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渊》脆皮奥利奥

1、第一章 开端

　　夜晚，湿漉漉的路面上反射着微弱的灯光，在地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光亮，巷子口停着一辆白色轿车，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字母S，代表了这是治安部门的专用车，车窗都用特殊贴膜处理过，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车中坐了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们都穿着制服，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块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馒头，正小口啃着，为了防止被噎住，他每吃几口就得用手捶着胸口。
　　旁边一个健壮的男人看见这情况，调侃道：“我说阿伟，你可真节俭，连口水都舍不得喝。”
　　“得了吧，阿越，你他娘的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名叫阿伟的男人好不容易将卡在喉咙里的馒头咽下去，大口喘了几口气后，骂道：“谁跟你一样，爹妈管着水净化，老婆又是管餐馆的，我要有这样的条件，还用得着吃这些？”
　　阿越笑了笑，他从不否认这些事实，每当别人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他只会更加自豪，看着窗外人影闪过，他岔开话题说道：“你说今晚能抓到那家伙吗？”
　　“抓到抓不到都得抓个回去。”阿伟实在啃不动了，只好用一块粗布将馒头包好，塞进怀中，说道：“如果今天交不了差，我们下个月的奖金就泡汤了。”
　　这奖金虽说是一公斤面粉和五升干净水，可对于一个干净食物比金子还珍贵的时代，这些东西是活命的本钱，毕竟这个时代的水和土地都已经被核辐射污染的差不多了。
　　水资源的宝贵使洗澡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寻常人也都是几个月才有机会洗一次，阿越被车里的气味熏得头疼，不得已，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阿伟看到，赶紧关上车窗叫到：“别矫情了，抓到那个贼才是正经事。”
　　他们口中的贼，其实是在前一天半夜的时候，那人趁着当地贵族卸粮食，就从其中顺了一小袋。
　　两人等的实在无聊，不知那贼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虽说根据监控显示，那个贼白天确实是逃到这一带来了，可之后会不会再出现谁也说不好。
　　阿伟在车中打着瞌睡，阿越则是拿着pad，翻看最近的新闻，内容无非就是最近哪个城市的感染比例又增加了，但有一则新闻却让他的目光停留良久，那一行标题用巨大的文字写道“宣城已经于两日前被感染者攻破。”
　　他无聊的将pad扔到一边，本想也眯一会儿，窗外传来了敲玻璃的声音，车窗被打开一个缝隙，露出一张少年的脸。
　　那少年长得十分精致好看，虽说满脸泥灰，脸上还带着脏污的汗渍，却也难掩其清秀容貌，阿越不自觉见多看了两眼，这年头长得这么周正的，实在不多见。
　　“什么事？”不自觉间，阿越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少年指了指巷子里面，说道：“里面有人打架，我刚刚路过听到有动静，本想出来报警，结果就看到你们了。”
　　“小孩子少管闲事。”阿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骂道：“小心把你也牵连进去，赶紧滚。”
　　少年张了张嘴，本想在说些什么，可看到阿越不耐烦的表情，只好将之后的话吞进肚子里。
　　看到车窗被关上，少年悻悻而归，他终究没有胆量替别人出头，他捂着耳朵往前跑，尽量不去听巷子中那震破耳膜的尖叫声。
　　少年一路上不敢停歇，一口气跑到家中，刚刚上楼，就看到父亲顾川正站在门后，紧张的看着门外，而母亲阿妍则是满脸关切，拉着她左右打量。
　　“阿宁，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真是吓死我了。”顾川将屋门锁好，反复检查后才又返回客厅，说道：“听说外面又乱了，我和你妈妈一直都担心你”。
　　阿宁从肩上取下挎包，点头说道：“是啊，回来的路上，有个人被抢了，好像是因为一袋面粉，幸好我当时把馒头藏的严实，才没被发现。”
　　阿妍听完，大惊失色道：“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些人只顾着抢面粉，幸好我跑得快。”说着，阿宁从里面拿了几个干硬的馒头，说道：“老板明天就不干了，所以就让我们帮他清理剩下的东西，这些都是他剩下分给我们的。”
　　“好好的怎么就不干了。”阿妍满面愁容，由于最近的形式，工作是越来越难找了。
　　“好像是因为宣城被感染者攻破了，所有的粮食被他们一扫而空，老板没了粮食供给，餐馆也开不下去了。”阿宁小心翼翼的喝着杯子中的水，生怕因为喝的太快而撒出来，喝完了水，他才默默说道：“我明天再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阿妍没有说话，而沉默许久的顾川沉默终于说道：“别去了，宣城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粮食种植地区，如果宣城都没粮食了，这附近的城市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粮食短缺而很快乱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工作。”
　　这些话阿宁何曾没想过，只是这个时代，自己没地方种粮食，又没钱买粮食，最终的结果恐怕只有饿死，不，饿死应该是最好的结果，而最坏的结果，则是他们这个城市中的人自相残杀。
　　这些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早在一年前，报道上就说过，那些居住在沿海城市的居民，因为海水是最先被污染的地方，而他们靠海吃海，自然而然也成了第一批感染者。
　　刚开始那些人不懂，吃了海中的死鱼，之后他们便被感染，而海中的生物由于感染，缺少繁殖能力，渐渐地，陆地上的人连死鱼也没得吃，那些缺少了食物的人类再也没有理智。
　　他们不管对方是人类还是野兽，只要可以吃，通通都将其作为填饱肚子的食物，久而久之，这些城市渐渐变为无人区，直到现在，也是污染指数重度超标的地方。
　　想到这些，阿宁不寒而栗，他绝望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顾川拿出地图一张破旧不堪的地图，上面的许多地方都拿着胶带粘了又粘，他将其中暂时还安全的区域用铅笔标记出来，说道：“这几个地方暂时都还安全。”说着又指着一个地方，说道：“这个名叫阿赛的城市，据说被军阀重兵把守，应该不会很快被攻破，不如我们去这里碰碰运气吧。”
　　“可人家凭什么会收留我们。”阿妍疑惑问道：“听说这些军阀向来都是杀人不眨眼。”
　　阿宁虽然也有同样的疑惑，但从小到大的，他的父亲带着他们搬家十几次，换了不知多少城市，但从来都没有跑过空，这一次，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
　　第二天，他们一家三口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出发了，说起是行李，其实就是两个小布包，里面放了些简单的衣物和食物，根据他们多年来逃亡的经验来看，如果带的东西太多，那无疑就是个活靶子，或许还没出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或许是因为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宣城的事情，三人出城前的路十分顺利，纵然有人看到他们身背包袱，但大白天的也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出城向西是一网无际的平原，放眼望去，砂石遍布的土地上，只有几株枯黄的小草，变异的巨大蚂蚁正沿着草根来回打转。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天，直到傍晚，也没有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不知是因为被污染还是被吃了的缘故，周围甚至连棵小草都很少见到。
　　没有植被就意味着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使他们整个人都暴露在外，若是被人或者猛兽发现，他们这落单的三人，正是最好的袭击对象。
　　幸好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一个低矮的土坡，虽然这土坡不到半米高，但也足够遮住他们的身形，让他们半躺着休息会儿了。
　　夜晚气温骤降，火源会引来敌人，因此，他们不得不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来低于这股寒冷。
　　夜半时分，听着阿妍呼吸逐渐平稳，顾川拿出背包，从里面取出竹片、牛皮绳等工具，将他们一一摆好。
　　阿宁实在太冷睡不着，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凑了上去问到：“爸爸你这是干什么？”
　　顾川没有回答，拿起竹片和牛皮绳，先是将牛皮绳绑在竹片的一端，待绑好后，稍稍用力，将竹片弯成弧形，继而用牛皮绳将另一端扎起来，这样一个简易的弓箭就制作完成了。
　　阿宁拿着弓箭，心思有些沉重，问道：“爸爸是担心这一路上有危险吗？”
　　顾川点头，说到：“现在比不上前几年了，那几年的污染还没有这么严重，很多地方也都有粮食储备，可现在不行了，我们必须得做好准备。”
　　不许多言，阿宁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她拿起竹片和牛皮绳，学着父亲的样子开始扎弓箭，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关键时候足以救自己性命。
　　“丫头。”顾川一边将竹片削尖，一边说道：“虽然你是女孩，但我们一直都把你当男孩养，现在你也长大了，必须要学习如何生存，谁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
　　“我当然会生存了。”阿宁不解的看着她父亲，说到：“我会自己赚钱，还能养活你们。”
　　“傻孩子。”顾川亲昵的摸着阿宁乱蓬蓬的脑袋，说道：“以后的生存未必是赚钱，可能更重要的是保命。”
　　阿宁似懂非懂，保命不就是吃饱穿暖吗？难不成还要让她去搏击杀人？那样的话真的就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