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钓鱼，愿者上钩》wz十三

13、第十二章

　　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医院的走廊里一时只剩下了楚明修和姜启两人。助理小姗在拐角后和经纪人姚姐通话，姜启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在楚明修旁边坐下了：“想法挺对的，就是动作差了点，如果换作我，不会让自己受伤。”

　　楚明修咬着牙对他挤出一个微笑：“姜老师，老实说声谢谢很难吗？”

　　“……不难，你早说这听这个嘛。”姜启作出了一副无辜状，不过道谢时语气是诚恳的，“谢谢。如果没有你，我预估的最坏结果是数处骨折，因为我被绑着，没法及时应对。”

　　“这种时候你就不能话少点么？”楚明修无奈地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如果面前有个摄像头，陆警官会怎么说？”

　　姜启没有被他骗入戏，而是眼睛一用开始瞎扯：“霍队您真帅，我好感动，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好——”

　　“以身相许？”

　　“终生追随……”

　　两人沉默对视，姜启面露鄙夷，而楚明修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小姗打完电话回来了，告诉他姚姐已经把他一个月内的工作安排都推掉了，只是乐泌旗下的“墨绿”品牌高定服装的代言这个月有工作安排，不好推。

　　“没事，这个我自己去说。”楚明修无所谓地摆摆手站起身，“麻烦你送我回家了，小姗。”

　　“不麻烦的楚老师！”小姗连忙接过车钥匙，又关心了一句，“您一定要好好养伤，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楚明修对她温柔一笑，又转身看向仍坐在椅子上的姜启：“姜老师要一起来一趟吗？我记得你摩托车没开来吧？”

　　“……不用了。”姜启似乎在神游，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让老秦来接我，楚老师自己回吧，早日康复。”

　　语毕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楚明修也没说什么，道别后就径自离开了。走远后，小姗偷偷抱怨：“楚老师您好歹救了他吧？小姜老师也太冷漠了……”

　　“好啦好啦，人家今天已经够拟人了，放过他吧。”楚明修安慰道，嘴角扬着压不下去的弧度，“他第一时间给我正了骨呢，还和我说谢谢了。”

　　小姗：“？”我们家楚老师是不是有点恋爱脑？是我的错觉吗？

　　楚明修回了郊区那套房，给妹妹打了电话，还没开口呢，对面的人就先来了一句：“听说你把自己作骨折了？”

　　“不是，什么叫‘作骨折’了？你哥我是见义勇为，舍己为人！”楚明修佯怒道，“还不给你哥送点补品养养？”

　　“算了吧，我怕你个单身狗憋出内伤来。”孟时意毫不留情地回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好意思，请过来给我拍了，不然违约金把你底裤都赔光。”

　　“我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当模特？”楚明修被这坑人妹妹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怎么？墨绿这季度的风格是病号服吗？还是绷带木乃伊？”

　　“我问过库卡老师和摄影那边了，他们说可以只拍你左边，也可以用道具遮住右手——反正你只断了根大拇指，别这么娇气。”

　　“好，等哥下次坐轮椅了你给我设计个轮椅系列，我还去给你代言……！”楚明修咬牙切齿地挤出个笑容，“这代言是非我我不可吗？平常也不见得你这么心疼哥啊？”

　　“我靠，你以为我想找你吗？”谁知这么一说，对面反而也有点急眼了，楚明修清楚听到了手掌拍打皮质靠椅扶手的闷响。

　　“你也不看看现在这些明星都什么货色——有颜值没气质、有气质没颜值，芝若姐给我代的是女装，前几年男装找的那个白晨熹，柜门一出隐退了——只能找你这个小白脸了啊！不然你再给我找一个？”

　　听她这么一说，楚明修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什么合适人选，只好作罢：“行了行了，少拍马屁。具体时间？”

　　“这个月末，半个多月了，你手应该也好差不多了。”好在他的好妹妹还算有点良心，“特效药给你寄过去了，好快点啊。”

　　话音未落就是熟悉的忙音，生怕自己关心的话被听见了似的，楚明修苦笑着叹了口气，给姚姐发了消息。

　　楚明修折了这根手指，衣服都脱了半天，好不容易洗完澡，实在懒得再穿睡衣了，围了条浴巾，暖气开足就出了浴室，正用左手笨拙地擦着头发，忽然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孟总的特效药到了，就这么大咧咧地去开了门——

　　结果门外站着一个提着保温饭盒的黑衣摩托骑手，护目镜下的红眸淡淡地扫过他的全身：“晚上好，楚老师。”

　　楚明修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姜启率先再次开口：“不请我进去吗？”

　　“哦，好，你请进！”他这才如梦初醒，开门邀他进屋，“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排骨汤。”姜启走进门，把手中的保温食盒举到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我煲的，没毒，喝了。”

　　“嗯？？？”楚明修满头问号，先揪了把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梦，又伸手去扒拉那人的头盔，“你是谁？真的是姜启吗？”

　　那人看着似乎有些无语，拍开他的手自己摘下了头盔，甩了甩头发，右眼角下的那颗小痣和俊朗的面容显示着来人的身份：“江州市局刑警支队痕捡员陆川的饰演者姜启本人，我来还个人情很奇怪吗？”

　　楚明修老实地点点头：“好像陆川哪天对霍舟言听计从了一样奇怪。我是哪里惹到你了，你在汤里下了毒要弄死我吗？”

　　姜启又露出了那种闭眼假笑，应该是在偷翻白眼：“不喝我带回去了。”

　　“诶——我喝我喝！”楚明修连忙阻止他转头就走，结果的动作一大，牵扯到了腰上的浴巾——

　　姜启被他拉回头就看到那条白布从他胯上滑落，在一片尴尬的沉寂中，他闭上眼，额角的青筋紧了起来：“楚老师，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拉拉扯扯、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我不是故意的啊！”楚明修尴尬地辩解道。同时去抓掉地上的浴巾，先把自己的鸟捂了，“我一只手不好穿衣服，洗完澡你刚好又来了——诶，我现在去穿行了吧？你可不许跑啊！”

　　“快走……！”那人的语气少见的不淡定了，藏在发间的耳垂还染上抹可疑的红色，“我在客厅等你……！”

　　楚明修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只套了条T恤短裤就出来了。看到姜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偷偷松了口气——还好没跑。

　　他走过去，那人已经冷静下来了，默不作声地打开食盒，倒出一碗汤，自己先喝了一小口，才递给他：“不烫，喝吧。”

　　楚明修在他对面坐下，用左手接过碗，先道了声谢，再喝了一口……卧槽这也太好喝了吧？！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启：“姜老师以前是军队炊事班的？”

　　姜启面无表情，没理他的耍宝：“随便煲的。”

　　“这也太好喝了，不会加了罂粟吧？”楚明修又猛喝了一口，忍不住夸张道。他抬眼向对方望去，却看到那人的眼神不善。连忙改口，“开玩笑的。姜大厨厨艺高超，随手一煲就是人间绝味啊！”

　　“……好喝就快喝完。”姜启这才敛起眼神，淡淡地说道。“喝完我要赶回家的，今晚要下雨了。”

　　“大老远过来就送碗汤？”楚明修自然立马挽留道，“我这儿有干净的空房间，洗漱用品也有，干脆留一晚呗？”

　　“不用。”姜启说着，干脆直接站了起来走向拉着窗帘的落地窗，“我这个人情而已，不想再多欠——”

　　外面下雨了。还挺大。姜启默默回头，“你家隔音为什么这么好？”

　　“反正你走再早回去路上也得淋到的吧？”楚明修喝完最后一口汤，无辜地摊摊手，“留一晚吧，我带你去房间？”

　　“……我等雨停。”姜启坐回沙发上，却没有和他走的意思，“喝完了，这饭盒就送你了，虽然比不过云鼎的贵吧。”

　　“我刚看天气预报，说是至少五点雨才能停，你确定要等吗？”楚明修打开手机的天气预报在他眼前晃了晃，“睡一晚又不会少块肉，我家没狗仔也没刺客，很安全的，放心吧。”

　　“……”姜启保持沉默，看上去是还不死心。楚明修也不催他，说了句“那你先等等吧”。就端着饭盒进了厨房。

　　洗完碗回来，指针已经走向了十点，姜启看着是沉得住气，但窗外的雨却是越下越大了，完全没有停的征兆。楚明修回来在他身旁坐下，问道：“要看电视吗？还是刷会儿手机？我给你把我家网连上。”

　　姜启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了递给他——他用的竟然还是手势解锁，指纹人脸似乎通通没设置。楚明修给他连网时，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手上，比起关心，更像是监视。

　　楚明修连完网就把手机还给了他：他的手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屏幕非常干净，除了系统自带的应用，就只有一个微博和一个微信——不对，这人竟然还有微信？！

　　“你微信有账号吗？”他立马捞过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加个好友。”

　　姜启看了他一眼：“不是关注你微博了吗？”

　　“同时拥有姜老师的微博和微信违法是吗？”楚明修有了上次的经验，直接摆明了非加不可的态度，把自己的二维码送了上去。

　　姜老师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从，只得打开微信加了他好友，又当着他的面给他写备注：霍舟。

　　“为什么是霍舟？”楚明修问他，“以后《暗涌》拍完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姜启径自点了确认，手机屏幕停留在聊天的输入界面，光标一下一下地闪动着，“拍完了霍舟又不会死，他会继续活在属于他的故事里。”

　　虽然很有道理，但楚明修听着，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他看着姜启有些出神的红眸——感觉他说话也在影射自己。他好像也是个活在剧本里的人，哪怕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他却仍无法脱离。而且，他的剧本里，自己的命运似乎还格外坎坷多艰。

　　“姜启。”他忽然直呼了他的全名，这是头一次，“问你个问题，可能有点幼稚，但你要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