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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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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梁北声拍拍自己英俊的脸蛋儿,确保人皮面具依旧牢靠,而后张大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肌肉,露出个气定神闲的笑容。
“这边!”梁北声拿捏着雄浑的声线道,今夜是他负责东宫的守卫,此刻正带队行走在静谧的宫道上,众侍卫披坚执锐神情肃穆,耳边唯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切都井然有序,梁北声十分满意。
忽地前方传来马匹轻微的咈哧声,车轮碾着青石板的滚动声与嘀嗒马蹄声越来越近,梁北声耳朵警觉地竖起,打了个行进暂停的手势,整队伫立在宫道一侧,低头等待出宫的贵人经过。
梁北声琢磨着平日里林恒刻板的小模样,学着挺胸低头收腹,仇恨地盯着地面。
正当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轻云蔽月,月色胧明。
柔光笼罩在装裱精细的马车上,驾车的车夫目不斜视,马匹发出轻哧声。
梁北声隐匿在宫墙的阴影里,与马车擦身而过的瞬间,忍不住斜眼鸡贼地瞥是哪位贵人踏着夜色出宫。不料车帘被掀了起来,正与车中人看了个对眼,趁机闯入车内的一线月光划过车中人琉璃似的眼珠,折射出一点暗紫色的凌厉光芒。
梁北声陡然打了个激灵,露出惶恐的神色,收回目光,把头低得死死的。数息之后方再抬起头来,这低头抬头的功夫,马车声已经遥遥远去。
梁北声惶恐的神情变脸似的一收,眼角一吊,眼白翻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
今晚过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老子再也不用装这狗逼孙子了。
“走!”队列重新出发,梁北声走在前头,忍住想吹口哨的冲动,思绪有些信马由缰。
紫色的眼珠,活脱一大妖精……方才那人他认出来了,赫赫有名的燕王爷,风流天下闻。每回梁北声碰着他,都骚里骚气地穿身紫色锦袍,一副被酒池肉林腌入味的奢靡之态。
小脸儿倒是出奇的俊俏,但梁北声看不惯这样装腔作势的,不想摁着顶,只想摁着揍。
月上中天,丑时。
“你们几个去那边!”梁北声换了个方向瞎指,“你们几个去那边!”
“是!”众侍卫应声而动。
把人都支走后,梁北声先装模作样地巡视了几圈,而后面上故作的威严一收,脚下拐了个弯,猫着腰快步走到一扇门前,鬼鬼祟祟地遛了进去。
门“嘎吱”一声快速合上,仿佛从来没打开过。
屋内,月色透过窗棂漫上桌案,洒在地上,洒在躺在地上的赤裸男子上。
梁北声蹲下,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上身被扒得赤裸的虎背熊腰的小白脸。两张一模一样的小白脸面面相对,顶上那张对着底下人的八块腹肌发出啧啧赞叹:“啧啧啧啧啧。”
画面极其之诡异。
梁北声情不自禁地揩了几下油,半晌才忆起正事。比划比划,对这太子卫率又补了一手刀。林恒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进入更加深层的晕厥之中。
“哼哼……”梁北声揭开人皮面具,现出一张展眉皓目的真容,近瞧是副脸颊略显瘦削的清俊皮相。随三下五除二剥掉的铠甲,绣着暗纹的墨色武袍也显露而出。
他从內襟中摸索出一张袖珍画像,画像显然有些岁数了,经年累月贴在内衫中被汗渍浸得发黄。梁北声对着月色观察半晌画像上的图案,然后收回袖中,寻思出宫再找个地方烧了。
燕落无声,梁北声推窗翻出,于高墙红瓦上腾挪自如,带起几丈清风。
这是梁北声潜伏宫中的第三个年头,今儿个是他正式调到东宫当值的第一日,方才扮成这小白脸,利用职位之便,所有侍卫均被调往别处,当下东宫正守备空虚。他悄无声息地伏于东宫寝殿之上,弹出两道指风,不出片刻,寝殿门口相继传来侍女的倒地声。
明黄帐幔内,太子纤长的睫羽微动,骑在锦被上,挠了挠撅出的屁股,睡得一派安详。
晕黄烛光中,一根竹管成功捅破这皇家窗纸,白烟涌入屋内,腥甜的香气晕染开来,和着沉水香一齐飘入床榻。太子小脑袋瓜一歪,昏死了过去。
梁北声屏气闯入殿内,对照方才的画像,捏着太子的下巴仔细打量,确认无误后,扛起晕厥的太子,飞身而出。
寅时一刻,梁北声挟太子出城,放出送信的鹰隼。
大功即将告成,梁北声眉飞色舞,哼着小曲儿,蛇形走位,轻功使得一派妖娆。
只见城郊的树林中一抹黑影疾速而行,带的树叶哗哗作响。
太子脑袋瓜被树枝狂抽,小身板不住颠簸,黑沉的意识被撬开一隙,发出“嘤”一声。
“一呀嘛更儿里呀,月了影儿照花台……美人呐,秋香哎,勾魂的女裙钗……”
梁北声干了票大的,不可不谓是神采飞扬。这厢正唱到兴奋处,忽然感觉胸口有点硌得慌,掂了掂太子,将那硬物转至腋下,嘁道,“睡觉还佩玉饰,穷讲究。”
太子小脸儿被树枝抽得全是印儿,且身子感觉烧得紧,甚至越来越烧,脸颊连着脖颈潮红一片,呼吸之间俱是迷药的甜腥香气。恍惚之间被人颠了颠,难受那处得到抚慰,顿时发出一声儿惬意而微弱的喊叫。
梁北声不明觉厉,以为这货欲醒,于是加快了速度,颠簸愈加频繁。
太子呼吸急促,不由继续发出一些引人注意的声响。
梁北声纳罕至极,听着自觉有点躁,怒从中来,反手一巴掌呼上太子屁股,“闭嘴!”
太子浑身一激灵,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啊---!”
消停了。
梁北声:“……”
梁北声龇牙咧嘴地把太子撂下,胸前被浸湿了一块。
明月高悬,正行经一崖壁。
崖底上升的气流将梁北声胸前不可名状的麝香味兜起,打了个旋儿,拂过鼻尖儿,吹得他一哆嗦。
“操!”梁北声的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脱下外袍,转手轰倒一棵树,冷静了片刻。以其耳力,隐约听见附近有潺潺水声,合计浣衣不过一盏茶功夫,于是寻水声而去。
倚在树下的太子药效尚未尽失,仍旧略感燥热,朦胧中察觉右侧有清风解燥,于是十分体己地翻了个身。片刻后,还是觉得不太体己,又翻了个身,咯噔一声,果断掉下悬崖。
一刻钟后,清清爽爽回来的梁北声,往树下一望,空空荡荡。
伸脖子瞅了瞅万丈悬崖,傻眼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