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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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很多时候它会让一个人迷失，即使是笑的，也无法心甘情愿的同你爱的人说声再见。
我曾经做过一次这样的傻瓜，在分手之后的每一天，都要给景御寒打个电话，扯些有的没的，再问问我们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也许这就是他厌恶我的原因，明明自动离开了，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打乱他的生活。
这种阳奉阴违，只有那些深深爱过的人，才会明白。
景御寒同沈译言沉默了，我想他们都想着怎么说下一句话，离别总归是要来的，只是再晚一点道别，就会有更多相处的时间，哪怕只有一秒，一分钟，对于没有明天的人，都是宝贵。
这个时候酒吧里响起了sagyman。我一惊，我猜沈译言也一样，我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在他的店里，播放的也是这首歌。它来自一个很遥远又很接近的国家，它的中文名字，叫思念。
这是应景，还是讽刺？
我们三个人第一次聚在一起的那天，是同样的旋律，曲终人散，留下的，仍旧是我同景御寒。
沈译言笑了，他喝光了面前的酒，他站起来看着景御寒缓缓伸出手，他笑了，连月亮都失色三分，“景律师，能同我跳一支舞么？”
这应该就是景御寒做过最疯狂的事了吧。尽管这里本身就是gay吧，但若要他这样拥着一个男人跳舞，在我眼中，却比天方夜谭更加夸张。
“嘿，你是对他们有意思吗？！”
调酒师又递过来一杯‘夜色’，随后靠在吧台上同我说话，“真没想到他们会分手的说，明明之前感情那么好。”
我扭头看他，“是常客？！”男人点点头，“以前是，不过这半年就很少来了。”
我细算着日子，半年前，正是林笑堂殉职的时候。我打起精神勉强笑了笑，靠在角落里继续看着那两人跳舞。
沈译言靠在景御寒的肩上，他的身高曾经是我鄙视的一点，如今看来，却倒是异常和谐了。他只消仰起头，乖乖的，就能得到景御寒的一个吻，他只要笑一笑，在景御寒身边便是一对璧人。倒是像我这样既没有美感又显得粗犷的家伙，把整幅画面的协调性破坏了。他靠着他，不去看他的脸，在景御寒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流了泪，我见犹怜。他一定是很舍不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也很爱他，温柔缱绻。换做以前见他俩如此，于我，一定要砸桌子砸板凳大闹一场才肯罢休，如今却好像死海一般寂静清冷。并不是如愿见了他俩分手或是如何，只是事到如今终于看开。从前为了一个景御寒，我挖空心思的想要赶沈译言离开，这般恶毒，得到的结果总是不能令我满意。反倒是不争不夺的今日，他们却分手了，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你触动我的心弦，令我屏息…每当我需要一个人，你总会在我身边…’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吉他总是要弹完的，歌曲也会有个尾声，沈译言没有放开他的手，他仍旧抱着景御寒，他在他怀里，他们都沉默着，是很长很长的时间。然后他抬起头，我以为至少还要来一个kiss goodbye，或者沈译言想，但是景御寒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星河。
他张了张嘴，沈译言笑了，点点头，回身慢慢的走开。
这个角度，我看得真真切切，景御寒在说，译言，再见。
若我是局外人，定是要为这出堪比电影画面的一幕拍案叫绝，可我不是，我只能沉默的看着景御寒目送走了他曾经的爱，沉默的看着他回到座位上，再沉默的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我只能说景御寒的心情极其糟糕，不然我一定鄙视他的视力是不是离失明不远。他喝得东倒西歪，始终不肯向旁边看一眼，也就没有注意我的存在。间或有几个人想上来搭讪，都被他那幅鬼见愁的表情煞退老远，时针一圈一圈的转，男人终于倒在桌子上，我还以为他已经睡着，突然见他把电话掏出来迷迷糊糊的拨通。
“喂你这个混蛋！”他对着电话那头大喊大叫，“我刚刚跟沈译言分手了，你满意了吧。”
他扶着额际，脸皱到一起，“快点来接我。”他不耐烦的喊了一声，扑腾着挂断电话。
我立时火冒三丈，这又是在跟哪个家伙联系！于是坐在角落里想看看来人的真面目，只是时间慢慢的流逝，没有任何动静，景御寒似乎也等得心焦，又掏出电话重播。
“不要总是语音信箱好不好，我想见你。就算我以前错得一塌糊涂，你还真不要我啦…”
“你怎么舍得我…”
“笑堂，笑堂，来接我回家吧。”
我耳鸣的厉害，看着男人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就凑上前去，一把抢过他的电话放在耳边。
空荡荡的忙音，盘旋着盘旋着，像一首唱不完的歌。
景御寒醉得一塌糊涂，仍旧维持着刚刚的状态不停的嘟囔，我居高临下的望着这张我爱了许多年的脸，无名火烧得噼啪作响，我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他看着我，瞧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我是谁，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展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起来，回家！！”我把他扶好往外提，他愣了一下，随即挣扎开来。“不行不行，笑堂找不到我他生气的。”他说着，脸上是傻傻的表情。就好像他说的那个人下一秒就会推开酒吧的门，站在他面前微笑。
明明不可能吧。
“没人会来了。”我听见我的声音，它从来没有这么残忍过，它说，“他死了。”
景御寒一愣，抬起头想了想，很快肯定了我这种说法。“对对，他死了。”
“他死了，他死了。”他重复着，不知是哭是笑，我帮他付了酒钱，拽着他出了门，他突然大叫起来，他拎着我的衣领，他说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我还活着！你说啊你说啊。
我从不知道景御寒的酒品会有这么差，他几乎要把我提起来，突然又死死地抱住我，“笑堂，笑堂你来了，你跑哪去了。”说着已经俯下身来，我见势不妙，一巴掌招呼上去，声音大的让街上的路人纷纷回过头来。
“你清醒一点！林笑堂已经死了，你还要疯多久！”
在很久以前，我不敢想象林笑堂对景御寒动粗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我猜我一定舍不得。可现在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却是头一遭觉得这么无奈与伤心。
景御寒偏着头，脸上已经高高肿起，然后，那滴眼泪顺着脸颊轰然坠落。
刚开始并不是很大的声音，就像天空被撕开一个小小的缺口，渐渐地，瓢泼成一片无法阻挡的汪洋。
他跪下身去，很大声很大声的，哭出声音。
等我把景御寒连拖带拽的弄回家，已经是下半夜的事情。请注意，此处并非我家而是他家，虽然会有万千种可能会与沈译言打个照面，但只要我设想唐少还在我家等我的可能，就决计不会将这个惹祸精带回自己家去。出乎意料，景御寒家里已经变得冷冷清清，许多上回来时还有的情侣物件通通消失不见，我把他扔到床上，累得气喘吁吁。见他瘫软如泥的架势，估计也已经不可能再出去找麻烦，我转身要走，他竟像预知到什么似的突然坐起身来一把把我抱住。
“笑堂，笑堂”他念着，又倒了下去。
诈尸吗？！我冷汗直冒，坐在床边看着他，怕他又搞出什么岔子。月光从窗户透进来，覆在景御寒身上，我看着他俊逸的脸，竟不觉有些痴了。
还是从前般，初初相逢时的气宇轩昂，令人心动。只是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竟有种洗去铅华的意味。我抚着他的眉心悄悄的笑了，“御寒，御寒，”恶作剧似的去叫他的名字，他似是听到了，握住我的手，放在胸口，“什么？”
“你爱我吗？”
“嗯，爱。”
“傻瓜！”我苦笑着，“你只是习惯了我而已，并不是爱，忘了我吧。”想抽出手，他却握紧。我便这样半是高兴半是难过的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有人在挠我的脸，又痒又痛，有潮乎乎的。
等等，怎么会潮乎乎的！！！！
我睁眼，真是不得了，这哪是挠啊！我正半趴在床边，而昨儿个闹得不可开交的罪魁祸首正在咬我的脸！！！！！
我一把挥开景御寒，死命的去蹭我的脸，妈的！居然还敢把口水都蹭上来！姓景的同志倒是开心，笑眯眯的看着我，“早安！”
“早你个死人头！！你这个不要脸的景大脸！居然咬人！”
我骂，他突然靠过来一把捧住我的脸眯起眼睛，“再说一次，我是什么！”
我反应不妙，这景大脸都是从前我对他的戏称，别是要露馅儿吧。我啪的推开他，指着他叫你是猪！！！随后跑得不见踪影。
可是我跑的太快了，我并没有看见他意味深长的表情，他又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傻傻的呢喃。
“欧阳？他真的是笑堂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