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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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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六界的生死啊?】
那声音阴阳怪气:【万没想到,堂堂玄天宗弟子,竟出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慕昭不予置否:“比不得你。”
“你嘴上说着六界生死,却让我干着杀人埋尸的勾当,让我去正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他是魔!】
“所以?”
【未来他会杀了你玄天宗门,颠覆六界,让六界生灵涂炭。】
【他生来就是魔,天命如此!】
慕昭觉得好笑。
“既天命如此,那你找我做甚?”她道:“我不过是个筑基修士,如何杀得了人?”
“况且,你又怎知,不是因为你让我杀他,反而让他成魔?”
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总有人妄图改变神魔的命运,可改到最后,自己搭了进去。
对方气急败坏:【蠢妇!蠢妇!早晚有一天,六界会因你而生灵涂炭!你这蠢妇!】
慕昭荒谬:“你pua我?”
【什么pa?】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慕昭的小嘴就开始叭叭:“你不仅pua我,你还骂我!我娘都没骂过我,你算什么东西?”
“有脑子没身体的缺德玩意儿,尽躲在背后装神弄鬼,小人尚且还会露面,你呢?你连小人都不如!”
对方:【……】
“呵,你不是让我杀了时逾白吗?我还偏不!”
慕昭端坐,稳如泰山:“我气死你!”
对方:【……】
慕昭等了一会,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想来是已经被自己气得自闭,随后起身去找沈卿尘。
剑峰常年积雪,唯有梅花于雪地之中绽放得正艳,慕昭裹紧衣裳,就着天边的雪花,一路向着练武场。
往年只要沈卿尘不在,她便会去练武场找人,不论何时何地,他总会在那,一遍又一遍的修习剑术,如同苦行僧般,不曾懈怠。
然而今日,她却看到了沈卿尘身边的孩子。
时逾白举着剑,一板一眼地学着沈卿尘的动作,挥砍而下。
“师兄。”
她走进,忍不住多看了眼大人身边的小矮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时逾白的动作一顿,随后收剑,板板正正的给她行礼:“师娘。”
“嗯。”
她摸了摸他的头,多板正的孩子啊,这礼仪姿态好像从世家里走出的公子,与沈卿尘一模一样,怎么长大以后就变成了魔神呢?
慕昭没有继续深想,因为她的手已经被沈卿尘握住。
“昭昭怎么来了?”
“师兄,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沈卿尘看了眼局促的时逾白,让他自己在一旁好好练武,随后才领着慕昭回屋:“什么事?”
未等慕昭道出脑海中闹腾的东西,她顿时面色一白,头痛欲裂。
【你若敢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人,我便要了你的性命!】
【我说到做到!】
灵魂像是被撕裂一样,身体内的灵力经脉紊乱,她张了张嘴,猛的吐了口鲜血。
昏迷之前,她看见沈卿尘骇然的神色。
“师……兄……”
“昭昭!”
一夕之间,剑峰内的风雪似乎变得愈发凌冽冰冷。
慕昭突兀地陷入昏迷,不知缘由的濒死,是灵玉药尊、尘昀剑尊和玄天宗掌门花了大量天材地宝才将她的救回。
可饶是如此,慕昭的身体还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为此,尘昀剑尊一夜白头,整个玄天宗都为此感慨。
“真真是痴儿。”
“如此情深义厚,也不知我何时能遇到像剑尊那样的道侣。”
不少弟子私底下聊着,随后不知怎的聊到了那剑尊的新弟子:“你们可见过那位剑尊弟子?”
“没有。”
“听说那弟子有点像剑尊,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是吧?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我确定,我有一位在剑峰山脚下当值的师兄告诉我的,说是那弟子与剑尊一样,冰系灵根,天生仙骨,一举一动颇有剑尊风范。”
“……就这?”
她们还以为自己吃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瓜,甚至已经脑补了剑尊私生子的套路,结果就这?
那弟子:……
万没想到,格局小的人竟是他自己!
众人唏嘘离去,时逾白就站在学堂的角落,抬眼望着剑峰的方向。
自慕昭昏睡过去,至今已有三年之久,而他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之下,渐渐生出了一丝剑意。
时逾白总是听到各位长老感慨,说他的天赋好云云,又说沈卿尘就是太重情,以至于忽略了他这个弟子,让他不要介怀云云。
时逾白对此不与置否。
“师兄。”
“我近日接了一个去人间捉妖的任务,你要一起去吗?”
一道男声响起,是学堂内与他交好的友人,名为林宇轩。
“人间?”
时逾白心中一动:“哪个位置?”
“还没定下呢。”
林宇轩说:“近日人间妖邪肆虐,到处都是妖,若真要下去,可得找个好对付的,毕竟我们才练气初期,所习的术法不多。”
“……何时出发?”
“明日辰时。”
“好。”
这是已经答应了!林宇轩挥了挥手,道:“那我们明日辰时,山门下见。”
时逾白起身,月白色锦袍飘逸,广袖翻飞之间,身姿轻盈,他玉冠束发,面容清俊,乍一眼看去,周身气质竟与沈卿尘相差无几,只是一个稚嫩,一个稍显成熟。
不少弟子见了他,都得调侃他一声:“小剑尊。”
“小剑尊要回去了?”
“明日你还来学堂修炼吗?不如你我一同切磋切磋?”
时逾白无奈的摇头。
“我还当不得这个名号,还请各位师兄师姐莫要再逗我了。”
“明日我同林师弟一同前往人间抓妖,还请诸位师兄师姐莫怪。”
“好吧好吧。”弟子们有些可惜。
她们可喜欢这位剑峰传人了,听说他十二岁入门,十三岁入道,十五岁已是炼气期大圆满,初窥剑道,修炼速度之快,乃世间罕见。
更不要说他性子温吞,许多对剑道有些疑虑的弟子都会找他请教,而他也毫不吝啬的解惑。
而弟子们的切磋他也是来者不拒。
“师弟慢走!”
“回头做完任务,我们再切磋也不迟。”
“明天去抓妖,师弟可要记得小心一些。”
有人说:“那些妖邪,最会蛊惑人心了。”
时逾白一一谢过,随后才带着内门弟子的好意回到剑峰。
他居住的地方位于剑峰山腰的一片竹林之内,寒风凌烈,偶有雪花从山峰垂下,可这些竹子却并不害怕,反而愈发挺拔苍翠。
“三年过去,也不知师娘现下如何……”
时逾白还记得,三年前,师娘面含笑意,抚摸自己时的温柔。
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在人间的母亲。
他想了想,起身去了山巅。
苍穹蔚蓝泼洒,雾霭缭绕于岁澜殿外,天地氤氲一片,浮光掠影。
他立于殿前,行礼:“师尊。”
“何事?”
沈卿尘淡淡的声音自殿内传来,时逾白愈发恭敬,道:“明日弟子要前往人间抓妖,特来告诉师尊一声。”
“嗯。”
沈卿尘其实对他的事并不关心。
时逾白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他还是想问一句:“……师尊,师娘近日可好些了吗?”
“……”
一道泠冽的剑气自殿内呼啸而至,同时伴随着沈卿尘略带杀意的声音:“与你何干?”
措不及防之下,时逾白躲闪不及,踉跄几步,半跪在地。
剑气伤到了他的肩颈,只差一点就可以斩断他的头颅。
沈卿尘还是留手了,他收了剑,只对时逾白说:“时逾白。”
“她是你师娘。”
时逾白心中隐隐有些委屈。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卿尘对他的恶意这么大,他只知道:“正因她是师娘,所以我才过来关心一下。”
“师尊,您告诉过我,要尊师重道,知行合一。”
“我不过关心师娘一句,您为何伤我?”
沈卿尘大怒:“你在质问我?”
他灵力运转,正欲再挥一剑,却不想内室突然传来一阵轻咳。
沈卿尘周身灵韵一滞,如风般闯入内室,果不其然看见慕昭缓缓坐起,抬眼望着他:“师兄。”
沈卿尘眼尾泛红,如乳燕回巢般撞入她的怀中。
“昭昭!”
“师兄怎么了?”慕昭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片刻,有些疑惑的问:“你的头发……”
怎么全白了?
“没什么。”沈卿尘在她怀中蹭了蹭,探入一丝灵力检查她的身体:“一切都过去了。”
“只有你醒着,什么都好。”
他又摸了摸她的脸:“师妹可还有哪里难受?”
“我很好。”慕昭没有撒谎,现在的她,感觉精力旺盛得可以砸死一头牛。
当然,是凡间的一头牛,而不是仙界的一头牛。
玄天宗于曾经的仙界废墟中立派,是所有仙门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因而在宗门内饲养的牛,也多有一些神异的本领。
打不过。
根本打不过。
她思量了一下,放弃和宗门内的牛头较量以示自己的身体强壮,探出神识扫了眼岁澜殿内外。
当她看见白衣染血,面色苍白的时逾白时,心下一跳。
“那是……时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