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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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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中长子正到了婚配的年纪,长子沉稳干练,只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他瞧着这小娘子很有几分意思,正与自己那长子性子互补,虽然这小娘子戴着幕篱,可隐约也能瞧出是个眉目姣好的。
越想他就越觉得合适,他朝旁边伙计一招手,笑呵呵朝娘俩道:“两位都别争了,好事做到底,让我铺子里伙计替你们送一趟就是。”
“这如何使得。”徐氏忙推拒。
掌柜摆摆手:“无妨,正如这位小娘子所说,咱们这生意未见得就是一锤子买卖,来日方长,无需太过客气。”
玉姝也不矫情,帽帘一掀,朝着掌柜一拱手:“东河镇沈玉姝谢过掌柜。”
那掌柜愣了一下,脸上欣赏之意更浓,亦是爽朗回礼:“鄙人李同和,州桥炭李家第三十六家分铺掌柜。”
……
店铺伙计帮娘俩把木炭背到牛车处,玉姝没给人铜钱,而是从旁边摊子上买了几个肉包子让徐氏塞给那伙计,又让老板盛了一碗凉茶。
徐氏笑着朝那伙计道:“大热天让小哥受累,当真是过意不去。”
小伙计忙推拒,素包子二文钱一个,肉包子五文钱呢,玉姝一下子给他买了五六个,便是找街上“闲汉”跑腿也用不了这个钱。
徐氏硬塞给了他,徐氏不傻,略一寻思,也明白了玉姝的用意,方才那李掌柜可不是一般人,结交这样的人没坏处,再说她们已经占了人家不少便宜。
等那伙计吃完包子走后,徐氏要了两个素包子,两个肉包子,一碗咸汤。
素包子她自己吃,肉包子给玉姝吃,咸汤她喝姝儿喝剩下的就行了。这银钱该花的时候花,该省的时候也得省,在外面买吃食不划算。
玉姝硬塞给徐氏一个肉包子,徐氏不吃,她就也不吃,徐氏无奈,只得接过女儿递过的包子,旁边卖包子的大娘笑道:“小娘子孝顺你哩。”
徐氏就笑。
吃完东西,两人又去割了些肉,买了一小罐蜂蜜,半斤砂糖,几头大蒜,两块生姜。
往回走时徐氏在货郎那里替玉姝看上了一对耳饰,黄铜做成的半边镂空蝴蝶翅膀,用粉色缎带缠绕其上,末端做成小小的花球并垂下一段流苏,那蝴蝶的触角上还镶嵌着绿豆粒儿大小的圆润珍珠,两个半边翅膀一左一右戴在耳朵上很是生动俏丽。
前两日老大家的沈玉秀头上别了朵精巧的珠花,在玉姝面前这一通显摆。自家又不用供儿子考科举,难道给姝儿添个首饰她还买不起么。
徐氏细细端详过这耳饰的做工用料,心里有了个大概的预估价位,这才张口问道:“这坠子多少钱拿下?”
“五百文。” 货郎摊开五根手指,满脸带笑:“一看这位娘子就是识货之人,咱这坠子上镶的是地地道道的南海珠,虽说个头儿小了些,可您瞧瞧这通透细润的色泽,绝非那些普通的太湖珠或是洞庭珠可比,正衬你家俊俏女娘。”
徐氏皱起眉头:“你这货郎儿莫要欺人不懂,便是小妇人不懂,亦知那南海珠不会摆在你这里叫卖,我亦不同你多说,三百文,我拿走,若是不成你还是卖别人去吧。”
玉姝暗道果然是无论什么年代,女人的钱都好赚,她上前拉了徐氏的手臂,“娘买坠子做什么,我家里有坠子,咱们去那边瞧瞧吃食去吧。”
这种游街的货郎本来就是能唬弄一个是一个,见娘俩要走,忙做忍痛割肉状,泄气无奈道:“三百文就三百文,卖完这支我也就收摊子回家去,赔钱卖你了!”
见对方这般痛快答应,徐氏知道自己定是给价高了,又要求对方送个添头才肯买,那货郎百般不情愿的送了一个顶针给徐氏。
徐氏显是十分喜欢这对坠子,买完就直接给女儿戴上了,玉姝向来不是扫兴之人,摸着流苏坠子歪头朝徐氏嫣然一笑,“娘,好看吗?”
“好看,我的姝儿好看得紧。”徐氏眉眼含笑,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得和骄傲。
日头已过晌午,市集差不多也快散了,来时的一帮人又坐同一辆牛车回去,难免彼此问询都买了些什么,倒也不是非得窥探对方隐私,就是没话找话客气两句,徐氏将竹筐盖的严严实实,只说买了些零七八碎的家用物什。
玉姝掏出几颗胶牙饧给车上两个三四岁的娃娃分了,这胶牙饧可不便宜,是将糯米糖化、熬煮,再冷却之后制成的。原料贵,做起来也麻烦,市价要卖到七八十文钱一斤,徐氏统共就买了三两给女儿当零儿嘴,玉姝一下就给分出去四颗。
两个抱孩子的女人忙道“使不得,吃一个就过意不去了,咋还能要俩。”
玉姝笑道:“婶子让孩子吃吧,路子远,这两颗糖嗦完也就差不多到家了。”
俩人忙谢过,孙氏从旁边笑道:“玉姝这丫头可真是细心又周到,咱们这一车人都比不上她一个,我把话放这,将来一准儿是个旺家的。”
两个抱孩子的女人忙捧场应和,其她人亦跟着夸,徐氏嘴上谦虚着,心里笑得合不拢嘴。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以上就是情报站,舆论的优势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倒不是她有多在乎自己的名声,对她来说,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酷似现代父母的徐氏同沈继福,其他人的想法她没必要在意。
她努力扭转舆论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主要是为了不让爹娘太为自己操心。
回到镇上,玉姝同沈氏下车时正碰见沈家老大沈继业从城里回来,沈老大也算是镇上的有车一族,平日里往返京城都是驾着自家的驴车,今日也不例外。
不比沈老三吊儿郎当,沈继业是体面人,穿一身半新的褐色袍子,头上包了同色布巾,胡须理得齐齐整整,手里还拿了一把风雅的扇子。
“大哥这是刚回来呀,正巧捎上我们娘俩家去。”徐氏同他招呼。
沈继业看是侄女同老二媳妇,点了点头,“上来吧。”语气寡淡,不冷不热的,也不说下来搭把手帮忙把筐子搬上车。
徐氏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幅德性,同玉姝将竹筐抬到车上,随后跟着上了车。沈继业不说话,徐氏也赖得热脸贴人冷屁股,一路无话进了家门。
二虎知道今天徐氏同玉姝去赶集,早就在家门口等着呢,看见沈继业驾车进了胡同,飞奔过来,也不喊大伯,直接朝车上的徐氏同玉姝嚷,“二伯娘,二姐,给我带好吃食了没?”
沈继业蹙眉瞪了他一眼:“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大伯除了会板着脸训人,就只会抠门,在京城大酒楼赚恁多银子,你都舍不得给侄子买颗糖吃。”二虎显然不怕沈继业。
沈继业气得想揍二虎,二虎比泥鳅还滑不留手,那能让他逮住,哈哈笑着蹿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儿朝沈继业做个鬼脸。
当着弟媳妇同侄女的面儿,被二虎这般戳肺自己管子,叔可忍,伯不可忍,沈继业举着鞭子朝二虎吼道:“你——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大哥消消气,就算二虎惹着您了,您好好同他说不就行了,在外面对自己侄子这般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老三沈继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替自家儿子撑腰。
沈继业气得哆嗦,朝沈老三怒目:“都你惯出来的小混账!”
沈继财也不生气,笑呵呵道:“大哥,瞧您这话说的,您是他长辈,他是小混涨,小兔崽子,那您不成老混账,老兔崽子了么,你也是个体面人,咋能这么寒碜自个儿呢。“
沈继业简直要气疯,老三和二虎简直是老天爷派来治他的,若非为了供儿子科举,他早就带着一家子搬京城里去了,这个家他是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家里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呢,听见外面一声驴叫唤,知道自家那有出息的大儿子回来了,喜得忙不颠扔下手里的鸡盆就往外跑,想到老大讲究,她忙又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从门洞子里出来,“老大回来啦。”
出来后她见大儿子被气的脸色铁青,不用想,就知道是老三这个不省心的憨货又惹他哥了,老太太皱眉,对着旁边徐氏嗔怪道:
“老二媳妇,你跟这儿杵着好看还是咋地?恁大个媳妇子也不知道劝着点他们哥俩,让他们兄弟在胡同里吵架不嫌丢人么。
你们家玉姝已经够让人闹心了,连带着玉瑶,玉秀,玉宛几个都被人说道。”
玉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