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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少年 ...

  •   我飞快地跳进高檐之下的朱门,头顶的日头几乎落得不见,我要赶紧回去报备,七岁的小破丫头这么晚了才回家,我要是她老娘就打断她的狗腿。
      不出我所料,刚一奔进内院,就有一帮丫鬟家丁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他们一圈形成包围之势将我这个盆地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抱怨,比如“哎呀,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您可是去哪儿了呀我的小祖宗!”“闻爷可是都急坏了!”等等等等。
      我被围在中间极度烦躁,最后终于在他们七嘴八舌的攻势之下人品崩溃,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吵死了!都给我安静!!”
      他们愣了愣,随后又开始聒噪的抱怨,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果真,一个小P孩儿的话,谁往心里去呢。
      我扯住一个平时特别文静的丫头,问道:“秀姐儿,我爹爹呢?”
      秀姐儿说:“小姐,老爷刚落日头就出去找您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找我了?我爹爹还真的非常关心我,想到这心里暖暖的。我扯了扯秀姐儿的衣袖,说:“还劳烦秀姐儿差人去给我爹爹带个信儿,说我现在回来了让他安心。”
      秀姐儿点点头,叫了两个家丁就离开了,我甩开那票丫鬟家丁,径直来到娘亲安寝的房间。
      房间里香气袅袅,一闻就上等的檀香味,红烛影影绰绰,淡粉色的纱帐勾起,我看到了床上那个俏丽佳人,她的呼吸平稳,气色红润,好像随时都会醒来。
      我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将揣了许久的平安符放到了娘亲的枕边,对她说话,却又像是对自己说话:“我感谢你历尽艰辛将我生下来,或者说是我莫名其妙地占据你孩子的身体,你爱我疼我,甘用自己的生命去换我存活,我保证,我会把你当母亲一样看待,并且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回报你。”
      窗外寒风漫卷起呼啸的声响,我紧了紧娘亲的被子,刚刚坐起身来,门就被推开了。

      .

      “露初,你是去哪儿了?!”男子磁性的嗓音焦急地响起来,伴随着门扉响动,由远及近。
      “爹爹!”我眉开眼笑地跳下床沿,张开小胳膊就冲了过去,没想到却换来一声呵斥:“站住!”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站在外间的男子,他器宇不凡,眉宇之间还有隐隐的担忧之色,脸上的表情则是又急又气。
      “说!好好的跑到哪里去了?!!”作为父亲,那份威严让我这个做错事的孩子胆寒。
      “我……我……”我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回答,是不好回答啊,难道我要跟他说一个下身和上身比例二八开的短腿儿妖怪要吃我,魔君坐下脚镣男秒杀了那SB玩意儿,最后还扔给我了一个压制魔气的瓷瓶儿?说出去找SHI嘛!
      就在我踌躇犹豫怎么回答的时候,爹爹的怒吼响了起来:“如此顽劣,以后可如何是好!谁让你乱跑的?你知道为父有多担心吗?!”
      他是在担心我呀,是啊,我这个特殊身份乱跑真的很危险,这也是我今天才知道的,看他如此紧张的表情,我心里的温暖立刻滋润了全身,嘴上忙说:“爹爹,您别动气,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跑惹您担心。”
      爹爹的脾气似乎缓和了一点,他吸了口气,说:“说吧,你今儿跑哪儿去了?”
      我转身,指了指娘亲枕旁的那枚平安符,说道:“今儿个去给娘亲在五里坡的庙里求了个平安符,希望娘亲早日醒来,我们一家早日团聚。”这个平安符虽然没有不是真的劳师动众的去求回来的,但也代表我一个心意,顺便掩盖难以解释的事件。
      我看到爹爹眸子在烛光下越发地明亮起来,他眼里闪烁着诧异和动容,紧接着,他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身上好闻的味道也充斥了我的鼻腔。
      “好孩子,这么小就如此懂事,这份心意怕是成人也未必有得,是爹爹错怪你了,你莫怪爹爹啊。”
      被这么帅的男人抱在怀里,我心里爽的一塌糊涂,我知道这是我老爹,这辈子没福分享用,但是揩油还是必须的,我直起身子,两只小手在爹爹英俊的面容上不停抚摸,然后安慰说:“爹爹哪里错怪我了,我就喜欢爹爹骂我。”你骂我我揩你油,我太赚了。
      “不过……”爹爹抓住我的小手捏在手里,威严十足地说:“不过今天夫子说你没去书院,你到底是懂事还是顽劣?”
      我耸耸肩,说:“我是不想跟那群心智不全的小孩呆在一起,又要被人缠又没有共同语言。”
      爹爹忍俊不禁,说道:“小丫头,你不也是小孩子吗?”
      我无奈地撇撇嘴,心想:你不懂的。
      清晨,黄鹂鸣窗,我半眯缝着眼睛随着秀姐儿拉着,往门外的马车走去。真倒霉,又是去学堂,整天学那些难懂的之乎者也,真是难为死我这个说白话、用简体的二十一世纪女青年了,从上学堂的那一天起,我就没和那个又迂又专的夫子对过盘,他看我不爽,我也不会照他的意图装乖,不过不排除我需要利用他的时候会谄个媚;总的说来我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对此我也和爹爹沟通过,但是爹爹认准了这是本国最牛掰的学院,坚决不让我退学,并且指出此学院的牛掰程度举国认可,估计就是今儿的北大清华,只不过是附小罢了,在沟通无效的状态下,我牛B执着地和迂腐专制做着斗争,是一个孤单的斗士。要不是我爹爹有些朝廷官员背景,估计我早就被一脚踹出学堂了。
      马车轱辘咯吱吱地响,我在车上被晃来晃去,竟然困意全消,趁秀姐儿不注意,我偷偷摸出了那个瓷瓶,放在眼前端详,磁色细润,拿在手里有种通体的舒畅感,这到底是个什么瓶子?里面又到底装的是什么呢?还有最最记挂的,就是秦扬了,他和我一起卷入时间漩涡,如今我是一个七岁的孩童,那么他呢?会是一个小孩还是一个大人?这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找他呢?
      这一切都烦扰着我,在我愣神的功夫,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小姐,书院到了!”秀姐儿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将瓶子塞回衣服,跳下了马车,径直走进书院大门。
      又是一个难熬的日子,我踢着小石子儿,慢悠悠地往里走,走到书堂门外才发现夫子和大家都坐好了。
      “闻露初,你可知你迟到了?”夫子捋着自己长长的山羊胡,拿眼角瞟着我。
      “啊!夫子”刚得罪完爹爹,再不哄哄这老头,回头他一定在爹爹面前嚼我舌根!打定主意,我谄媚的笑容便爬满眼角眉梢,打出马屁神功:“夫子,我看您气色红润,大有鸿儒之气,于是站在窗外端详了您半天,才干鼓起勇气走到门口,与您对话上一星半点,瞻仰您老仙灵之气。”
      “呵呵呵呵,识相。”夫子脸上不自觉荡起了笑,但很快他就就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干咳几声,板起脸孔,说:“晚了还不速速回位,说那么多无用之言作甚?!”
      我讪笑着给夫子喏了一喏,然后朝自己的位子走过去,我位子旁边的小胖子见我过来,立刻跳起来,用袖子给我抹了抹凳子,然后满脸堆笑地看着我走过来坐下去。
      “露初,你可来了。”他脸上挂着羞涩的笑,低头玩着自己的衣角。
      我一阵恶寒,忍不住抖了抖,抬头却碰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
      就见一个男童正回头盯着我看,那眼神如利刃般锋利,虽是年幼,却也能看出五官出众,气质超群。
      我对这个男孩的行为很是不解,左右闪了闪身子想证实一下男孩盯着看的目标是不是我,但此举动作之夸张,幅度之巨大,不仅没有达到印证的效果,反而引来夫子的咆哮:“闻露初!你又在干什么?!!”
      “我……我肾疼,扭扭腰。”
      于是,我华丽丽地被罚站了。
      站在屋檐下,我脑海里一直浮现那个男孩,以前没见过他,是个生面孔,应该是新来书院的,他的眼神锐利的似乎可以穿透人心,我想,那绝对不是一个孩童的眼神,不是有俗语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能有这样的目光,反映出的内心应该是一个大人才对,一个大人寄宿在孩童的身体内,这样的蹊跷事儿除了我,恐怕就剩和我一道来的秦扬了,难道他就是秦扬?对的,他一定就是秦扬!!!想到这里,我不禁狂放不羁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娘就TND要回家啦!”
      就听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豁然停了下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闻露初!!!”夫子咆哮着从学堂冲了出来,将书卷成个筒子,指着我就吼:“回家?!我叫你罚站你居然要回家!想得美!今天站到日落再回家,回去给我抄一百遍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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