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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偷香窃玉者不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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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
外头飒飒冷风吹动枝叶。红梅白雪,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室内。红檀木雕的桌子,黄花梨木柜箱,此时物件被碰得东倒西歪,一片狼籍。
她纤细的手臂敌不过男人粗壮的臂膀,男人一推,她的后背撞在墙上,砰的一声,疼得她蹙起秀气的眉,差点惊叫一声,又不敢出声,只能急忙紧紧捂住口。
发丝凌乱,微微气喘。
少女乌发如水铺开在单薄清瘦的背脊,她的肤白若雪,眉眼艳丽,眼睫微颤,结出晶莹透明的一颗豆大泪珠,缓缓垂下,划过细滑的肌肤。
楚楚可怜的神态却未唤起对面男人一丝的恻隐之心。
看着眼前觊觎已久,垂泪低泣,星眸若嗔的女子,沈启钧只觉浑身血脉都灼热起来,激得他心潮澎湃。
他乍看之下有种温润如玉的文雅书卷气,可眼底青黑,酒熏得双颊异样的红,眼眸中有莫名的狂热。
“怎么,哭什么?”沈启钧稍微压制着,人面上浮上一抹微笑,如带上层假面,戏谑开口,“外头可都是人,叫啊,喊啊。”
陈七三抬头,眼神凄凄,白净漂亮的芙蓉面上挂着泪,小声哭求。
“我不敢了,二爷,我不敢了……”
沈启钧勾唇嘲讽一笑,一把抓住她抵抗在前的雪白的皓腕,使力气压下去,欺身靠近,像看猎物一样欣赏她的挣扎。
陈七三吃痛,哀哀哭求:“二爷,二爷……”
她这呢喃,听在耳朵,看在眼里,不点则绛红的盈润唇珠真是诱人。
陈七三摇头躲避。
沈启钧寻着机会,扶住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俯身咬上她的耳珠,门牙轻轻一碰,咬疼她,想逼她发出声音。
陈七三闭紧眼睛,死死咬住唇,将那唇线咬得滲红。
听到男人在冷冷发笑,趁这个间隙,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用头朝他一撞。
“咚”一声,陈七三脑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沈启钧头上同样剧痛,松开对她的钳制,“嘶”的一声退后一步,撞到桌沿一角。
桌上插着梅枝的长颈青釉瓶,摇晃了几下,最终“啪”的一声,摔落在地,碎成几瓣。
陈七三也歪倒晃悠了几下,几乎跌在一边。
沈启钧眼神忽的阴鸷起来,泄愤地走上前几步。
陈七三怕极,眼看他又要逼上前来,她迅速抄起一片尖利的碎片,闭眼在眼前狠狠地划了好几下。
沈启钧这回长了个心眼,稍稍退后了一步,躲过命门上的受击。
但脸先是痒,紧接着生了疼。
他伸手一摸,掌心上微红,脸破相流血了。
沈启钧掀起眼眸,恼怒地横她一眼。
“求你……放过我吧……”
她双手颤巍巍地举着那块碎片,开口求他放过她,眸子凝上一层水光,哭腔也在颤。
她钻心的哭求声,听在男人耳朵里却酥麻入骨,竟有一番风味。
沈启钧垂眸扫了眼,火气往下败了几分,重新染上一层深沉的欲色,微微眯起眸子咧嘴笑道:“找死呢?”
小兽临死前挣扎罢了,拿着未发育好的幼齿当杀人的獠牙。真是可笑。
他没什么耐性,恨不得马上将她拆吃入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把打在她的手腕上。
陈七三被打得手腕发麻,“武器”脱手落地。
她本就害怕得双腿发软,至此深刻领会到面前男人有多冷酷无情,身子止不住地往后倒,被男人一把捞住翻了个身,手被钳制在身后,再按在她的腰肢上。
她整个人被禁锢在桌上。
屈辱的姿势。
她咬着唇,泪眼灼灼,眼角眉梢浸润潮湿的绯色,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拼命摇头,唇间溢出咬得细碎的句子。
“不,不,不要……求……”
沈启钧在背后抵着她,单手抓住她的双手。
冬日里大家本就裹得严实,陈七三还比一般丫鬟更怕冷,在裙里套了繁复好几层,沈启钧自觉是解风情的老手,单手鼓捣解了半天,越心急越不得要领。
“该死……”沈启钧低声骂。
刚想粗暴去扯,松墨劲竹图屏风外忽然一声响动,一丝寒风从屋外吹进,打着转儿微微掀动纱帘。
有人进门了。
外头的人走了几步,突然站定,看着屏风里面若隐若现似有重叠的身影,似在踌躇。
那人试探性地叫了一句:“七三,是你么?”
是绿韵的声音。是和她一同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侍女。
要被发现了么,陈七三的脸一阵发白,攥起拇指死死掐着掌心,这样以屈辱的姿势被男人压在桌上,若被人撞见,她恨不得死算了。
沈启钧偏过头,晦暗的眼瞳冷淡朝七三瞥去一眼,久久停留在她苍白的脸庞,松开了她。
陈七三愣愣地看着屏风上外面人的影子动了一下,随着沈启钧的撤退卸去身上的力,全身酸痛,仿佛散架了一般,几乎跌倒在地。
屏风里的叠影分开了,绿韵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整理衣物的声音。
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刹时白了脸,手中的木雕都拿不稳,哆嗦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绿韵是过来找七三的,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她往后挪动一步,记起要往门口跑。
“不好!”沈启钧好似酒醒,一个发狠,闪身出去。
“站住!我叫你站住!”
他漆黑的眼瞳泛着薄薄的森寒,抓起一个螭纹青铜香炉,出了屏风对人砸去,只听嘭一声,幸好那物件失了准头砸在门框上。
门框被砸出一个坑,灰色细软的香灰撒了一地。
绿韵腿脚发软,不敢想那香炉砸在后脑上会怎样,还想跑,可听着那声又熟悉,怯怯回头看一眼,扑通跪倒在地。
“二爷,二爷!饶命……”绿韵吓得魂飞魄散。
陈七三脑袋发蒙,边泪流满面,边手脚发抖,一点也不利索地收好头上身上,挺直的背脊稍有些僵硬。
听见外面传来另外一个声线老迈沉稳的熟悉声音,“这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哄哄的?”
七三回过神,如蝉翼般的眼睫轻轻颤栗了两下。
是老夫人的声音。
外头不知何时起了阵风,七三能听到冬雪簌簌,一片寂寥无边。
身后跟了乌泱泱好大一帮人,裹挟着寒风,这会子全挤在一个屋子里来,室内的空气一下凝滞,不再流动。
完了……
她的后背出了点冷汗,眼神涣散望着屏风外林立的重重黑影,皮肤里钻进一阵令她胆怯的凉意,都道镇国公府以武功赢功名,以诗书道义稳家业,府中出来的公子性情温和肃正端方,颇有君子的雅量。
原来是假的。只是沈启钧是假君子。
她自去年长了些血肉和个子,沈启钧就时不时掀起眼眸淡淡扫过她的全身,审视着她,与她交谈几句还挑着人不在的时候,有时挨近了,靠近她细腻发白的脖颈,那时她还十分懵懂,不知其意。
今日被他坑害到此令人羞愤不已的地步,她悔不当初。
她是大夫人房中的人,该怎么解释她出现在这,还和二爷在一块。
若说她是为大夫人去取衣裳,结果路遇喝得微醺的二爷,被拉着讲了几句话,而二爷诓骗她说自己忘了拿上送老夫人的物件,要她去拿,扯着她进屋。
他们会信么?
此时她的头脸,没一处整齐,半截白皙细软的颈间还有几处暧昧咬痕,还留着血渍,发丝也是凌乱地垂在胸前。此时此境,旖旎艳红,湿漉漉的就像雨过之后,怎么信这人之间是干爽流利的。
就算信了,他们怎么对她呢?
沈启钧之前有意无意说过一句,她这张脸,若是日后想以色侍人,有大把上钩的男人。即使她不需要不想要,美貌可以使她拥有很多。
也可能失去更多。
真相不重要,不会有人在意,就算她为了抵抗划破二爷的脸,有这些身上的痕迹,有这美貌,那些人能把红的说成黑的,管什么真相,这就是她勾引二爷的证明。
天平两端,一个是她,一个是镇国公府二公子。
不会倒向她的。
更何况天平的主人便是沈启钧家人。信自家人本来就是心术不正的登徒子,还是信一个小婢女有心以色勾搭使他鬼迷心窍?
她不过是父母皆亡的孤女。姓陈,腊月初七被三两卖入府内,恰巧老夫人那天高兴,玩闹似的为她起了个“七三”为名的下人。
而他是身份显赫的贵公子,老夫人疼爱的孙,人模狗样,左右逢源,很会做人。
风雪渐深,霜雪弯折枝头。眼尾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