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钓鱼，愿者上钩》wz十三

29、第二十八章

　　姜启又敲了两下手指，被那种不加掩饰的期待目光盯得无法，只好开口道：“没准是霍舟那样的吧。”

　　“男的？”楚明修顿时精神了，“比你大的？”

　　“性别不限，只针对性格。”姜启没好气地指正道，“年龄也不限，职业当然也不限，不过是刑警的话……不，没什么。”

　　“那颜值呢？有要求吗？”楚少爷本就灼热的心脏加速跳动着，似乎要沸腾起来了，“还有家庭情况，经济情况？”

　　“……其实我喜欢长得好看的。”那人不经意的一句，直接击穿了他的顾虑，“我似乎是个颜控，反正有这方面的倾向，其它倒无所谓。家庭情况不太复杂就行。”

　　楚先生一口闷了整杯酒，然后单手撑在桌上捂住了脸，以免露出什么太不矜持的表情：本人性别男，28岁，虽然不是刑警，但长得够帅，家庭情况非常简单，经济状况优越并且——是霍队长的饰演者，完全可以符合姜老师的理想型！好了霍队是什么性格来着……严谨负责，直爽不羁，勇于尝试的同时顾全大局，小心谨慎……

　　“你问这些干什么？”然后姜老师的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我又不打算谈恋爱。”

　　楚明修默默移开手，又给自己满上了。然而借酒浇愁愁更怒，半瓶洒下肚，他愁得有点不成人样了，咕哝着还是问了句：“那你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他没去看姜启此刻的表情，但能听出他回答的语气似有一丝无奈：“我不适合和别人……嗯……对了，是说艺人不能谈恋爱吗？”

　　“这又不是法律规定的，只是一些公司的规矩而已。”楚明修表示不接受这个借口，“谈恋爱甚至做结婚的艺人比比皆是，不让谈只是怕影响形象，你一没签约、二不在意公众评价，完全可以谈恋爱的。”

　　姜启一时无话。楚明修也不好再追问些什么，气息忽然沉寂下来，连饮酒声都被放大了。直到酒瓶里的酒见了底，姜启才又开了口，说的是：“那你呢？”

　　“我……？”度数极高的酒精迟滞了他的反应速度，他晃动着杯底的酒液，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答道，“我没谈过恋爱。找一个合适的人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一个合适的男人？”

　　“……恕我直言，应该是你对另一半的要求太高了。”姜启清冷的声线在他脑海中滚过一圈，好像都被烫得滚烫，“你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如果愿意去同性恋的圈子里找，不至于一次恋爱经历都没有……嗯，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何不当问。”

　　楚明修迟缓地抬头腰了他一眼：“你问吧。”

　　“你……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没有。”楚明修没好气地截断了他的话，“我看看像是会找炮|友的人吗？”

　　“不好意思……”姜启老实地和他道了歉，“我本来想说给你介绍个GAY吧什么的……”

　　“首先，我不会去那种地方。”楚明修喝尽最后一杯酒，把酒杯搁在桌上，强调道，“其次，去那种地方，如果被拍到了，我怎么解释？”

　　“行行行，那我就不插手您的人生大事了。”姜启站起身，转头走向了厨房，“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我没醉……！”

　　“照照镜子再说话吧，楚老师。”

　　楚明修打开手机的镜子功能一看，里面的自己，赫然已经红了两颊，眼神迷离。

　　“臭丫头……”他忽然力竭般趴在了桌上，嘴里咕哝道，“原来是这种‘合我口味’……”

　　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最不擅长喝的酒，还有的人单喝一种酒不会醉，混合别的酒就要醉。楚先生则是不擅长喝三种以上的酒，因此他很少喝鸡尾酒，也不常去酒吧。而他的好妹妹准备的这瓶酒，完全就是奔着放倒他的目的来的。

　　脑子转不动了……自己在这人面前丢脸过多少次了来着？记不清了……他朝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看去，看一眼就愁得脑壳疼。明明对自己这么特别、这么关照，却只是把他当朋友……谁教他和朋友说“你是我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赤色警报”这种话的？

　　***

　　姜启以为那脚步声会停在门口，但它进来了，仍然犹犹豫豫地停在了自己身后。

　　莓果味的酒气包裹上来时，他已经来不及回头了——楚明修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手也缠上来环住了他的腰，夹着温热水气的话语吐在他的耳侧：“姜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姜启捏着汤勺的手指收紧又放松，无声地呼出口气，强忍着给身后那人一个肘击的冲动——寿星和醉鬼，真是非常难对付的两个要素：“你想听简单点的，还是认真点的？”

　　“认真的……”

　　“那就松开我。”

　　“不要……”

　　“……”姜启没办法了，他的道德底线不允许他把寿星擒拿在地上，只好忍耐着这过于亲近的姿势，回答道：“我有前辈，有后辈，有同事，但你是唯一的朋友，楚明修。为朋友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我没有过你这种程度的朋友，不是很清楚。”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手上反而握得更紧了，“你有给别人过过生日吗？”

　　“……没有。”姜启把火关小，轻声回答道，“其他人的生日叫参加，朋友的才叫‘过’吧？”

　　“只是朋友吗？”那人在他耳边喃喃地念着，几乎要咬上他的耳垂。酒精已经完全麻痹了他的思维，他连平日那副从容，克制的模样都装不出来了，“只是朋友吗……？”

　　“楚明修。”姜启垂下眼眸，放下汤勺，慢慢掰开了他的一根手指，声音里带了些颤抖“该适可而止了……要不是你曾经的承诺，我根本不可能靠近你。”

　　“你知道我喜欢你……”楚先生的态度比预料之中更强硬一点，和他的手较着力，“你早知道……你怎么这么坏……”

　　“谁知道你是这种受虐狂？”姜启继续掰着他的手指，声线都不稳起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我躲着你，冷落你，你倒底为什么会喜欢我？楚明修，你清醒点，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如果只是觉得新奇，就别在这儿发|情……！”

　　醉鬼咬住了他的耳垂，在昏暗中已经发红发烫的耳垂。姜启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像炸了毛的猫：“楚明修……！”

　　“我是真喜欢，不开玩笑……”他含着他的耳朵，含糊不清地答道，“我等了二十八年，肯定就是为了等你的。姜启……”

　　姜启忍无可忍，发力彻底掰开了他的手挣脱出来，然后拧灭了煤气灶，瞬间与他退开了两米距离，反手扶在料理台上，用力得手指都在颤抖，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醒酒汤你自己喝了吧，醉鬼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听的……我要走了，非必要的话，下期综艺再见吧。”

　　他说完便疾步走向门外，手却被人一把拉住了，他正要挣脱，就听到那醉鬼沉声挤出一句：“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

　　“生日歌里这么多句合着你是一句也没——”姜启的额头暴起青筋，回头正欲骂他，话语却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有一双很好看的黑色眼睛正带着乞求注视着自己。

　　真的很好看，像透着月光的黑珍珠——而他向来不擅长拒绝他人的请求……

　　“……生日快乐。”

　　窗户漏进来的月光偏移到二人相连的双手上时，他妥协了，也逃开了：

　　“不要喜欢我，楚明修……”

　　＊＊＊

　　姜启逃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冷漠应该是这人的保护色。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感情问题，干脆全盘回避。他害怕面对真心和感情，却做不到完全割舍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于是装傻、装糊涂、装冷漠……楚明修全都明白，哪怕他面对他时青涩冲动得像十八岁，哪怕他现在喝醉了，也都看得明白——毕竟他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看得透比这还复杂的面具。

　　他只是第一次，想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

　　醒酒汤冷了，他直接从锅里舀了一勺递进嘴里，其实就是煮热的蜂蜜水，亏他能在自己这个房子里找到蜂蜜，他这个主人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

　　也不知是蜂蜜坏了，还是他的味觉坏了，总觉得水里泛着苦味……好像一切都坏透了……

　　***

　　第二天早上，楚明修是在沙发上醒来的。昨天做的发型睡乱了，还头疼欲裂。他按着太阳穴爬起来，回想着自己为什么会睡沙发上：姜启给他过了生日，吃了蛋糕，他喝了一瓶酒、姜启给他煮了醒酒汤……然后呢？

　　头疼成这样，他肯定没好好喝醒酒汤，但如果是姜启给他煮的话，他昨晚那么人性化，应该会督促自己喝完再走的。所以，最有可能是他强说不用照顾他，姜启就先走了，然后他醉意上来，啥也没干就趴沙发上了……

　　对，只有可能是这样了。这时意那臭丫头也真是的，一瓶酒给哥都喝断片了！楚明修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浴室，嘟嘟哝哝地抱怨着妹妹，殊不知他要是知道昨晚的自己干了什么，绝对会无比感谢这罕见而及时的断片。

　　可怜我们姜老师，纠结着要不要跑路，一晚上没睡好，结果第二天早上收到两句：

　　【我昨晚喝醉了，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我就确认一下，是不是我和你说不用管我，然后你才走的。】

　　“……？”这人别是断片了吧？那谁来赔他熬了一晚的黑眼圈？姜启死死地盯着那两行对话，奈何文字做不了微表情分析，他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转手播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大约十几秒后，视频接通了，但摄像头对着的似乎是浴室天花板，楚明修的声音混着流水声从一边传来：“姜老师，你没打错吧？有什么急事啊，我洗澡呢。”

　　这语气轻松得完全不像表白被拒的样子……不行，那位可是影帝级的演员，在看到微表情前他是不会动摇半步的！

　　“……你昨晚醉挺历害的，怕你猝死了。”他随口编了个毫无可信度的理由，“让我看看你的脸。”

　　“干嘛？”对面好像还在悠哉悠哉地洗澡，还有心情开玩笑。“想要我的素颜照可以直说，就当昨晚的谢礼了，哪天缺钱了可以卖出去，我的脸还蛮值钱的。”

　　“……”姜启撂了电话，抓起了他的摩托车钥匙，二话不说直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