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小瓦没听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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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布……宝贝的尖尖会巨痛！
唐瓦提高了音量，一手揪衣领一手捂屁股，眼眶泛红，情绪难免激动。
一句话，惹得楚南泱侧目而视，视线扫过一高一矮似偎在一起的二人，微顿。漆黑眼眸沉落到幽深处，而后淡淡移开。
江季手臂搭在额头上，闭目后仰躺着，显出的下颌线条锋利冷硬，冰冷沉抑的气势全然压了进去，生人勿进的戾气扩散，好似屏蔽了外界，并不动弹。
他今天的格外不同寻常没有瞒过唐瓦的如炬慧眼。
装吧，深情偷偷藏不住……看吧，江季一见自己和应淮走得太近，都快气成一具尸体了。
罪过大了，为避免原本和平的小家演变成抹布修罗场，唐瓦心一拎，赶紧把应淮拉到阳台，急哽道：“你过来。”
唐瓦有自知之明，深感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同时牵扯到三个爱而不得男人的神经，万一最后他们打起来遭罪的还是自己。
应淮被唐瓦没头没脑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依着他，步伐懒懒散散被拉过去。
纯爱小□□浸染入脑，唐瓦思绪乱糟糟，脸一直红到颈边，躲到露台后，关上落地门，保证隔绝掉室内的两道窥探视线。
酝酿一番情绪，他开始仰头冲应淮咄咄喊话“休想”、“你敢”、“不允许”，气势腾腾凶得不行，然后就被捏住了脸。
战意啪叽熄火。
张牙舞爪半天，应淮低着头，两根手指就定住了他。
唐瓦两腮被捏的鼓起，温热指腹拂过的一瞬，很不争气地歪头顺势蹭了蹭。
好舒服……
乌润软发散乱卷曲着，从耳根搭到前额，少年脑袋毛茸茸看上去像一颗蓬松的夹心棉花糖。
尽管嘴上不情愿身体却无比诚实，呼噜两下就立马被顺毛。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不自觉习惯了应淮的触碰。笨比的掌心干燥宽大，暖乎乎的，□□的力道不轻不重，摸得唐瓦十分惬意。
应淮稍一挑眉，睨着他轻笑，看他像在看一个小白痴，颇拿人没辙。
他是吃什么长大的？龇牙咧齿拌着嘴呢，转眼这么乖就给摸了。
他很好奇唐瓦脑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说生气立马一秒冷脸，情绪没头没尾的，吵着架呢，又能立马朝你笑。
应淮不说多生糙，打小能用拳头解决的事绝不多废话，就没见过这么天真小白的少爷，新收小弟横看竖看起不到什么威慑作用，只能装进口袋当个贴身吉祥物。
要是将来有机会把唐瓦带出去撑场子，别跟人正打着架呢，人家往他嘴里塞颗奶糖，唐瓦原地一秒嗦糖变乖，搞不好还要傻乎乎道谢。
应淮揉了揉他的脑袋，狠狠过了把手瘾，神色懒散问：“怎么就不允许了？不允许我什么？”
运动服带着阳光的温度擦过唐瓦的脸，男大体育生臂膀线条结实，手臂覆着一层薄肌，混合着蓬勃荷尔蒙和夏日球场汗水的味道。
唐瓦皱着鼻子瑟缩了一下，旋即习惯性地矜持昂起下巴，礼貌伸出一根指头推开应淮作乱的手。
笨比刚早训完，身上渗透着一股苦酸汗味。
唐瓦嫌憎一皱眉。臭臭的，不洗香能不能别染指宝贝。况且他都起了抹布的心思了，还好意思问呢……唐瓦板着面孔，非常不高兴，轻声谴责：“不要脸。”
要不是他现在长大成人了必须学会成熟稳重，按照他再小些年纪的作风，他一定酷酷刮刮脸，指责应淮羞羞脸。
“骂谁不要脸？”
唐瓦闭唇，一问一个怂怂不吱声。
见他不接茬，应淮握住他的胳膊，气笑了嗤问：“我说你耳朵里面塞了一团棉花吗？刚也是，在外面叫你那么大声听不见？聋了？”
应淮没多提，刚才唐瓦将房门反锁，他们堵在门口进不去，属他最急躁。急赤白脸，不停锤门喊唐瓦的名字，要不是楚南泱阻止，去找宿管阿姨拿钥匙，宿舍这扇不太结实的门恐怕早就被他踹飞了。
他在门外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事，结果这家伙在里面……
应淮平常豁着嗓子惯了，异样心绪意躁之下取笑的话不过脑就说了出来，他只用比正常略高的音量说话，唐瓦便听不得了。
被质问一般的语气问得懵住，唐瓦呆了呆。
……
难以置信。
他有没有听错？笨比这是在凶宝贝？
他怎么敢？
唐瓦抽回胳膊垂在身侧，眼尾霎时微红，脸色转为冷冰冰，眼角凝起一滴水珠欲坠未坠，活像被人欺负狠了，受了天大的委屈。
应淮见状神情滞了滞，脑仁子发疼，几乎当即懊悔。
怎么就忘记了，小室友完全就是个玻璃珍珠的骄矜性子，以前就喜欢仰着鼻息看人，现在处熟了更擅长哭鼻子，一点气都受不得。
唐瓦睁大眼睛，倔强与他对视，小小声为自己抱屈：“你不可以凶我。”
“我哪凶你了？”应淮觉得冤，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反正你以后别在宿舍弄那些小动作……真忍不住想了跟我说。我是你哥啊，我给你守门。”
弱鸡小少爷，私下有些难以启齿的小癖好也能理解。
今天幸好是他开的门，及时挡住了身后另外两个人的视线，没让他们多看。小室友怎么说也是自己先认的弟弟，出丑也只能在他面前。
唐瓦咬住唇瓣，从三人闯进屋就压抑着的气恼现下兜不住，满腹委屈。
明明就凶了。
抱也给抱，亲也给亲，甚至还主动买好漱口水送给他们，上哪去找他这么懂事的宝贝，为什么要欺负自己。
抹布是不被珍惜的。
唐瓦心底闷闷，飘过的乌云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置一词，丢开应淮，兀自抱膝坐进玻璃房里，忽然就垂头丧气起来。
应淮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不知道哪句话又惹了这祖宗不高兴。
阔步走到玻璃房前，应淮第一次打量这间属于唐瓦的小工作房，里头陈设简单，地板铺满软毯，一副画架，两张雕花木桌，侧边一排乳白色的软包矮柜，柜上摆放着绿植鲜花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摆件，带有鲜明的唐瓦个人色彩，满室弥漫着清新甜香。
一想到唐瓦曾经有无数个夜晚围着小围裙盘腿窝在这里刻木头，应淮心蓦地像被谁咬了一下，不由自主张口：
“唐瓦……”
“我不想又变成抹布……”
俩人同时开口。
……
唐瓦怀抱软枕，眼睛湿漉漉，吞下哽咽。
他才做宝贝没几天，还没尝够被爱的滋味。
应淮眼睛半阖，眸光闪烁，突觉怪异，倒不是生气。唐瓦的脾气还不够他挠痒痒的，而是……
他低眼，打量刚到膝前的小室友半晌。
前言不搭后语，叽里咕噜的讲话像吐泡泡，想法跳来跳去，经常不知道躲在那里自言自语嘀咕些什么东西。
唐瓦他，是不是……有交流障碍？
这一周他们接触多了起来，但在此之前，他很少见唐瓦张嘴跟人说话，他总是沉默而乖僻。
舌尖抵过腮，应淮安静了一下。
都不知道哄哄自己……唐瓦一骨碌扭过身，表情染上怨怪，心里多少不平衡起来。笨比真笨啊！渐渐地，伤心混杂着嫉妒的复杂情绪忍不住在胸腔堆积，结出一颗颗酸涩小果子。
明明应淮又笨又臭，长得也没有他好看，追人手段鲁钝，凭什么能顺利当选男神校草？凭什么比自己受欢迎？又凭什么……够格喜欢自己？
他本就对应淮在校草榜占有一席之地感到费解，刚忍不住要对他指指点点，应淮单膝跪地，身体探了进来，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笑了笑，启唇低道：
“好了，不闹了。”暗哑懒懒的声音略带无奈。
唐瓦微怔，熄了声。
印象里，应淮极少这样低声说话。他刚早训完，没来得及休整状态，这时不掩疲累倦懒，嗓音罕见携了几分温柔。
应淮曲腿倚墙，哂笑着揉弄两下唐瓦的脑袋，不打算再为难小室友。
唐瓦还未回神，故作倨傲的眉眼渐渐撑不住软和下来，神色之间透出一股小心翼翼的迷蒙。
[不、闹、了]——他把这三个字拆开来想了又想，仔细品味，稀里糊涂地努力思考。
应淮、这是在哄自己吗？
虽然清楚这件事是追求者应该做的，唐瓦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仍然是不可思议，仿佛天降惊喜礼物砸进怀里，带有强烈的梦中的不真实感。
他很少被哄。
真正喜欢一个人才会哄他开心。
迎接礼物一样，唐瓦忽然慌乱摆正了姿势，庄重起来。心上从尖尖开始甜起来，新奇妙趣的滋味蔓延全身，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这样温柔哄过。
虽然笨比有一大堆缺点，可是自己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啊，他要把自己捧在掌心里珍惜疼爱，他只是嘴上嚣张，肯定舍不得把宝贝送给别人玩弄。
唐瓦的思维逻辑是一座巨大的活动迷宫，按心情好坏变幻不定，经常性把自己绕晕，但最终兜兜转转总能走通一条路。
刚才对应淮的嫌弃现在都不算数了，长得难看也不算大事了，谁让应淮喜欢他呢，仅凭这一点应淮的所有毛病全部可以化为乌有。
长吁短叹一番，唐瓦顿觉自己无比善良，肯定地给自己点点头。他是善良小瓦，不可以嘲笑别人的外貌，长得不如自己好看不是应淮的错，毕竟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有自己漂亮。
尽管唐瓦为照顾室友已经努力克制嫌弃情绪，奈何那双眼睛压根藏不住心事，应淮嗤地一声，觉得好笑。
唐瓦此时已经雨过天晴。
他还是宝贝，不是没人要的破旧抹布。
想通这一点，浑身的刺顷刻软了下来。
应淮说不闹了他就不闹了，乖乖抿唇，红扑的脸上飞出娇痴软和的笑意，乌眸灵澈，漫出晶晶光亮，就那样乖顺依从地巴巴仰望着应淮。
诉求难为情说出口，只好用目光默默传递出渴望——
小瓦没听够。
再多哄一句。
……
四目相对，应淮心里咯噔一声，面色凝滞，喉结不受控上下滚动，直男第六感告诉他自己多半又要犯病了。
……
想把唐瓦抱起来抵在玻璃上亲死他。
草。
念头一闪而逝，应淮惊恐无比。
唐瓦眼睛亮晶晶，暗示性地摇晃两下他的手臂，换来应淮更加瞠目骇然，像个傻缺。
……
看样子应淮不准备再哄他了，唐瓦对他很失望，撇嘴遗憾收手。
应淮目光追逐唐瓦收回去的白净手指，脑浆被搅得浑浊一片，里头脏得一塌糊涂，扒开来看简直不堪入目，丝毫不能入眼。
他不是人……
他有病！他真脏！
应淮一边神智不清，一边死命唾弃自己。
噗通、噗通——
应淮心跳如擂，心脏像是不受控制冲出胸膛，接着不停哐哐锤大墙，脑子里塞满了精彩纷呈的废料，颜色比之唐瓦的美术小水桶还要花里胡哨。
在这万紫千红一点黄的锦簇花团中依稀开出了一朵小小的唐瓦。
面前的唐瓦忽然变得像粼粼水波一样柔软，化作温融溪水一滴不剩全浇在了心上那朵花蕊处，激起一股炙热洪流。
潮水涌动，察觉到身体明显的异动，应淮不可置信地低眼，瞠目，随后僵滞——
逐渐地，他的脸色爬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扭曲。
……
他看看唐瓦，又看看自己，大为震撼。
他自认从不是心火旺盛的人……虽然这话听起来可信度不高，应淮涨红了脖子想，他至今仍然是情窦未开、清清白白的纯情男大体育生一枚。
真是□□着火，爷确实牛批。
……
唐瓦对应淮不愿意再哄哄自己的这件小事仍耿耿于怀，没注意到面前人的异常。
应淮仿佛大路撞鬼，心神乱得无法正常思考。他直觉自己病情严重拖不得，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长腿一跨，慌促从玻璃房里退了出去。
许———久。
露台炎风让他清醒了些，等到心绪和身体略为平复，带着对唐瓦的愧疚，应淮扶额，压低了嗓音，颇不自在地关心低问：“你上午没课？”
唐瓦摇头的同时，胃里咕噜咕噜可疑叫了两声。他脸一红，立即假装严肃，藏在桌下的手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
应淮一愣，回头看他，憋不住笑。
“给你带了早饭，去吃。”
宿舍气氛如常，其余俩人还在。应淮径直拎起热腾腾的塑料袋往唐瓦怀里揣。
鸡蛋煎饼和玉米面粥，还热乎着。
食堂出品，卖相一般，但喷香扑鼻，闻上去很美味……唐瓦一个急刹车，咽住原本下意识要婉拒的话，发懵两秒。
应淮瞧他磨磨蹭蹭，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皱眉问：“不想吃？”
递出去的早餐就要收回来，唐瓦恍若初醒，臊着脸伸手抢过来，急忙逐字往外蹦：“想吃想吃……”
笨比真是笨得叫人伤心。
煎饼看上去些许油腻，并不符合他的惯常口味，唐瓦喟叹自己实在太过心软，不忍心拒绝应淮给自己买早餐的行为，这样好心倒总是苦了自己。
追求者向前迈出一步，他也要试着挪动一小步，适当给予回应，不能让他们完全失望。
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偶尔也要给点甜头，万一冷过头，到嘴的男朋友们飞了可怎么办。
这些都是同人本上教的，他现在还做不到完全领会，但都有一条条好好记着。
唐瓦揩掉方才半撒娇半埋怨时眼角不由自主沁出的一滴泪水，很好哄地收拾好心情，抿唇接过早餐，心下决定暂且顺着应淮递过来台阶，接受某人拙劣的示好。
他的心思七拐八弯，面上却勉强表现出非常刻意的不以为然。
他是聪明人，不跟笨比蠢蛋一般见识。
况且已经折腾了一早，唐瓦摸摸小肚子，心想：宝宝饿了，要喂饱饱才能继续跟这群笨蛋周旋。
快九点了，聪明伶俐漂亮宝贝蛋的早餐时间到！
煎饼咸香焦脆，唐瓦真香了，果子一咬一个嘎嘣脆。
应淮上午还有训练赛，下午另有打算。离开之前，他瞥了一眼宿舍里沉默不语的另外两人，揽住唐瓦的肩往自己跟前带了带，不太放心地问：“我晚上回，你今天一个人待屋里，能不能行？”
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声的邀请，不行就跟他一起去体院得了。
在他眼里唐瓦俨然已经是自己人，他在宿舍还能事事护着唐瓦，他一走，唐瓦跟那俩室友不熟，没人撑腰，讲话又笨嘴拙舌的，别人一冷脸万一把他惹哭，还要自己回来哄。
上次唐瓦不就是这么被康剑给欺负了吗。
这么想着，应淮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古怪，心底有个声音反驳，不全是这个原因。
离唐瓦太近，会犯病，离唐瓦远点，他又浑身刺挠，哪哪不得劲，好像唐瓦就应该待在自己身边才对，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唐瓦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可以。”回答的语气老实本分，又不失一丝骄傲。考入宁大这一年，他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宿舍消磨时光。即使拉不下脸跟室友们说话，他也可以自由快乐地自己同自己玩。
因为能够做喜欢的事情，就算偶尔难捱，也能忍受。
应淮想把他带走，继续说服：“今天江季没课，楚南泱说他也请了事假，他们都在屋里闲着，我不是怕你待宿舍会不自在么。”
话音落，唐瓦眼睛微微睁大，眸底闪过期待的欣喜光亮。
真的吗？原来楚南泱和江季今天都会在家里陪自己……
强忍着压抑住窃喜，唐瓦硬是将按捺不住翘起的唇角生生往下撇，面上却恹恹撇嘴，像是十分嫌弃宿舍里多出两个人的样子，“勉勉强强能待吧。”
余光瞄过楚南泱和江季俩人。
以往看来故意耍拽的讨厌背影，如今再看变得顺眼许多，甚至多了份温暖可靠。
难为他们费心了，可非要那么装腔作势干什么，其实一个个私心都巴不得黏在自己身边……唐瓦轻声嘁嘁。
喜欢上自己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他反复这样对自己强调，直到胸有成竹。
默默夸奖起自己来，唐瓦小心将颤动的左手小拇指用力压进右手掌心，顺指尖似乎能感受到脉搏的雀跃跳动。
怦怦一下、又一下，配合着心跳。
这是属于接收到爱意的证明，在他心脏最孤独的深处激起了不容忽视的震荡回声，如此清晰响亮。
这间总是只有他自己的小小房间，终于开始渐渐有了一个幸福小家该有的模样。
喉咙堵闷，唐瓦既欣慰又窝心，努力缓解万般复杂的情绪，却因为太过遮掩反而憋红了脸，只好侧过身体不让自己的激动露馅。
应淮右肩背包，左臂收紧将唐瓦揽得更加贴近，不放弃地又说：“跟我一起去场馆自由训练呗，你这么瘦，必须得练。下了课哥中午还能带你一起吃饭，你还没吃过咱体院的食堂吧？”
唐瓦小小咬一口饼吞咽下，一听这话就清楚应淮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幽怨瞅他，眼神略带不满。憋了这么久总算露出庐山真面目，原来想要独占自己才是笨比的意图。
他在心里列了一道算术题，简单权衡了一番。
宿舍两只。
场馆一只。
2大于1。
唐瓦想要多多的。
他略有纠结但最终还是毫不犹豫放弃了应淮，拒绝他的提议选择留在宿舍，毕竟这个家没小瓦不行。
应淮不放心地走了，唐瓦移步回到桌前，慢吞吞吃着煎饼果子。他左右看看，边吃饼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悄咪咪暗中偷瞄观察。
脑内幻想已经进行到俩人争抢拉扯他胳膊的场景……焦灼战况趋于白热化，唐瓦猛然回神，赶紧摇摇脑袋，把惨烈争夺战的景象从脑海里赶走。
真不好办……看起来，宿舍表面平静之下其实掩藏着风起云涌。宝贝小瓦只有一个，一不小心就会修罗场！
经唐瓦慎重明察，他判定宿舍气氛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耐人寻味。
尤其江季今天的气场很不对劲，冰冷沉默。这沉默与他以往的温沉不同，仿若一块冰封的利刃，带着将要出鞘的寒凉冷冽，毫无温度可言。
真奇怪，难道是我跟应淮的亲密举动刺激到他了吗？
目光飘至悬挂在宿舍门后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上，沉默的大白熊犬用尾巴将Q版小星眼唐瓦温柔圈住……
唐瓦不由开始考虑要不要给江季换一个狗狗品种。
他用牙尖嘬舔一口因为吃饼鼓起来的左腮，想不明白自己今天已经都这么可爱了，他怎么还不开心呢？为什么还能忍住不心动，还能把眼睛闭上不看一眼自己呢？
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高冷醋精哑巴狗，今天的他简直愧对大白熊犬这么温顺的品种。
所以，要换成德牧犬还是金毛？
唐瓦有点不太好把握。
思考的同时，唐瓦撑着脸颊，嘴巴没闲着，两只如猫的乌黑眼珠也忙起来四处悄然顾盼，忽地一不小心跟对面抬眼的楚南泱对视上了。
瞳仁下意识紧缩，眼光怯怯闪躲……然而下一秒唐瓦条件反射地意识到今时已不同往日。偷看宝贝被宝贝本人抓到了，该害臊的是对方才对，宝贝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慢慢地唐瓦又翘起了尾巴，斗胆昂首挺胸，跟他直面相视，坚强保持着被爱者应有的有恃无恐姿态。
楚南泱转眸望来，目光锁定唐瓦，眼底浮出若有若无的微妙波澜。
唐瓦被盯得面皮泛热，仍维持着矜持，一口气死撑着不肯落于下风。被人盯视久了，他依旧不免紧张，眨巴眨巴因为睁太久而酸涩的眼睛。
……好坏的闷骚鬼。
如果说应淮是明着耍流氓，楚边牧则是闷着蔫坏。
书上说，闷骚的男人饿久了，难保不会大半夜起来乱啃人。
唐瓦乌眸睁圆，突然警惕，觉得楚南泱是偷亲凶手的嫌疑程度大大增加。
无知无觉中，嫌疑人的那双眼睛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脸庞传来陌生温热的触感。
楚南泱不知何时走到他眼前，俯身弯腰，递出纸巾轻轻擦掉唐瓦脸边不慎粘上的饼屑，他神色自然举止优雅，擦完后解释：“沾到了。”
唐瓦愣愣。
“噢。”
楚南泱指腹稍捻，不疾不徐回味方才贴近唐瓦时指尖残留的柔软触感。
果然，意料之中的，他没有躲。
胆子大了许多。按从前唐瓦对旁人一视同仁竖起高墙的冷淡回绝态度，恐怕会避之不及，至少不会接受自己无缘无故的触碰。
而现在，他主动去拆了那堵高墙。他正在慢慢向自己靠近。并且……比之江季和应淮，他显然更加依赖信任自己。
微不可察的笑意慢悠悠自青年眼底逸出，如果唐瓦能读懂他的目光，就知道这笑并不绝对纯良。
唐瓦，有趣的可爱生物。
有趣可爱的唐瓦此时正昂勃看着楚南泱，全然不知对方快要把他研究透了，还一无所觉将拿着的煎饼往前举，目光诚实，藏着一丝莫名炫耀，向他和盘托出：“煎饼是应淮买给我的。”
楚南泱：“嗯。”
唐瓦努力观察着他的表情，观察不出来什么很快放弃，只好故意又说：“可香了。”
应淮很疼我，我们之间关系不清白——他几乎把这句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也不知楚南泱领没领会，他隐约笑了笑，笑容逸致，道：“是吗。”
表完态，唐瓦皱了皱鼻子抬眼觑向一桌之隔的江季，歪着脑袋来回扫视，似在无声询问：应淮买了饼，你们的呢？
他禁不住提醒，该轮到你们表现了。不管东西好不好吃，最重要的是真诚的态度得拿出来，要事事想着他才能博得自己的欢心啊。
楚南泱之前从未觉得跟一个人对话竟然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循唐瓦的较真表情思索两秒，企图理解他的脑回路，试着问道：“一份不够吃？没饱？”
唐瓦想听的就是这句话，这代表着自己正在被关心。
一码归一码，他摸摸小肚子，偏头做出聆听的动作，一本正经感受了一会儿胃的小情绪。
确认过后，他仰首认真回答：“饱了。”
楚南泱点点头，抬腕看表，口吻稀松平常，“课本拿上，今天有时间复习吗？”
唐瓦努嘴，腹诽他约人借口找的真不高明……不过快考试了，他需要楚边牧的帮助。
下意识地，唐瓦又去瞥江季想看看他的反应，他很担心江季会忍不住直接跟楚南泱抢人。
谁料隔壁座位空空如也，江季竟不知何时不声不响离开了。
目光一顿，唐瓦怔住了。
他拿着饼不由自主站起身，眼中闪过茫然不解的神色，紧接着，那如灯明亮的一豆眼光顷刻间黯了少许。
江季走了。
江季去哪里了？
……
宝贝还在这里，他怎么能舍得走掉呢？
难道他不想跟楚边牧一争高下把自己抢过去吗？
注意到唐瓦的视线，楚南泱神色不动，贴心问：“你今天有别的安排？”
唐瓦发着呆望向江季的空荡座位，那里还放着他送的漱口水和口香糖，连位置都没有被挪动一下。
片刻后他微微塌下肩膀，嘴唇翕动却说不出别的话来。手里的饼瞬间不香了，唐瓦喃喃的语气有些沮丧：“没有了。”
他今天只有边牧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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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课本，唐瓦背上书包和楚南泱一起去复习课业。
踏出屋时，他一手扒住门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静到安谧的宿舍。书桌积木雕塑排列整齐，阳台鲜花洋溢着灼艳，落地窗帘有他清晨亲手系的绑带蝴蝶结，方寸之地，能看出自己亲手搭建出的温情痕迹。满足感油然而生，因江季而起的酸涩褶皱慢慢被抚平，唐瓦弯眼，咧个小尖牙笑得明灿，朝着洒满一室光亮的清辉小幅挥了挥手，乖巧跟小家打招呼道别——
宝贝出门学习去，晚上回来。
唐瓦离开没多久，一道身影从浴室走出，脚步悄无声息。
江季手臂上搭了一件黑色衬衣，他向前迈了两步，面无表情注视手里的衣服，微垂的侧脸恰好置于阴影处，显得晦暗无光。
衬衣的每一处布料都沾染了一股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清甜香气。
犹如泡在冰糖里的橙子清香，丝丝缕缕地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袭入五官。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小瓦没听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