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gl》平末尾蓝

26、零落成泥碾作尘

　　卢维急匆匆地去追白芷源，终于在路口截住她：“源，不就一个吻吗？你干嘛反应那么大？我们又不是没接过吻。”
　　白芷源气愤道：“对于我来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是你男友，吻你一下都不行？”卢维忽然笑道：“源，你是害羞我在他们面前吻你，是吗？”
　　“都不是。”白芷源冷着脸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资格。”
　　“没资格？”他凝视着那双冰冷的墨瞳，心底也有了一丝火气：“难道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还看不到我的真心？”
　　“你的真心早就被面子掩盖！”白芷源真想再挥手，不过手腕被卢维抓住了。
　　“源，我承认我吻你是要他们觉得我们感情很好，但我真的爱你。”
　　“说什么都没用，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她心痛的阖上双目。
　　“源，你说什么？”卢维睁大了双眼，惊疑地问道：“你喜欢上谁了？”
　　“我……喜欢的人，你没必要知道。”白芷源别过头。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受情人的背叛，他大失风度地厉声道：“白芷源，你给我说清楚！”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白芷源挣扎着，抬起头决绝的说：“好，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她今晚被你伤透了心以后走了。”
　　“走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白芷源也激动起来：“就是我同学！”
　　“源，你疯了？！”卢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明知道这次是她错了，错得离谱，但她依然无所畏惧地说：“我爱她，对不起！”
　　她甩开他的钳制，为了苏小墨，她不得不表明自己的取向，否则卢维还会继续纠缠自己。

　　卢维被这个事实打击得倒退了一步，惊惧的看着白芷源，仿佛遇到洪水猛兽，他不敢相信他们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分手。
　　不知道白芷源怎么离开的，卢维呆呆在街口站了很久，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抽了一口，又狠狠踩在脚下，他捏紧了拳头，对卢维来说不止是颜面无存，还是一种耻辱，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输给这样娇小柔弱的女生，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苏小墨的头疼得像要裂开似的，还以为昨晚会是另一个不眠之夜，哭到深夜，便也累得沉沉睡去。
　　沉入梦境的时候，有很多画面闪过脑海，最后定格在卢维吻她的瞬间，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心里像藏着一把刀，一刀一刀落下，凌迟般的痛。

　　她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这种心丧如死的感觉叫做失恋吗？
　　爱上她，她不后悔。但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并没有如期遇见的美好，穷极一切，得到的是无止境的痛苦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这就是爱吗？她自己想着都觉得可悲。

　　苏小墨反而轻轻笑了起来，惊动了在旁看书的方漪萍，她讶异道：“墨墨，你醒了？”
　　“花瓶，什么时候了？”苏小墨嘶哑着声音说。
　　“快到吃饭时间了。”
　　看着窗外红日西沉，自己浑浑噩噩又过了一天，索性闭上眼继续睡下去。

　　方漪萍来到她床前；“墨墨，去吃饭吧。”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苏小墨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回答。
　　“别睡了，我们今晚要去学生会。”
　　“学生会？”苏小墨探出头来。
　　“面试都通过了，今晚我和你要去报到。”
　　苏小墨明明记得她面试的时候表现很差，为什么还是会选上她？
　　她迟疑的问：“花瓶，你确定吗？”
　　“红榜都贴出来了，你说呢？”

　　苏小墨来到这间老旧的办公室，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墙壁都剥落得掉漆，桌角也是磨平的光滑。

　　正在伏案工作的男生站起来和她握手：“苏小墨，欢迎你来到秘书处。”
　　“哦，你好。你是……”苏小墨觉得眼前的人很面熟。
　　“沈逸扬，不记得我啦？”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原来是学长啊。”
　　“什么学长，我和你同年的，叫我逸扬。”他温和道，“哦，向你介绍这位是宋晶雪，这位是韩敏疏，她们都是我的助手。”
　　“学姐好。”苏小墨微笑说。

　　“这个新来小学妹真可爱啊。”宋晶雪抬头说。
　　“是啊，很有礼貌。”韩敏疏赞道。

　　“呵呵。”苏小墨有点不好意思，她环顾左右说：“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不用了，今晚你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沈逸扬带她来到电脑前，柔声问道：“文档编辑这些你都会吧？”
　　“恩。”
　　“打字速度呢？”
　　“还可以。”
　　“那我给你讲解一下秘书处的工作职责，我们秘书处主要负责各项工作汇报，管理档案，文件印发等。”沈逸扬看着她说：“好了，你都清楚了吧？”
　　“恩。”
　　“那明天晚上，就开始工作咯，现在你可以走了。”

　　“那学姐，学长我先走了，再见。”苏小墨轻轻关上门
　　“别叫我学长，我叫沈逸扬。”他对着苏小墨的背影喊道：“还有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苏小墨在门后失笑道，他好罗嗦。

　　看着她的身影，沈逸扬的薄唇就不自觉的上扬，这个女孩带给他非同一般的感觉，使他不自觉要亲近她，甚至于关心她，沈逸扬知道从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对苏小墨动了心。

　　苏小墨回到宿舍后，遇到她避之不及的人。
　　她故作镇定地放下背包：“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小墨，我是来找你的。”白芷源站起来道。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她低着头整理桌面。
　　“有些事我要和你说清楚。”白芷源弯下腰和她对视着。
　　“还要说什么？”苏小墨当她不存在般，继续整理。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漠视，提高音量道：“苏小墨，你究竟想怎样？”

　　“墨墨，你们……没事吧？”庄艺馨刚洗完澡出来，就遇到这种场面，有些歉疚的说：“是我让你同学进来的。”

　　“没事，小猪，我要出去一下。”苏小墨拉着白芷源轻声道：“跟我走。”
　　来到楼下的花圃，苏小墨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平淡地说：“这是欠你的医药费，你数一下。”
　　白芷源没有接，她继续解释道：“苏小墨，你要我说多少遍，昨晚是个误会。”
　　“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把钱塞到她手里，她即刻转身离去。
　　白芷源绕到前面拦着她道：“苏小墨，你不相信我？”

　　苏小墨看着眼前的身影，那容颜依旧是让自己刻骨铭心的深爱。岁月流转，原本就动人的轮廓洗礼得愈加精致。

　　手指轻颤间，苏小墨很想抚上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面颊，却忆起经受过的累累伤痕。
　　她犹豫着，迟疑着，愁肠百转之下，内心深处像有什么熄灭了那般。

　　最后，一颗心渐渐没入悲凉。

　　过了许久，苏小墨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不相信，是我不愿再去相信了……”

　　“什么意思……”白芷源怔住了，她看到的是苏小墨满面落寞的颜色，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却换来了与她距离，仿佛有一到无形的鸿沟横跨在她们面前。
　　她诚惶诚恐道：“苏小墨，我喜欢的人……是你。”

　　“是吗？”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也等得太累，等到如今所有的期待与喜悦都被磨平，她宁愿选择无动于衷。
　　苏小墨讥讽的笑道：“呵，你骗谁呢！到这个时候还要说这些话来糊弄我吗？”

　　“苏小墨，我没骗你，你正常一点行吗？”她认真地对她说，也许现在说这些不是好时机，但她找不到更好的言辞，一句浅显的告白显然表达不出她真实的心意。

　　“正常？我怎么正常？”她嘴角那抹笑容变得更讥诮：“呵呵，我是同性恋啊。你不是说同性恋是变态吗？白芷源，你到底在骗谁？你会喜欢我？！你厌恶我还来不及！”

　　“苏小墨！”听了她的话，白芷源气急道：“是，我是曾经说过！那也是因为我不了解……”

　　“够了！”说到这里，伪装起来的面具还是一瞬间崩塌，苏小墨涌出了眼泪：“白芷源你别给了我希望以后，又狠狠踩碎它！你以为你是谁！”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了，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苏小墨……”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伸出手去，想安慰她，却被她挥开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苏小墨从钱夹里拿出一样东西，哽咽道：“这张照片你还记得吗？”
　　昏黄的路灯下，白芷源依稀看到两个青涩的女孩，在一片天光水影下笑得灿烂，她颤抖着问：“是……高一时候的？”

　　“是啊，”苏小墨低着头缓慢的回应道，仿佛沉入了美好的回忆：“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了你，而现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小墨转手把照片撕得粉碎！

　　“不要！”她哪能及时阻止，眼睁睁看着她们唯一的合照化为碎片。

　　她知道她撕碎的不只是照片，还有她刚刚表白的真心，白芷源仰起头目眦欲裂道：“苏小墨，你对我就这么失望？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她没说话，只轻轻地一挥手，纷纷扬扬的碎片在她和她之间如花瓣般落下……

　　暗夜里，苏小墨看到白芷源眼角的也挂着和她一样的晶莹，那滴泪水缓缓划过面颊，最后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切早就支离破碎了，不是吗？在很早的从前，早在她遇到她的那个秋夜，那个清晨，抑或是那个午后……

　　她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动的心，怎么守的爱，命运让过程轻巧的一笔带过，就因为注定要承受结局的无比痛苦。

　　这次她再离开，就是彻底了断了吧？已经痛到无法呼吸，苏小墨还是硬撑着走完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