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生途》塑心净

33、承接章：百鸣

　　时值初春，某日，百鸣悠悠结束静修。它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道蕴清亮似泓泓清水，却又隐隐泛起细碎涟漪。

　　它先瞧了眼漩涡中的星泽，又望向不远处仍在静修中的秋竹。随后，它静心感应内心深处那几缕微不可察的杂念，明白自己该踏上新的修行征程了。

　　它轻轻扑扇着翅膀，悄无声息地朝着远方飞去。

　　翱翔于命器纷争至强联盟领地的上空，百鸣忆起加入该联盟时，联盟所立的要求：“加入本联盟后，若要随意离开联盟领地，于命、器道途上，至少需有一个道途达到一定境界，比如至少要掌握方向之道，或者至少要修行出一种‘器’之形态。除此之外，若无合理缘由且未事先申请，擅自离开者，将被视为叛盟，届时必是不死不休之局。”

　　百鸣想到被迫处于该联盟的“道途先锋”星泽，又念及诸多在联盟中修行的好友，当下便调转方向，朝着联盟的学习区域振翅飞去。

　　……

　　在一处静谧山谷，点点源晶散落其间。部分源晶旁，形态各异的生灵凝神伫立，仿佛沉浸于深邃的冥想静修之中，浑然忘我。

　　清风轻拂而过，百鸣在惊讶中从几分自然随境的状态中脱离，不经意间显露出些许痕迹。它振翅飞于山谷间，目光从一块块源晶上掠过，最终，视线稳稳定格在了山谷最深处。在它的感应里，山谷最深处也有一颗源晶，那颗源晶上弥漫的道蕴，几近与银月的如出一辙。

　　百鸣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之色，随后翅膀微微扇动，近乎飘渺无痕地朝着那颗源晶飞去。

　　随着百鸣与那源晶的距离逐渐拉近，沿途不断有强大生灵与它交错而过。行至半途，它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异样——方才与那些强大存在交汇时，自己竟未升起半分警觉。

　　它身形一顿，振翅跃上古木枝头，心中暗自思忖：“是他们并无恶意，还是我的警惕性下降了？”心潮翻涌间，它的目光再次投向山谷最深处的那颗源晶，“又或是我被突破20级道印的执念迷了眼？”

　　静默许久后，百鸣的神情渐渐归于平静。它感知到心底仍残留着探查那颗源晶的欲念，思索片刻后，它默默为自己的欲念加码：“深入了解联盟首领，也是必要的。”随后，它再度向那颗源晶靠近而去。

　　在山谷最深处，数十道身影正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感悟着那颗源晶。源晶旁立着一块告示牌，牌面上的文字清晰可辨：若要感悟此颗源晶，需扣除一千积分，且请在离开学习区域前，前往相关办事处办理手续。

　　百鸣忆起本联盟的积分体系与任务体系——联盟成员皆有最高两千积分的欠债额度，以它当前的实力，承担这一千积分并非难事。

　　随后，它飞至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始了静谧地感应。

　　“二十级以上的道蕴……”百鸣心念微微波动，一点点地解析着，试图解构其中蕴含的深意，“敌墟之器……”

　　时间缓缓流逝，百鸣忽感一丝压力袭来，它迅速回过神，顿时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滋生了许多杂念，“……呵，是我太过贪心了……”

　　沉静许久，百鸣的心神再次归于平静。它又看了一眼那颗源晶，随后身形轻盈，朝着山谷外飘然飞去。

　　百鸣没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在这处山谷里，有一些联盟成员专门为其他生灵提供指引服务。于是，百鸣在虚心细致地请教后，被指引来到了一颗源晶旁。源晶旁立着一块告示牌，上面提示感悟这颗源晶需扣除十积分……

　　百鸣扫了一眼告示牌，便不再多作思虑。它细细感应，发觉源晶中留存着一缕意念信息，信息里介绍了如何修出方向之道、以及器之形态。

　　“方向之道，是将自身的‘敌之意’或者‘我之意’向外延伸，影响到环境中的源力或是伙伴，形成一种同锚点、同方向的趋势……”百鸣考虑到自己即将独行的处境，觉得方向之道于此时的自己而言，可有可无。于是，它开始思索起器之形态的修炼方案。

　　“通过深入修炼并强化自身的某一特定能力，能让身体短暂地发生形态变化。”百鸣轻声自语，渐渐从对源晶信息的感应中回过神来。

　　随后，它一边思索着对器之形态的修行，一边展翅朝着学习区域的办事处飞去。

　　这办事处是该区域唯一的一处建筑，整体构造颇为简单。一间小屋搭配着一个简易柜台，静静地矗立在山谷中段，在周围环境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遗世独立。

　　当百鸣降落在办事处前的地面上时，柜台后一只青鳞生灵抬起了头。它感应了一番百鸣以及其身上残留的源晶气息，而后在一颗源晶上，为百鸣扣除了相应的联盟积分。

　　随后，青鳞生灵目光平静地看向百鸣，示意它探查那枚源晶，同时让它将自身的一缕道蕴映入其中，以进行严谨的信息验证。

　　完成这一系列流程后，青鳞生灵看向百鸣，声音清冷且清晰：“百鸣，你当前的积分是负数，你可以通过完成联盟任务来赚取积分。在积分清零或者变为正值之前，联盟内任何与积分相关的功能，你都不能使用，明白了吗？”

　　“明白。”百鸣收回对自身积分信息的意念探查，同时不禁感叹联盟对源晶的精妙使用。方才那枚源晶与联盟信息库相连，而它能够借助这枚源晶进行自身信息的编辑确认。

　　略作思索后，百鸣不再沉浸于这思绪之中，振翅朝着学习区域外飞去。

　　……

　　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百鸣渐渐沉浸在对器之形态的修行感悟里。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百灵鸟，你好”，打断了它的修行进程。

　　百鸣闻声转头望去，只见是一位棕发棕铠的青年男子。这青年男子透着一股伤病初愈的气息，他身上的几道伤痕，似乎仍萦绕着几分外来的凛冽杀伐之意。

　　青年男子眼神随和，见百鸣朝他望来，静待他的下一话语，于是继续说道：“抱歉打扰到你了，我主要是察觉到你的道蕴，与我命器静修联盟的一位好友有些相似，所以特意前来询问。不知你是否见过星泽？”

　　“命器静修联盟”，百鸣来到这片地域后，曾恶补过此地的势力格局，知晓命器静修联盟与命器纷争至强联盟，是从一个统一的联盟中分裂而出。不过后来命器纷争至强联盟出了个银月，两个联盟恢复了些许交往，命器静修联盟偶尔会派成员过来交流学习。

　　而“星泽”，它也曾听命器纷争至强联盟的成员，以“星泽”来称呼那位道途先锋。

　　百鸣感受着青年男子身上平静且随和的道蕴波动，思绪稍作流转，回应道：“你说的‘星泽’，可是一个圆球体生灵？”

　　青年男子微微一愣，神色中泛起几分担忧，赶忙问道：“星泽的原初形态确实是圆球体，不知它如今怎样了？”

　　“它目前很好，正处于道印突破的阶段，此刻也在这联盟内。而我曾跟随它修炼过。”

　　听闻此言，青年男子如释重负，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感激道：“非常感谢你的答复。”

　　百鸣微微点头，正准备振翅离去，青年男子接着说道：“我察觉到了你当前的修行状态，不知你是否打算前往命器纷争至强联盟外历练？若是如此，还望你多加小心。最近杀道生灵比较活跃，我这一身伤，便是与他们战斗所致。”

　　百鸣看了眼青年男子身上的伤势，感应着自己与青年男子相差无几的道印等级，随后真诚回应：“多谢你的提醒。”言罢，百鸣展翅高飞，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

　　飞行途中，百鸣细细思索了一番自身对生存能力的需求，最终将目光聚焦于与速度相关的器之形态上。

　　随着“器之飞刃，极致速度”的意念在心中激荡回响，百鸣周身的源力开始泛起层层涟漪般的波动。它的身形也在这源力的涌动中，悄然开始变幻。待这变化最终趋于稳定，它已然化作飞刃形态，以三千两百米的速度，在天际翱翔。

　　此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触涌上百鸣心头，它仿佛觉得，对周遭某些事物的感知，变得出乎意料地清晰起来。

　　为了洞悉当下状况，百鸣放下对“器之飞刃，极致速度”的执着，变回百灵鸟形态。它眼中，“衍”之意蕴如涟漪般泛起，而后渐渐染上“器”的色彩。“此刻，我对周围与‘器’相关意蕴的感知，异常清晰了。”它环顾四周生活的生灵，细细体悟着他们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器之意蕴，“我对器道的修行才刚刚起步，然而，对同属性/器之意蕴的感知能力，已然不逊色于已经修行了一段时间的生道了。”

　　百鸣思索着，随后顺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望向命器纷争至强联盟的中心地带。它暗自揣测，或许那里便是银月的所在之处。

　　“这究竟是‘器’道的独特之处，还是银月自身实力的一种彰显呢？”

　　沉默片刻后，百鸣眼中的“衍”之意蕴里，“器”的色彩缓缓褪去，“生”的色彩则渐渐浮现。“倘若我先遇到的是银月，我还会选择修生道吗？想来还是会的。星泽的道蕴以一种空灵之态自然散发，而银月的道蕴却极为内敛，解析的难度便有不同。况且，从星泽的突破环境中，我领悟到了完整的心路成长轨迹，进而由此及彼，窥见了自身道印突破的契机，这可不是浅显感悟银月道蕴就能获得的。”

　　百鸣心神间悄然浮现出道途先锋星泽的身影，与此同时，对于银月究竟对星泽抱有何种意图，它至今仍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念及本联盟纷争至强的特性，对星泽安危的担忧，以及对银月的警惕，种种情绪如汹涌潮水般，同时席卷上它的心头。

　　当它察觉到自身这些翻涌的情绪时，想到感知是相互的，况且银月的感知能力很可能远超自己。于是，百鸣默默将那份涌动的担忧与戒备，悄然压下。

　　银月并非如今的它能够应对的，思索这些不过是徒劳无益。百鸣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坚定了成长突破的决心，而后化作飞刃，如闪电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