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钓鱼，愿者上钩》wz十三

28、第二十七章

　　姜启带头走进餐厅，让他把蛋糕放在桌上。看着好像他才是主人，楚先生是来做客的：“我以为会有其他人，所以做了6寸的，我们俩可能吃不完，你可以留到明早当早饭，或者丢掉。”

　　“我不会丢的啦。”虽然他楚少从未有过吃过夜的食物的经历，“这个，我打开了？”

　　姜启放下刚拿来的叉子与小碟，看向他：“唔，开吧。”

　　楚明修拉开丝带，一个巴掌高的积木人偶就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一个黑发的Q版大头小人。他把它端起来，转过脸面对着自己。那小人眉毛是下垂的，嘴角却扬着，表情无奈而宠溺的，并且看看十分眼熟，再加上那身白衬衫……

　　“这不会是我吧？”楚明修看了回去，“定制的？”

　　“是。”姜启老实地答道，语气里似有几分愉悦，“用了你的照片，买来后我自己拼的。”

　　“为什么是这个表情？”楚明修把人偶的脸又转过去对着他，“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的照片？”

　　“你在我面前。就经常露出这种表情啊。”姜启好像终于憋不住了似的，笑意从眉眼间和唇角漾了出来，他笑得那么真诚、柔软，楚明修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我给店家画了草图，让他们照着做……现在你就是这个表情。”

　　楚明修偏头去看远处的一面穿衣镜，镜中刚好映出了自己的表情——无奈而宠溺，与小人偶脸上的真是神似。

　　他回过头去看姜启，好像终于想起来怎么笑了似的，弯起眉眼，发内自心地微笑起来：“谢谢……”

　　那是他所能露出的。最真挚、幸福的笑容：“我很喜欢。”

　　楚少爷从小到大收过无数礼物：奢华的、昂贵的；走心的、敷衍的；讨他喜欢的、他不感兴趣的……但这件礼物，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只对这个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就连亲妹妹也没有。

　　“你喜欢就行。”姜启敛了敛笑意，不知为何有些不敢接那笑容。毕竟那位长得可不是一般好看，笑得如此真诚，实在有些难以招架，“去关个灯吧，给你点蜡烛了。”

　　楚先生就乖乖地去关了灯，回来看到那个精致的小蛋糕上已经插了两根数字蜡烛。一根“2”，一根“8”。姜启用不知道哪儿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他对面。

　　“接下来……干什么？”楚明修轻声问他，生怕说大声了会把蜡烛吹灭似的，“说实话，我已经忘了正常过生日的流程了。”

　　毕竟他是少爷……从小到大参加的几乎都是奢华的上流宴会，在那里，只有一声声并不多单纯的“生日快乐”，和另有目的的酒杯相撞声。他唯数不多的，像正常小孩的生日，是在七岁时。那时母亲还在世，妹妹五岁了，他们一家人关着灯。围着点了蜡烛的生日蛋糕唱生日歌，父母都唱得很开心，就连从小跟他不对付的妹妹也难得乖巧，唱得特别认真。

　　“……我很少过生日，隐约记得点，这时候好像要唱生日歌。”姜启将视线从蜡烛上转移到他脸上，昏暗中，跳动的烛火落在他的眼中，把那双淡漠的红眸映出了些许温度，“你想听吗？”

　　楚明修单手托腮，挑眉回望他，黑眸里也映着橙黄的火光，“你给我唱？”

　　“你想听我就唱。”

　　“当然想——可以录音吗？”

　　“……那请你确保这份录音的安全。”可能念及今天是他生日吧，姜老师难得对他十分纵容，看到他打开手机录音，把手机放在桌上，也只是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便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祝你生日快乐……”

　　能让他录音，果然唱得并不差。那平静的歌声清澈又柔软，甚至可以说很好听，出乎了楚明修的预料：明明平常话都不多讲的，竟然会唱歌。

　　录音界面的声波图时上时下，像楚明修现在冷静不下的心跳。

　　“……Happy Birthday to you……”唱完后，姜启替他点了结束录制键，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是淡淡地看着他，指示道，“行了，可以许愿了，然后吹蜡烛。”

　　“哦……好。”楚明修的反应慢了半拍，总感觉眼前的场景不太真实，偷偷掐了下手心，痛觉却又是实在的。二十八岁的人了，也不会像小孩那样双手合十许愿，只是浅浅闭上了双眼：“许愿啊……”

　　许愿，对楚少爷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许愿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怀揣着对愿望实现的憧憬，才是许愿的美妙之处。但楚少爷不一样，只要他想，他的愿望随时随地可以实现。

　　二十八岁这年，他终于尝到了这种憧憬的滋味——他希望，面前的那个人，最终能和他走到一起，真是毫无新意的愿望。

　　楚明修睁开眼，吹灭了两根蜡烛，姜启明显没有追问的意图，只是拔下蜡烛，然后把蛋糕刀递给他：“寿星切第一刀吧。”

　　他伸手去接刀，因为姜启是将刀向内，持着刀柄，他接时不可避免碰到了他的手，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却能让楚先生的心跳不降反增，活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不过他觉得自己现在表现得已经够稳重了，真换作十八岁的自己，不知道会被这位“姜太公”钓成啥样呢。

　　虽然说是切一刀，但楚明修还是切好了两块，蛋糕胚中间那层没有加任何水果或果冻馅料，只有一层奶油，鲜果放在蛋糕面上，外围也就用白色奶油加了裱花，无论是外观还是口感，与他曾吃过的各种蛋糕都是不能比，但是——

　　“真好吃……”这可是姜启为他亲手做的，“比云鼎的还好吃。”

　　“是吗。”姜启挖了块蛋糕胚送进嘴里，头也不抬地冷漠道，“那楚老师的味觉可能是出问题了。”

　　“真的很好吃嘛。”楚老师试图挽回一点面子，“对自己的水平自信一点吧。”

　　姜启给了他一个“虽然不理解，但你开心就好”的眼神：“好吃你就多吃点吧，我先走了……”

　　“这么快？”楚明修听了这话，差点被奶油呛到，连忙看向他，“你准备了很久的吧，这就要走？”

　　“准备和展示的时间也没必要成正比吧？”姜启吃完了蛋糕胚，放下叉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一副就准备走了的姿态，“而且，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可做的吗？”

　　楚先生内心有点慌了，大脑飞速运转，然后成功抽风：“我妹妹送了我一瓶酒，能陪我喝吗？”

　　说完这话他就差点咬断自己舌头，姜启的眉毛也狐疑地扬起了：“首先，我不能喝酒，看你喝倒是可以；其次，令妹是——？”

　　“不好意思，忘记了……”人在尴尬时会假装自己很忙，楚先生盘子里剩下的半块蛋糕快被叉子戳烂了，“我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在国外做生意，给我邮了瓶酒回来当生日礼物……所以你就再看我喝会儿，行吗？”

　　整挺好，一句话让孟总飞国外去了，姜启用食指敲了敲手臂，翘起二郎腿，表现出了一副姑且相信的模样，然后对他努了努下巴：“你喝吧，用蛋糕下酒也行。”

　　楚明修就去酒柜取出了那瓶红酒，据孟总的助理所述，这是根据他的口味定制的酒，标签上画得花里胡哨的，有用的信息一点没写，要不是装饰奢华，可能会被当作三无产品。

　　他带着酒瓶回到餐厅，起开瓶塞，姜启已经帮他拿了个高脚杯。楚明修给自己满上了，琢磨着这五百毫升够他拖姜老师多久。

　　酒液是晶莹剔透的玫红色，端起来轻轻晃动，能晃出一丝莓果香。楚明修浅抿了一口，入口时是微辣的，这酒的度数似乎不低；再品时，醇享的甜味便从味蕾上蔓延开来，令人回味无穷；最后咽下时，喉管先是一凉，然后泛起温热，又带点儿灼烧感。钝钝地蒸着胸膛……

　　楚明修又喝了两口，竟然微微皱起了眉，转过酒瓶又看了遍标签，还是没找到标注的度数。

　　“怎么了？”姜启看他这模样，都忍不住问了一句，“度数很高吗？还是不好喝？”

　　“味道我很喜欢，但……”楚明修再次晃了晃酒杯，仰头喝下半杯，眉心还是蹙着。“度数不是一般的高，合理怀疑那臭丫头是故意的。”

　　“那你少喝点吧，省得去给你煮醒酒汤。”姜启就人性化地劝道，还主动起了个话题，“你和你妹妹关系很好吗？”

　　“嗯……有点难说，应该是很好的，但她估计不会承认。”聊起妹妹，楚明修皱着的眉终于舒展了些，似乎还挺开心的，仅管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吧，“我们俩就像那种……欢喜冤家。她随我妈，性子很要强，一点不需要我这当哥的照顾，总看我不顺眼，见面总要损两句。”

　　“是吗。”姜启状似不经意地追问了句，“她叫什么名字？”

　　楚先生倒是没说漏嘴，一口气喝尽了剩下半杯酒，酒杯往桌上一放，道：“楚大美。”

　　远在乐泌集团大楼的孟总打了个喷嚏。姜启掩住嘴偷偷扯了扯嘴角：“令妹的名字……很通俗啊。”

　　“是吧？我取的。”楚先生说着瞎话，都不知道在骄傲些什么，伸手去够酒瓶，姜启就起身给他斟了半杯，他还不乐意，“满上吧，我今晚喝完。”

　　“不是说度数很高吗？”姜启又斟了半杯，意思意思劝了两句，“不会喝醉吗？”

　　“你楚老师千杯不倒，放心吧。”喝醉过一次，现在脸还有点泛红的人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一瓶酒还放不倒我。”

　　“那你请吧。”姜启给他斟满了，重新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已经开始盘算这位的家里有没有醒酒的原料了。

　　“你也聊聊你的事嘛。”楚先生刚才还是优雅地端着酒杯，现在直接改为捏着杯柄了，这样一口能喝得更多，“不能总是我在讲啊。”

　　“你想听什么？”听到这问题时，姜启在脑子里快速把自己能讲的经历过了一遍，然后发现没什么能讲的，“我酌情回答。”

　　“比如……你的家庭？”其实楚先生平日是很会聊天的人，但在姜启面前，脑子总不太清醒，频频踩雷。

　　姜启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我没有家庭能和你讲。”

　　“咳咳咳——不，不好意思……”楚明修差点把自己呛死，“那、那换一个——比如理想型？”

　　“我觉得，我看上去不像是会考虑这种事的人吧。”姜老师还是一脸冷漠，这天简直没得聊了，“当然，实际上也不是。”

　　又是一杯酒下肚，心口那种热好像已经烧到了脑子，脑子一热，话也就说出口了：“你要不现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