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转载）》烂梅春心

2、【漠尚】十年·贰

　　<<< 别离

　　心神不宁？不祥之征？患得患失？

　　不，都不是。

　　真正的死亡是安静的，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漠北君静静地扑街在地下冰堡，脸上还残留着那人给予的刺痛。他不需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强行运作功力和破圈的后遗症让他现在动弹不得，只余一双眼睛还能动，他空瞪着上空，就像是在瞪着什么人。

　　心口漫上了奇怪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寂寞，还掺杂着不可察觉的期许，他辩不清，也就不辩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把那该死的家伙找出来。魔族天生耳力卓越，只要想，能轻松听见百里外的动静。漠北君放空着心思去听，可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一切的响动早就随着那人的离开而平息。

　　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断开，那点隐秘的期待被愤怒替代，躁动从内向外迸发，又以他身下暴起的冰棱来表达。

　　尚！清！华！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待漠北君可以动弹，也是三天后了。之前尚清华说要走，他气恼得把他同侍女仆役都轰出冰堡，导致凛光君轻易进入，也导致他这三天都扑街在地上没人管。

　　甫一可动，漠北君一跃而起，七成功力已消化完毕，经脉间流淌着充沛的魔气。用了个小术法清掉身上的脏污后，他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出冰堡，往苍穹山派方向前进。

　　漠北君想，见到了尚清华，他应该做点什么惩罚，免得他越发嚣张，不知天高地厚，敢和他之前那般说话。

　　具体要做什么，他还没决定好，总之就是不能轻易放过他，他要等着他一如往日惹他恼怒后的哭诉求饶，那样他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

　　至于之前尚清华说的话？漠北君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以为他可以跑到哪里？魔族生命悠长，他有的是时间把他揪出来，而他一惯胆怯，没那个胆子与他抗衡。

　　他总能找到他。

　　于是他漫不经心，他胸有成竹，他信而有征。

　　——他却不知道，这一切的前提皆是那个人在原处等他。

　　齐清萋接过弟子递来的锦盒，锦盒不难看出是其主人精挑细选过的，做工精致美伦。美中不足的是，上面随意的贴了张纸条，字迹还潦草异常，让她瞪眼瞧了半天，才看出那四个字是什么来。

　　——给木师妹。

　　当年的课尚清华全白上了！写的什么鬼画符！

　　不止是她，其余几位峰主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锦盒上的纸条。

　　不等众人反应，齐清萋率先打开锦盒，甫一入目，她目光微动，里面竟是年份高达三百年的玄晶石，色泽鲜亮，品质极高，用来铸剑提高品质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被它之前的主人随意塞放着，让人瞧见了，难免大呼“暴殄天物”。

　　她瞧着锦盒里头的物件，半晌才“哼”了一声，把锦盒合上。

　　尚清华送东西能不能走点心？！这东西就是给柳清歌，或是魏清巍都好过给她。

　　……只是突然想起，少时她嫌自己拔出的剑品质不好，气得几天没个好脸色的时候，尚清华在一旁言笑晏晏地安慰她：“师妹，师兄以后有能力了，就送你一块玄晶石。”

　　沈清秋看着其余人打开锦盒后，或是惊讶，或是奇怪的神情，生起了几分好奇。说来他为什么有闲心去观察，没去看自己的……只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拿到。

　　他目光幽幽，一旁的安定峰弟子满头大汗，忙不迭跪下解释：“弟子……弟子疏忽，把沈峰主的落在安定峰了！”

　　“无事，”沈清秋摆手，让人起身，“你们峰主仙逝，一时忙昏头也是难免，派人稍后送来就是。”

　　得了谅解，那名弟子很快退了出去，想来是赶往安定峰了。

　　收回目光，沈清秋难免生起了一丝落寞。尚清华虽然是个坑货，但到底也算是莫逆之交，这不告一声就跑……（尚清华：打住，是我找不到你们在哪游山玩水好吗？）

　　——有道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啊。

　　安定峰的结界还是这么烂，形同虚设。漠北君单手撑墙，轻而易举地跃进了院内。

　　院内幽静十分，只余鸟啼声鸣，粗粗扫过院子，他拧起了眉。相比从前，如今院内落叶满地，草木没了修剪，有些许杂乱，整一派萧瑟之景。略过心底的异样，他上前步过三阶台阶，房门却是上了锁的。

　　漠北君冷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前院的门传来一阵锁动声。

　　有人来了。他身轻如燕，掠上院内某棵树上，隐住了身子。

　　进来了两名安定峰弟子，行迹匆匆。前头的弟子极为不悦，一边开着门锁，一边大声喝斥着身后的弟子：“前头不是交代要拿好吗？怎么还漏下东西！”

　　“师兄，对不住对不住，”后头的弟子赔着笑，“实在是忙昏了头，就……”

　　“快去快去！”白了一眼对方，那弟子让开了身子让人进去。漠北君蹙眉，弟子如此随意进出院内，尚清华这峰主当得也太过废物了。

　　目光随意扫了过去，漠北君目光为之一变，房内竟是空了。

　　“好了没？！”树下的人大声催促，“还得去大殿守着，别给我磨蹭！”

　　“好了好了！”那弟子马上跑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东西，是一锦盒。

　　“快点！好了就走。”门重新上了锁，两人又是匆匆离去，前头的弟子嘱咐道，“等会直接送过去给沈峰主。”

　　“是是，”那名弟子应下，瞧着手上的锦盒，叹了一口气，“唉，师兄，你说峰主怎么就……”

　　“谁知道？不过也是太突然了些……”

　　漠北君跃下树，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路，又回头扫过那锁上了的门，心如悬旌。

　　道不清是为何产生了心悸，为何转身往他人口中的大殿赶去，又为何对即来的事实而产生憎恨。

　　——漠北君此刻只希望是他错了。

　　可世事人愿难圆。

　　大殿中数千盏长明灯互相映照，交织成一片光辉，晃得人眼生生疼。有大风吹来，扬起丧幡和烧到一半的纸钱，纸钱又在空中成灰散去。

　　漠北君常年寒霜着的脸色，少有的露出几分怔忪，眼前的一切竟让他生了眩目。

　　——漠北君终于寻到尚清华。

　　——在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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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漠北君不幸逝妻，让我们默哀，并迎接接下来的刀子。

　　勇敢漠漠，不怕困难！（呕，这个人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