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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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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阿姨被程家父母提前吩咐过，将所有的客房都收拾好供她选择。
滕清径直往哥俩中间那个房间走。
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绀青色，床上用品、地毯，甚至窗帘，都用了她喜欢的深蓝色系。
程远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贴心解释道：“我妈说你喜欢蓝色，她专门布置好的。”
滕清没说话。
高中时候，她记得她但凡对外说，都说自己喜欢黄色系，明亮的颜色。
上了大学才喜欢的蓝色。
结了婚之后布置家里，大都用的是蓝色系。
程母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蓝色？
而且这房间布置的，实在是太对她胃口了，看着还像结婚之后她和程远津的卧室。
难道重生回来发生蝴蝶效应，改变了一些事情？
滕清探究的目光在程远津身上逡巡，少年表情淡然，看不出一丝裂痕。
“怎么了？不喜欢？”他凑近，低声道：“我看你学生卡套和书包都是蓝色的，以为你喜欢，就告诉我妈了。”
滕清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这样啊。”
“你以为是怎样？”
声音靠近，属于少年身上冷冽的清香也强势地将她包裹，莫名让人感觉安心。
她笑着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啊，我随口一说。”
“不早了，你明天不得早起去学，快回你自己房间吧。”
滕清搡着他出门，把他往自己房间那边推。
程远津也不着急，任凭她推着自己。
后背传来属于她手掌的温度，被无限放大。躁意袭来，一丝绯红快速爬上耳朵，滕清此时也松开了手。
“早点休息，”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叫住她：“明天下午想吃什么小吃，可以提前告诉我，放学带给你。”
见到滕清点了点头，他才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床被阿姨铺得软软的，不知是不是有人提前吩咐过，房间里还点上了安神的熏香。
跟程远津身上的味道很像，莫名能让人平静下来。
她这一觉睡得很好，一下睡到日上三竿。
程远津早就上学去了，阿姨做好了饭等着她醒过来加热。
虽说对于二十七岁的滕清来说，人心态好，天天都是放假。
但是对于十七岁的她而言，今天是难得从繁重学业里偷闲的一天。
自然要好好休息。
程远津的小书房藏着很多漫画书，连载的、完结的都有，大多数是热血漫，但偶尔也能见到几本少女漫。
从被她抓包过一次开始，少女漫的数量就慢慢增多了。
滕清笑而不言，非常享受这种看现成的感受。
吃完饭，她上楼，走到程远津房门口，正要推门而入，手抬在半空又停下。
她神色坦然地敲了敲门，又拿出手机给房间主人发了条消息：【我进你书房看漫画了。】
消息发完，她就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已经换做一副得逞的样子，大喇喇地推开了他的房门。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我敲门了哦，我也问过你了哦。”
房间里的清香扑面而来，与他身上的味道不尽相同，还有种蓝风铃的味道。
屋内陈设简单，大体看只有一张床、书桌和一个小书柜，除此之外的一些东西，都是他自己买来装饰的。
地毯是新西兰羊毛材质，一直从床位延伸到卧室中央，连接着对面的钢琴凳。
滕清看着那架钢琴出神，程远津钢琴几级来着，九级？
刚结婚那会儿，两人住在程远津虹江的房子里，楼上专门有一个琴房。
有次滕清无意间看到，试探性地问他可不可以给自己弹一首曲子。
他第一次弹了一首《蓝色多瑙河》。
后来一有空，滕清就缠着他往琴房去，曲子渐渐变成了近几年她喜欢的流行歌。
滕清也会弹琴，只不过造诣没他那么深。
偶尔弹错几个音，程远津的手就会覆上来，握住她的，将她弹的曲子一起再弹一遍。
但通常这样的情况，曲子是弹不下去的。
不知是谁先停住，暧昧气氛在无形之中上升，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一曲终了，只留下蜻蜓点水般一个吻，而后越陷越深。
滕清鬼使神差地在椅子上坐下，伸出细指按下一个白键。
声音在屋内回荡，滕清一时失神，却瞥见了书柜边一个格格不入的小柜子——
保险柜。
一个问号缓缓从脑子里蹦出来，站在她头顶变成三个，围着她打圈转。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走到保险柜边上，轻轻敲了敲。
无坚不摧的钢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朝她叫嚣。
“......”
不是，这死毛病原来是这会儿就有的吗？
保险柜紧贴着书柜和书桌，桌子上没放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小巧的便签本和一只钢笔。
滕清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并没有动那个本子。
思索再三，她还是放弃在保险柜面前挣扎，转过身往另一边的小书房走。
书房的陈设与她记忆里的如出一辙，书柜鳞次栉比地站立在屋内，正中间是一张长书桌，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小沙发。
滕清走到靠窗的那列书柜旁，一整柜的漫画被整整齐齐地码好，按照IP摆放。
视线却被一片突兀的白色吸引。
暗红色的书架边上，不知何时贴了一张便签纸，足足占据了侧面的二分之一，四个大字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格外显眼——
“滕清专属”。
字迹是程远津的。
滕清心跳漏了一拍。
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在她的记忆里，全然没有这张小小的便签纸的痕迹。
别人都说她向来神经大条，她自己觉得也是。
不然为什么如今一眼就看到的东西，从前却都没有注意过？
还是说，因为自己在未来和程远津有了斩不断的联系，所以无形之中才会如此注意和他有关的一切。
滕清甩甩头，将视线挪开。
小沙发边的零食车里早已备好不少她爱吃的零食和饮料，她先挑了一本漫画，随手翻了两页。
而后就窝在小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漫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
书上的字迹在昏暗中变得模糊不清，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紧接着是神秘诡谲的蓝调时刻。
滕清将书倒扣在沙发上，起身去开灯。
暖黄明亮的灯光顷刻照亮整间屋子，不很刺眼，但光亮倾泻而下的那一瞬，滕清还是眯了眯眼睛。
等到适应下来之后，她才完全睁开了眼睛。
夏季天黑得晚，滕清后知后觉地去看挂在门边的钟表。
时针已经接近八了。
中午吃完饭的时候，她提前跟阿姨说过，让阿姨自己先吃饭，不用管她。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程远津也该下晚自习了，于是又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青青河边草：【回来去你们学校附近夜市给我带点吃的。】
青青河边草：【我要吃生炸妙龄鸡、梅干菜锅盔，还有最边上那个奶卷。】
青青河边草：【要豆沙的。】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对面才发来一个字：【好。】
滕清满意地笑了笑，将手机撂到一边，继续看漫画。
上下眼皮却开始打架，愈演愈烈。
随着“啪嗒”一声，漫画书从手中掉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滕清没被这小动静吵醒，已经开始跟周公下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她。
像是程远津的声音。
“醒醒，东西马上凉了。”
酸甜辣味小鸡腿的香气势如破竹地钻进她的鼻子，随后给了她一拳，一下子把人香醒。
滕清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将面前的人看清。
少年手里提着的小吃也没放下，正襟危坐在床对面的矮凳上，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房间依旧是程远津的房间，但是——
她什么时候跑他床上了？！
连叠好的被子都被抖落，盖在她身上。
她不是在书房看的漫画吗？
“我怎么在你床上？”
滕清迅速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慢慢朝他靠近。
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嘴角牵起一丝弧度。
“我还要问你，”程远津笑了一声，语调放慢揶揄道：“不是看漫画吗？怎么睡我床上了？”
死小子。
滕清朝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拿过他手里的东西，坐在地上就开始拆袋子。
“塑料袋系这么紧干嘛？都拆不开了。”
程远津没回应，没一会儿，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浅蓝色的软垫。
“垫着。”
滕清“哦”了一声，心中暗自感慨：
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
袋子拆开的一瞬间，香味便扑鼻而来。
水汽凝成的小水珠顺着袋子滑落，把里面的纸袋打湿了些许，但并不耽误食物的口感。
学校离家不近，但东西都还是热的。
滕清套了个塑料手套，拿出一个小鸡腿啃了一口。
鲜香入口，味蕾在此时得到极大满足。她也顾不上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他床上，喜滋滋地大快朵颐起来。
如果她反应过来的话，其实可以发现，她的鞋并不在床边，书房也还有小吃残留的味道。
是谁干的，好难猜。
程远津还在边上站着。
“你吃饭了吗？”她边嚼边问，“餐厅今天做什么饭？”
“一楼还是那几样，有你爱吃的紫薯饼，”他又在椅子上坐下，“二楼三楼我没去。”
滕清随便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打算真的关心他，就是差使了人，心里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以前两人的交集确实是少，在学校里见了面都不一定打招呼。
只不过重生回来，看见他这张没什么变化的脸，就情不自禁想到十年后的他。
有种想在少年身上报复的冲动。
不过说起紫薯饼，她想起上一世高三刚开学两个月的时候。
学校紫薯饼确实好吃，不过上了高三没几个月，每天去食堂再早，都没见紫薯饼的影子。
她还以为是食堂不做了，结果吃完饭回到教室，就在座位上发现好几盒紫薯饼。
每一顿饭，无论早中晚，紫薯饼都雷打不动地放在她的位置上。
班里还有同学说：“怪不得每天见不到紫薯饼了。”
敢情全跑她这儿了啊？
倒也没传出来什么消息说有人要追她。
不过有人看见穿高一校服的男生饭点会在班门口徘徊。
后来她连续蹲点几天，都没有抓到这个人，最后无奈在桌子上留下神秘纸条——
【再送考试不及格】
结果真的消停了。
后来就没当回事。
她啃着小鸡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吃累了？”少年冷不丁问。
滕清撇撇嘴：“你在这儿，我吃不下去。”
程远津嘴角一抽，嗤笑道：“这是我房间。”
“怎么，开始撵人了？我走就是了呗。”
她装模作样把吃的放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佯装要出去。
下一刻，果不其然听见背后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我走，你吃。”
小样，还不了解你？
她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在程远津经过时迅速换上无辜的表情。
“啊？这不好吧，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他没说话。
滕清的笑快憋不住：“拜拜哦。”
红木门在面前关上，很快房间里就没有别的杂音，再次陷于安静。
滕清吃完最后一个奶卷，将垃圾收拾了，开窗通风，悠哉地走出程远津的房间。
他人不知道去哪了，不在楼上。
滕清也懒得在意，哼着小曲儿就回了房间。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困意很快席卷而来。她强打精神洗漱完，把自己撂在床上。
床铺得软软的，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香气。
不知是否有安神的作用，这一觉，她睡得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