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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19 ...
我体会到不论是曲世浚还是徐如唯都不可能一直陪伴着我的,是在那个夏天。
博士去了电信局实习,阿唯则独自一人跑到云南旅行。
家里也劝我出去磨砺磨砺,被我拒绝。
我有自己的打算,冬天的假期我会做份兼职,但夏天,…,我不会考虑。
一个人在家里窝了半个月,有一天,接到易声言的电话。
依旧是没头没脑的说话方式,“在家啊?”
纯属废话,却格外亲切。我憋住笑,“在。”
“那个,”听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你。”
“啊?”
“她去哪了?”
“谁?”
“还有谁?!徐如唯。”
“哦。她去旅行了。”
“哦。”听不出来,但我能想象他脸上的失望。“有联系么?”
“有,”我捡起堆在地上的书顶上的明信片,“她给我寄了卡片。”
“念来听听。”
“啊?为什么?她寄给我的也。”都说人很无聊会变态,我也不例外。
“少罗嗦,桑艾心,叫你念你就念。”
“这么便宜,我又不是你家狗仔,叫唤一声就屁颠屁颠过来。”
“说,什么条件。”
我挑眉,“两个月份的冰淇淋。”
他倒吸一口冷气,“讹诈!”
“不成交拉倒,我挂线了。”作势准备收工。
“算你狠,成交。念吧。”咬牙切齿般。
我乐呵呵,“好了,听好,我要念了。我很好。完了。”
话筒那边一片静默。
“完了?”
“嗯。”
“三个字?”
“嗯。”
“你耍我!”
“没有!”
又沉默了一下,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反正也是那女人无情的口气,对你都这样,我大概也不算待遇太差吧。”
他说的待遇不太差,大约指的是根本没有联系。
收线前,他说,“你看看曲世浚晚上有空么,我有朋友约我参加斗牛,还少一人。”
我答应传达,挂了电话,我躺在地板上,拿着那张梅里雪山的明信片看了又看。
我没说谎,阿唯那一向淡淡的口吻,苍劲有力的笔迹,我很好。
只是,还有一行字我没念出来。
她说,我想留在云南,支教也好,写稿也好,我想留在这里。
我呆呆地看着那行字,到底是会有分离的一天的。
那易声言呢,你还是把他当成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吗?
阿唯,何时你才会正视自己的感情?
会寂寞吗。
易声言的朋友,个子不高,身手却很伶俐。
我和博士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们在运球,面对着一群高大威猛的男生,出其不意地突破,轻松上篮。可惜球骨碌碌在篮框上绕了一个圈从边边上掉下来。
他懊恼地挠挠头,回过身来。
我悄悄对博士说,这个男生长得真是好看。曲世浚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他走过来时,我一边揉脑门,一边端详他的脸,这么精致的五官,真叫人艳羡。
谁知他过来一把拉住博士,吓得我抓住博士的胳膊拼命往回拽。
我可没想和漂亮男生抢男人。
曲世浚好笑地看看我,又抬头和他说话。
“史东,好久不见了。”
那男生露出一口白牙,“曲世浚,你还是老样子啊。”带着些许港台腔。
什么嘛,搞半天,原来又是认识的。
“难不成…”经验告诉我…
“对啦,我以前也是一中的哦。”他用那种不太一样的调调回答了我的问题。
Oh,my god,这世界真是小。
“啊,原来你是中学三年级的时候移民去加拿大了。”
“是啊。现在回来过暑假喽。”
总算趁着大家休息的当口,了解了一下这位石头兄的来历。(史东=STONE -_-)
“怪不得你的口音怪怪的。”我恍然大悟状。
“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在加拿大好多香港人移民,环境这样,久而久之,自己讲话也变这个调调。”
“呵呵,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呢,好像现在那些连深圳都没去过的假洋鬼子,乱恶心一把。”
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你讲话还真是直接。没错啊,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假洋鬼子嘛。”
刚在水池边洗完脸的曲世浚走过来,“怎么了?这么开心。”
石头兄指指我,“桑桑真是很有趣。”
“那当然。”博士把大大的手放在我头顶,轻轻拍了几下,笑嘻嘻说,“不许抢。”
我一下子红了脸。
“你们很要好嘛,以前?”我问博士。
“我们以前都是排球队的。那个时候,史东可是帅哥排行榜的头把交椅。”
“好啦好啦,都那些前尘往事,还提什么。想想才郁闷咧,为啥米一样是排球队,你丧心病狂地疯长了十几公分,只有我一公分都没长,害我狂受打击,最后落魄地离开了队伍。”
“喂喂,搞错了吧,别把责任推我头上。”博士捶他一拳。“另外,不用加丧心病狂作修饰吧…”
“那你,是怎么和易声言认识的。”我再度好奇发问。
头顶上传来一个大嗓门,“我们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易声言一身臭汗地俯视我。
“对啊,我们是表兄弟。”石头兄认真附和。“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其实是两家人一道要去移民的。”
“啊?!”我瞪大了眼睛,“原来搞了半天,易声言,你是加拿大籍啊?”
“这要问他了,他要是在加拿大保送大学早就是了,谁知道非要回来。害的我现在每年放假就要回来照顾一下这位亲爱的别扭的表弟。”
“你那是多管闲事。”易声言一脸不耐烦。
我吞了口口水,凑近易声言,很小声地说,“该不会是为了徐如唯吧?”
石头兄的耳朵实在是超级灵敏,几乎就在一瞬间,他跳起来抓住我的肩膀,
“你也认识徐如唯?!”
我再度吞了一小口已经没有什么唾沫的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满脸怒气,指责我说漏嘴的易声言,“徐如唯,是,是我的死党。”
“哦?!!”石头兄两眼放光,又大为兴奋地用狡猾的眼光斜睨了易声言一眼。
我和博士,不约而同开始悲天悯人起来。
不如,我掏一块手绢再增加一点气氛吧…阿弥陀佛…赛哟那拉…
阿唯回来的时候,一向白皙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
我很觉可惜,“白面叉烧包变成玉米面叉烧包了。”
正在整理箱子的阿唯听了,噗哧笑出来,“你真了不起,这都想的出来。”她抬起胳膊又细细看起来,“不错,我喜欢。多健康。”
我叹口气,天知道我得敷多少面膜抹多少防晒霜才能达到白面叉烧包的境界。
人和人的追求果然不一样。
“哦,对了对了。”我忽然想到,“阿唯,你认识一个叫史东的人嘛?”
她侧头想了想,“名字有点熟悉。是谁?”
“易声言的表兄。”
“啊,那个聒噪的男人。”脱口而出之后,又微微一呆,故作镇静。
呵呵,果然和易声言有关的都很清楚。
“他们全家在他初三那年移民去了加拿大。”
“哦。”她仍然忙活着,当我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
“我是说,那一年易声言也去了。”
“哦。”
“但是他放弃了移民的机会,回来了。”
阿唯总算停住了手上的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她,“有的,阿唯,他是为你而来的。”
她张大眼睛。
这就是夏天。
永远不知何处吹来凉风习习。
撩动少女发丝。
还有她的心。
往事如风。
史东真的是非常活跃的男孩,即使酷暑,他仍然提议我们出去远足。
博士问我,去不去?
我猛摇头。怎么可能,日晒,高温以及裸露着的夏季。
他过来轻拧我的脸,“还是怕么?”
我点点头。
“那如果说,是易声言想见徐如唯呢?”
我跳起来,他现出一种难得的俏皮笑容。
听上去好像满不错的。
不过要说动阿唯参加易声言在的活动,我对自己的游说能力不是那么有自信。
果不其然,我才提出,她就很干脆地拒绝。
“不要。”
害我都不敢再提起。
我看了看,夏天的末尾是阿唯的生日。
记得有一次,在她家里过夜,她对我说,我是夏天出生的,“徐如唯”三个字听上去,是不是很有微风吹过的感觉。
我闭起眼睛的刹那,似乎真的感受到发稍撩动,好神奇。
我补充了一句,是夏天的风喔。
清爽,又纯净。
在博士的家里遇见史东,他依旧是嘻嘻哈哈一副北美小混混的打扮。
“桑桑,出游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他亲热地叫唤我。
“如果是我,OK;如果是阿唯,”我比了个“X”。
他似乎预料到,“果然和以前一样,难约。”看我盯着他,他瘪瘪嘴,“不瞒你说,我以前中学可是超哈徐如唯的。不过,小易横刀夺爱…”
我克制力再好,也忍不住朝他翻白眼。
曲世浚拉我过去,坐在他身边,朝我眨眨眼“史东,你把艾心惹毛了。”
“桑桑,纯属搞笑。”他嬉皮笑脸。
不是看在阿唯和易声言面上,真想K他。这种感觉和当年的“七贱”真是不谋而合。
“我夏天结束的时候就要回加拿大了,”他说,“虽然隔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希望小易和徐如唯在一起。”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来劲?”
他侧头笑笑,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两个彼此喜欢么?” 精致的五官分外动人,还含着一股和易声言时不时重叠的淡淡愁绪,令我也不禁为止心跳。
他真的是一个好看的男生,如果不是总那么轻浮,想必一直是受欢迎的。
约好在阿唯家过夜,她在电话里跟我说,艾心,你要是闲着没事,帮我来整理东西。
她的房间到处都是书,是该整理了。不然,落脚都难。
阿唯爸爸见到我时,手里正拿了个鸡毛掸子,灰头土脸的样子,“这孩子,打扫房间还要拖你一道,真是。”
她什么都好,就是懒得整理房间,这点我很清楚。
走进房间,还是吓了一跳。恕我愚钝,我以前居然不知道,她这小小十几平米的房间居然有这么多的书。
她在书堆里抬起头来,还来不及招呼我,便叫,“艾心,艾心,快点过来帮我。”
我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乱七八糟的一堆一堆的书中,“怎么了?”
她哀怨地抬头,“唐国维的《张之洞》第二册不见了。”
我立时仆倒,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悠哉哉找她的失书,我真是服了。
我一边叹气,一边帮忙四处翻找,终于在她床底下翻出来。“诺,在这里。”我递给她。
她扑过来,欣喜若狂地捧着,又心痛地拿起抹布拭去书皮上的灰。
我跪坐在她床边,四下张望了一下,被她翻乱的书增加了一倍,呵,这下可好,战场又扩大了。
摇头间,瞥见床底下还有个厚厚方方的东西。
该不会又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珍藏吧?!
我爬进去,粘了一身的灰,把它拖出来。
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阿唯,这是啥。”我扭头问她。
她总算和那失而复得的第二册纾解了相思之苦,摆好,爬过来盯着那盒子看了半天。
“不晓得。”
我差点晕倒。
“叉烧包,这可是在你床底下的耶!”
“可我真的不记得啊。”说着,她掀开盖子,“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扬起一阵灰尘,看起来年代真的满久远的咧。
我拾起一个草莓的小发夹,“原来你以前戴这么可爱的小饰物,哈哈,现在为什么不带了?”
她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发夹,又拿起一只玻璃钥匙圈,呆呆看了一会,说,“艾心,不是你翻出来这个,我真的都快要忘记了。”
“恩?”
“这个,是我的时光胶囊啊。”
她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小小喜悦的光。
“这些到底是什么啊?”
“这是小学里的时候,秘密人士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啊?”我睁大了眼睛,“阿唯,原来你从小就很受欢迎呢。”
她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她起身,抽出来一本相册,翻到大约是小学毕业照的那一张,“艾心,猜猜看,哪个是我?”
我一下子来了劲,对于这种找人游戏,不是自夸,我自幼天赋过高,鲜少有拿出来照片不被我追到襁褓里哇哇大哭的。
扫了半天,竟然没有什么美少女,害我大感挫败。“说吧,我认输了。”
她轻笑,指了指边边上一个身影说,那个。
怪不得,认不出来,这个剪着一个土里土气的蘑菇头,闷闷低头的女孩,眼睛都快要埋没在厚厚的刘海下了。怎么看,都和眼前长发飘飘的美人对不上号。
“不会吧。”我惊叹。
“那个时候,我在班上除了成绩好,几乎没有人注意我。而且我的性格闷到没话说,不但没有朋友,还有女生常常欺负我。”
我拼命点头,小学女生的小团体可是很恐怖的哦!
“就是这么不起眼的我,每逢生日,都会收到放在课桌台班下的小礼物。”她又从盒子里拿起来一支原子笔,“都是些很小的东西,甚至连蝴蝶结都不打一个。但是我心里特别高兴,一想到我不是孤独一个人,这个学校里还有一个记得我生日的人,就不由自主地温暖起来了。”
“后来我上了初中,慢慢知道修饰自己的外表,不断有男生献殷勤,却都没有小学时代那一只小小的发夹来得令人感动。”
“那易声言呢?”我脱口而出。
“说来奇怪,虽然我是初中才认识他的,我心里甚至还有些许把他和儿时的那个无名者重叠的念头,多可笑。”
“小学里的男生,你不记得么?”
“完全不记得,别说男生了,就连女生都很少说话。”
我心里不由敬佩起来,在小学那种聒噪的年代,要我一小时不说话简直憋死。
我颇为三八地继续盯着那张照片看,妄图在稍微长得好一点的男生里面长出一点蛛丝马迹。好吧,我承认那些小胖墩们也是有可能性的。
突然,我叫起来,“阿唯阿唯,这个这个!”
“怎么?”
“不是曲世浚嘛?!!”这个带着眼镜的形象,我再熟悉不过了,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他背着小提琴盒,步履蹒跚的样子。
“真的,我都不晓得。”
我再次叹服地看了看她,“阿唯,我不得不说一句,你真是自闭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第一小学的同学估计在你眼里都和青菜土豆没什么区别。”
谁知她竟然很认真地回答是。
害我再度绝倒。
这样说起来,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
只是,我还认得出来么?
我又再度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这张脸庞小小却众多的人头照。终于,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唯,我猜你的感觉是对的。”我猜我此刻的笑容无比得意。直起那张照片,指了指排在中间的一个男生。
紧抿着嘴唇,一脸倔强的样子。虽然剃着大平头,却是和现在桀骜不驯的模样有一拼。
小学的易声言。我不会错认。
阿唯坐在我面前,不出声,她的手里不停翻动着那个盒子里的“宝物”。
这一刻,就好像真的时光胶囊,猛地被打开了。
大家新年快乐!!
终于本命年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过去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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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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