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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学校的挑战-同学们的好奇心》 ...

  •   咱们村头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下,总坐着几个摇蒲扇的老人。

      他们抽着旱烟唠嗑时,常说青峦叠嶂里藏着个古怪村子——说是村,又不像村,石墙青瓦的房子沿着山涧排开,晨雾里飘着松脂香,晚霞里能听见竹笛响。

      村里的人不多,却个个有股子说不出的精气神儿,尤其是火黎家的俩娃,那才叫让人见了就挪不开眼。

      要说这火黎家兄妹,得先从他们搬来县城上学说起。

      三年前开学那天,班主任领进两个穿蓝布衫的孩子。

      哥哥炎皓燃个子高,背挺得笔直,眼尾微微上挑,瞳孔像浸在墨玉里的星子,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琢磨不透的沉劲儿;

      妹妹炎皓玥跟在他身后半步,扎着麻花辫,发梢沾着点山间的野菊香,笑起来像春末化冻的山溪,先弯起眼角再漾开嘴角,连风路过都要慢半拍。

      打那天起,县一中的走廊就没消停过。课间操时,总有人扒着栏杆往高二(3)班瞅;

      食堂打饭,端着餐盘的姑娘们会悄悄绕到他们桌边;

      连收作业的课代表都犯迷糊——这两人的卷子永远工工整整,数学大题步骤写得比参考答案还漂亮,语文作文能把《滕王阁序》的典故融进校园生活,连最严厉的语文老师都偷偷把他们的作文复印给高三生当范文。

      要说最玄乎的,还是他们俩的"双胞胎"名号。

      明明差着两岁,站一块儿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哥哥擅长理科,物理竞赛拿了省一,实验室的老师都说他"拆个显微镜都能说出十个改良点";妹妹文科更扎手,历史课能把"安史之乱"讲得跟看电影似的,地理老师带实习考察,她总能第一个发现山涧里罕见的蕨类。

      可最让人犯嘀咕的是,这么拔尖的孩子,从来没见家长开过家长会,放学也总是一起走,书包里除了书本就是个粗布缝的小口袋,装着晒干的野果子。

      "哎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哪个隐世门派的?"

      午休时,后桌的胖墩儿扒拉着饭盒,眼睛滴溜溜转,"上次我看见炎皓燃在操场练剑,那招式跟武侠片里的似的!"

      "拉倒吧,"

      同桌推了推眼镜,"我表姐在他们隔壁班,说俩人每天早自习都来得比保洁还早,冬天扫雪从教学楼顶一路扫到校门口,手冻得通红也不喊疼。"

      她压低声音,"我听传达室王大爷说,他们租的房子在后巷老楼,家具全是旧的,可墙上挂着好多奇怪的画——有长着翅膀的人,还有会冒火的树。"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年级。

      课间总能看见几个脑袋凑在一块儿,对着兄妹俩的背影指指点点;放学路上,总有人故意放慢脚步等他们,可真走过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作业借我看看"。

      最离谱的是高二(1)班的"揭秘小组",专门弄了个笔记本,记着兄妹俩的作息时间、常去的书店、甚至书包里书的厚度,还给炎皓燃起了外号叫"移动题库",炎皓玥叫"人形字典"。

      可要说最让咱们佩服的,还是这俩孩子面对这些时的模样。

      有回晚自习,我看见炎皓燃被围在中间,七八个同学举着本子问数学题。

      他没急也没恼,搬了把椅子让大家坐,铅笔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边写边说:"这道题其实不难,你们看这里......"说到兴起,还从抽屉里摸出包润喉糖分给大家:"

      别光听我讲,你们也试试,换个思路可能更快。"那糖纸都皱巴巴的,一看就是攒了好久的。

      炎皓玥更有意思。有次课间操,隔壁班的男生堵在她去办公室的路上,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真的是火黎族吗?"

      她歪头笑,发辫上的野菊香散在风里:

      "火黎族?那是个啥?我们就是普通人家啊,我爸在菜市场卖山货,我妈在纺织厂上班。"

      那男生愣了半天,挠着头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爸真的在菜市场卖山货,只不过卖的是自家种的菌子。

      日子久了,大家的好奇慢慢变了味儿。

      开运动会时,炎皓燃参加三千米长跑,全班同学挤在跑道边喊"加油",比自己参赛还卖力;

      期中考试后,炎皓玥帮着数学不及格的同学补课,教室后排的"学渣"们居然主动交作业了;就连食堂阿姨都知道,每天中午给3班窗口多留份红烧肉——那是给俩孩子的,说是"补脑子"。

      去年冬天特别冷,学校组织扫雪。

      兄妹俩来得比谁都早,拿着铁锨从教学楼门口开始铲。

      炎皓燃负责把雪堆成小山,炎皓玥蹲在旁边用树枝画小雪人,给每个雪人都安上胡萝卜鼻子。

      路过的老师撑着伞匆匆走过,笑着说:"你们倒会苦中作乐。"

      炎皓燃抹了把脸上的雪:"干活儿不耽误乐呵,对吧?"那会儿我突然发现,他们的手背上全是冻疮,可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要说真正让人服气的,还是上次家长会。

      班主任提前半个月就给兄妹俩家里打电话,说"家长最好来一趟,孩子进步大"。

      那天下午,教室后门进来个系蓝布围裙的女人,头发用木簪别着,手里提了篮煮花生。她站在讲台上,先给大伙儿鞠了个躬:

      "我是皓燃皓玥的婶子,他俩爸妈上个月进山采药材去了,赶不回来。"

      底下有人小声问:"那您是他们亲戚?"

      婶子笑出满脸褶子:"我跟他们妈一块儿长大,算半个亲妈吧。"她从篮子里掏出花生分给大家,说:

      "俩娃打小就皮实,小时候跟着我在地里干活,晒得跟小煤球似的。后来上学了,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学习可上心了......"

      说得底下好些同学红了眼眶——原来那些藏在优异成绩背后的,是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背书的坚持,是把零花钱省下来买资料的努力,是哪怕被人误解也从不辩解的韧劲儿。

      现在再走在校园里,听见有人提起"火黎兄妹",语气早变了。

      以前是好奇,现在是佩服;以前是猜测,现在是认可。上周路过图书馆,看见三楼靠窗的老木桌,桌上摆着两杯冒热气的茉莉花茶,哥哥翻的是《量子力学导论》,妹妹看的是《民俗学田野调查笔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背上,把蓝布衫照得暖融融的。

      旁边有个新生凑过来,小声问:"学姐,他们是真人吗?"正在整理图书的管理员阿姨笑了:"咋不是?你看那桌上,哥哥的草稿纸画满了星图,妹妹的笔记记着山里的民谣——多鲜活的人啊。"

      要说这俩孩子到底有啥秘密?其实哪有那么多玄乎的。

      不过是把别人用来八卦的时间用来读书,把别人用来抱怨的压力变成动力,把别人用来炫耀的成绩当成起点。就像山涧里的野竹,扎根越深,长得越直;就像老槐树上的年轮,一圈一圈,都是岁月的底气。

      现在再听老人们唠嗑,他们总说:"那俩娃啊,跟咱们山里的映山红似的。

      看着娇弱,可根扎在石头缝里,风刮不折,雪压不断,到了春天照样开得漫山遍野。"

      可不是嘛,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秘族群,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孩子,用最实在的努力,活成了自己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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