叫绣娘连夜赶工修改。”
　　“不是吧，”城瑾是真的诧异了：“他们的婚讯江湖上传了至少有三个月了，怎么可能连喜服都没准备好？”直到这时城瑾才算注意到盘上放的是一件大红的喜服，红得刺眼。
　　“少堡主最近很是忙碌，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试穿。”
　　“那也不对，姚纤娘那里不是有他的尺寸吗怎么可能做得不合身？”连/城璧的衣服一向是在姚纤订做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尺寸。
　　“由于姚管事不在无人主持大局，所以这次的婚礼用品都不是锦绣坊负责的，所以对少堡主的尺寸不太清楚。”
　　“姚纤娘不在？那她去哪了？”没有纠结哥哥的婚礼用品居然没有让锦绣坊负责，城瑾反倒对纤娘的行踪更加疑惑，也对按理纤娘应该早就来向自己禀报各项事物了。
　　“姚管事唐大夫和鲁先生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少堡主给请去堡外办事了。“
　　怎么会，城瑾心中暗疑，唐叔鲁叔还有可能，但纤娘虽然兄妹二人从未明说，但是城瑾一直都知道这是哥哥安排给自己的人从来认的主子也只有自己一个，若非事关自己，纤娘是不可能被请动的。我还真是大意了，回来几天家里的人少了都没发现。城瑾不由得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但是，都要成亲了，家里算得上长辈的居然只有白叔绿色，还有二锅头这两个半？该不会，哥是故意把人给支开的吧？有了这种想法，城瑾心里更加迷惑了，哥到底是在干什么呀？
　　心里的嘀咕城瑾并未说出口，反而说道：“我知道了，喜服交给我吧，我会拿给哥的。”
　　“这···”
　　看到东来犹豫的神情，城瑾有些窝火：“怎么的，知道我跟哥正在吵架，担心我把这喜服给烧了，不相信我是吧？”
　　“怎么会，”东来一脸谄媚的笑容，开玩笑，虽然少堡主和大小姐正在冷战但是大小姐在少堡主心目中是什么地位那还用说吗，别说是烧了一件喜服就是把整场婚礼给毁了恐怕少堡主都不会舍得说大小姐半句，东来急忙递过喜服：“那就麻烦大小姐把喜服送给大少爷了。”
　　“那你先下去吧。”接过喜服，城瑾转身往屋里走。

　　一进屋子，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人，桌上的饭菜早已放凉却一口没动。城瑾有些生气：“跟我吵架就算了，你有必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城瑾，”连/城璧猛地抬头，愕然的看着城瑾走进，重重的把一个托盘扣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改过的喜服，东来让你再试试有问题好改。”
　　“你不生我的气了？”连/城璧有点错愕。
　　“怎么可能，”城瑾赌气的说道：“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你倒是证明给我看自己没选错啊，结果呢，亲还没成看看现在你这什么样子！告诉你，在我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可是没用的。”
　　“要真没用，你这是干什么呢？”连/城璧失笑。
　　“我只是肚子饿了出来找吃的，不小心走到你门口罢了。”城瑾就是嘴硬。
　　“然后一不小心就遇到了东来，一时失神就亲自把东西给我送来，一进来就关心我吃没吃饭？”连/城璧笑问。
　　“那又怎样，单论口才十个我都说不过一个你，我才不跟你争这个呢。”城瑾气闷，随即就变了话题。
　　“不过这个新娘可是你硬是要娶的，怎么那么不上心，连喜服都没试好。”话虽这么说，城瑾的心情仍是低沉。
　　是啊，这个新娘是你自己硬要娶的，可你现在在干什么呢连/城璧，你这样对得起谁啊？你真的应该好好振作才是了。不论是为了自己，为了沈璧君，还是城瑾···
　　“最近连家堡里里外外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我都忙昏了头。”
　　对于连/城璧给出的这个回答，城瑾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再怎么，你也要先顾好自己吧，哥。”
　　“我会的，你放心。”连/城璧保证道
　　“放心不下啊，哥。”城瑾垂着头，手轻触喜服，情绪显得十分低落：“曾经我以为事情的开头变了，过程和结局就会改变。但却忘了，人如果没变，那迟早还是会走上原来属于自己的道路的。”就如同哪怕是你和沈璧君相识多年在先，她还是看到萧十一郎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就如同明明被沈家拒绝过了，可你还是固执的只要沈璧君不肯放手····
　　“城瑾···”如此这般的城瑾连/城璧从未见过，他也不知自己改如何相劝，造成这个样子的人正是他啊。连/城璧发现自己对着城瑾无言以对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还记得我在爷爷的灵位前发的那个誓吗？”城瑾突然抬头问道。
　　“当然记得，你说要陪我一辈子。”连/城璧无论何时想起这件事，心都会溢满，城瑾的这个誓言支撑着他不知渡过了多少难关。
　　“是啊，我说过会陪你一辈子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想起这件事城瑾也微微一笑，随即又沉寂下来“可其实那时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呢，哥。”
　　不是这么想？连/城璧一愣:“那城瑾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那时其实想的是，哪怕哥哥你有一天有了和自己相伴到老的人，哪怕成亲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做为妹妹还是可以在你身边的，虽然那时候我肯定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城瑾···”原来你居然这么想过。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连/城璧被城瑾给打断了。
　　“可是现在我发现，果然我还是自大了。”城瑾挠挠额头，展开一抹难看的笑容：“我光想着自己却忘了哥你，我忘了问你是不是需要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愿不愿意让我呆在你身边。从来哥哥想要的陪在身边的人就不是我呢。”
　　“不是的，我···”千言万语堵在连/城璧的心口，可是他却连一句都无法说出。
　　“真是奇怪，”城瑾甩甩头“明明是要说哥你的婚事的怎么会聊到这个。”直视着连/城璧，城瑾神情认真地道：“哥，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求过你什么事，但是接下来我说的事你答应我一定要办到！”
　　“好，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一定办到。”连/城璧也不问城瑾到底要他做什么事，他之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凝视着城瑾直接答应。
　　“呵，”城瑾突然笑了“抚上连/城璧的眼。
　　“城瑾···”抓住城瑾的手，连/城璧有点不知所措。“
　　“哥，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我了。”城瑾有点感伤的道，另一只手也抚上了连/城璧的眼睛，深邃明亮的只倒映着自己的眼睛。
　　“这样看着我的哥哥，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这样的哥哥才是城瑾所熟悉的那个哥哥。
　　“答应我，对自己最好。”
　　“好。”连/城璧保证
　　“答应我，别为了不值得不相干的人伤心。”
　　“好。”连/城璧承诺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伤害自己。”
　　“好。”连/城璧发誓
　　“答应我，永远都要让自己开心，哪怕代价是让其他人伤心。”
　　“城瑾····这，我”连/城璧无法开口，如果我开心的代价是伤害你，那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这，我···”连/城璧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到这样的连/城璧，城瑾却笑了，笑着扑进连/城璧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略带哽咽的声音传到连/城璧耳里：“哥，城瑾好开心，你一定是把我的话听到心里了才会这么为难，这次你没敷衍我呢，哥。”
　　抚摸着城瑾的发丝，连/城璧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忘了要做何反应：“城瑾，我···”
　　“哥，我知道这样的事要做到很难，但城瑾求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不好。”
　　“好，我一定进最大的努力去做。”去试着忘了你，去试着接受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使劲在连/城璧的胸膛蹭了两下，城瑾突然猛地推开连/城璧，转过身子，仰着头，吸了吸鼻子，尽力使自己倔强又任性：“既然哥你说了会努力做到，那我勉强信你一次。但至于你明天要结的那门亲事，要我祝福的话，现在不可能！”城瑾铿锵有力：“你可要好好和沈璧君过好日子，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否则，这辈子休想！当然，如果你能证明自己过得很幸福的话，我以后会考虑补上的。”
　　连/城璧光是想象就看到了城瑾挑眉撅嘴的样子，凝视着她的身影，发出一声轻笑，哀切而又决绝：“我一定会让你把祝福补上的。”
　　“我等着那一天。”说完这句话，不想让自己哭泣的样子被连/城璧看到的城瑾，头也不回推开门大步离开，徒留连/城璧在书房形单影只。
　　低头伸手轻触胸膛的那点泪痕，明明只是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泪痕，明明只是微微的一点湿润，连/城璧却觉得指尖的这点泪迹，落入了自己的心，在心上化成寒冰，让自己的心化为一片寒冷刺骨的冰原···要是真的能不认城瑾是妹妹那该多好···

　　哪怕不愿意，为了连/城璧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城瑾，次日早上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遮住失眠导致的黑眼圈后早早的就到连家堡大门口和众人准备迎亲，却意外的发现连/城璧也眼带血丝。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都感觉有点尴尬。
　　“少堡主啊，你今天就要当新郎了，昨晚怎么不好好养养精神呢。”二锅头含蓄的问话算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自然是因为紧张了。”连/城璧笑说道。别看连/城璧对城瑾老是无言以对，但在其他人面前连/城璧还是应付自如的，紧张也承认得坦然，让人无话可说。
　　是啊，新郎官当然会紧张，可是发生在连/城璧身上怎么就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二锅头甩甩头努力压下产生的怪异感，却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小瑾你呢，总不会你也紧张吧？”
　　“我激动不行啊！”城瑾没好气的回答，其实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心绪不宁,一晚上就只想着连/城璧娶了沈璧君之后可能发生的一系列悲剧。
　　“你又不是新郎官你激动什么？”
　　“那又有谁规定了只有新郎官才能激动的？”城瑾反驳。
　　“行，说不过你。”二锅头被城瑾噎得失声。

　　从晨光微曦，等到日上中天，一直不见新娘子，焦躁的情绪不觉在门口迎亲的连家堡众人见传散，就在众人不安的小声讨论中，整天没有进食昨晚又没有睡好的城瑾开始浑身冒虚汗，感觉心悸。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城瑾暗想。果不其然，左等右等等不到新娘子的连家堡众人，最后等到的只有前来报信的被连/城璧派去接应的连家堡护卫：不好了，少堡主夫人被人给绑走了！
　　我去，虽然你是女主角但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事故体质吗？血气上涌情绪激动的城瑾，只觉头昏眼花身子一歪，瞬间失去了意识，还是被连/城璧吩咐一直留意城瑾的二锅头注意到城瑾状态不对眼疾手快的扶了城瑾一把否则城瑾肯定会晕倒在地。
　　“小瑾，你没事吧？”只是片刻失去意识的城瑾，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二锅头担忧的老脸：“没事，可能是从早上到现在没吃饭饿过头了。”城瑾抹抹额头，满身虚汗被风一吹更觉全身发冷。
　　“要不我先扶你回房休息会吧。”二锅头怎么看城瑾怎么不像没事的样子。
　　“先不着急，”城瑾努力动用仍然有点耳鸣的耳朵，听清连/城璧对贾信的吩咐：搜遍沈家到连家的迎亲路线附件,务必把人找到。
　　“等等，”城瑾有气无力的阻止，由二锅头搀扶着走到连/城璧面前：“顺便派人找找迎亲路线附近的义庄。”
　　“这些事你就别管了，赶紧吃点东西，先回房歇着吧。”紧张的替城瑾把了把脉，确定城瑾只是气血虚弱并无大碍的连/城璧才能静下心想其他事。
　　“大小姐刚刚说的是义庄？”贾护卫对于城瑾的说法有点错愕。
　　“劫走沈璧君不就是不想连沈两家的喜事办不成，喜事办不成是很容易变成丧事的。”牵强的理由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很有道理。

　　“那好，我这就去找人，你在堡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交给白叔绿叔还有二锅头东来他们。”
　　知道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让连/城璧分心，城瑾顺从的点点头表示同意，呆愣愣地看着连/城璧跨上马背绝尘而去老远，转身准备回房可找刺的又来了。
　　“连姑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未过门的嫂子出事啊，这就准备回房了。”王晧炀说的话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城瑾眯了眯眼，直觉王皓炀不太对劲，但真心不想理会，发出一声笑，不冷不热的答道：“有我哥亲自出马什么事不能解决，王少镖头只需安心等着观礼便是。”说完连个眼神也不给王皓炀，直接让二锅头扶着回了房。
　　王晧炀被这么给甩脸子，心情着实不好，杵着一张半黑半青的脸，站在连家堡大门口，冷哼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连/城璧不在，连家堡果真是连个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
　　可现实却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哪怕连/城璧和连城瑾这两个主人没出面，连家堡的众人也没有一丝慌乱，该迎客的迎客，该守岗的守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井然有序，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东来，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最后还是王皓炀身边的镖师替他问出了疑惑。
　　“陈镖头多虑了，有少堡主在少夫人肯定出不了什么事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分内的事别给主子添乱就成。”这些年连家堡风风雨雨经历得多，大小姐要求的处变不惊众人早就练出来了。再说，既然大小姐没有焦虑不安的在门口等待而是回屋休息那就说明出不了事！这些话东来并未说出口，作为下人口严也是必须的！
　　东来堆着一张笑脸招呼王皓炀一行，仿若没看到刚刚王少镖头与大小姐的小小摩擦：“离观礼看来还有一段时间，王少镖头还是先回屋歇会吧，等到了时间我再让人通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