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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暂住?

      她怎么不记得上辈子她在程远赫家住过?

      而且以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还能记着她,还能拜托程家父母照看她?

      难道她重生回来,还失忆了?

      似乎是看出滕清的疑惑,程远赫耐心道:“你们家阿姨不是刚休假?来我家也省得你不好好吃饭。”

      滕清还在沉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便继续道:“来我家也好嘛,省你交水电费。”

      “行不行?”

      滕清回过神,细细想了想。

      如今离高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一切噩梦都还尚未开始,如果程远津真的与程远赫的死有关,住在一起也方便监视他。

      也能及时看到程远赫。

      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绝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滕清看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程远赫,莞尔一笑:“行啊,怎么不行。”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悲剧,从开端就抹杀。

      “医生说,你差不多明天就能出院。低血糖,不是什么大事。”

      程远赫把小蛋糕的包装给她拆开,沿着床上桌推到她面前,又给她拆了一个小叉子。

      滕清看着他熟稔的动作,险些热泪盈眶。

      没错,就是这种饭来张口的皇帝待遇,动动手指就吃现成的,程远赫独一份给的。

      多少年没体会过了。

      她看着程远赫的眼睛,忽然又红了眼眶。

      这样好的人,本来就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应该能够活得更加潇洒恣意一点,而不是在大好二九年华,在肮脏潮湿的小巷里,永远闭上眼睛。

      “哭啥啊你,小蛋糕太好吃了?”

      程远赫忽的出声打断她的神思,她这才发觉脸颊一片冰凉。

      “是啊,好久没吃到了,尤其是你亲手拆开的。”

      滕清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胡乱擦了擦脸,扯出一个傻笑。

      少年好看的眉眼瞬间皱起来,鸡皮疙瘩仿佛起了一身,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我去,你摔脑子了?昨天我妈不才送过一次?”

      手中的叉子被人拿走,轻轻划过脸颊,留下一小块奶油的痕迹。

      面前的人表情严肃,皱着眉看了她半天,最终缓缓伸出两个指头:“这是几?”

      滕清:“......”

      “找打?”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程远赫表情一滞,马上换了语气:“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语气,还有我们熟悉的小清清!”

      “如假包换,真的不能再真,”他将叉子慢慢塞回她手里,讪讪:“快吃吧,别饿着。”

      滕清撇撇嘴,继续埋头苦吃。

      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很快过了半。

      “其实医生说输完这瓶,就可以出院了。”他坐直身子,认真道:“我给你请了假,明天你就休息一天。”

      滕清没应声,他又道:“不够我再给你请。”

      “我感觉没啥大事,”她咽下一口蛋糕,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回去也行,输完液我自己回家。”

      程远赫立马表示反对:“回去都几点了,你一个病号,万一又晕倒了怎么办?”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拿出手机给程远津发了条消息。

      【晚上下了自习,来接一趟滕清吧。】

      对面不知是课间还是什么,消息回得很快,只有一个OK的表情。

      程远赫放心地笑笑:“妥了。”

      只见他满意地笑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滕清放在她班主任处的手机,轻轻放在桌子上。

      “你稍等会儿,远津一会儿就下课了,你跟他一起回去啊,做个伴。”

      滕清动作顿住,把嘴边将要送进去的一叉子小蛋糕缓缓放下,连包装带叉子推得离他近了一些。

      “不管用,你都快吃完了。”程远赫冷笑一声,将见底的蛋糕推回去,“老老实实待着,别乱跑。”

      他抬脚往门外走,“我上课去了啊。”

      而后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

      滕清看着要掉不掉的液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倒在床上。

      眼皮忽然变得沉重,困意席卷而来,处在静谧无声的室内,滕清很快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滕清隐约听见有人喊她:“滕清,起来回家了。”

      意识尚未回笼,她嘴比脑子快,模糊地嘟囔:“我今天不上班......”

      面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程远津的脸再次放大,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倏地坐了起来。

      只不过脑子还没跟上。

      她眯着眼打量,误以为自己又穿回来了。

      “又回来了?”

      面前的人一愣:“对,我哥让我来接你。”

      她这才完全反应过来,视线开始飘忽,讪笑道:“哦哦哦,那咱回去吧......”
      欲盖弥彰似的低头拨弄着手指,并未看到程远津意味不明的一个笑。

      输液瓶不知什么时候被取下来了,手上还留着两条胶带,不过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程远津也早把垃圾收拾好扔掉了,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倚着门框安静地等着她。。

      等滕清整理好下床,再慢慢悠到门口,已经过了快十分钟了。

      “你想在这里睡觉也可以。”

      少年懒散地靠着,睨她一眼,不辨语气地说道。

      滕清本打算据理力争什么,忽然话锋一转,嗤笑:“我是病号,你给我态度好一点。”

      笑话,站在她面前的只是十五岁超好拿捏的高中生程远津一枚,干嘛她要畏畏缩缩!

      二十五的她都不怵,还能在十五的面前败下阵来?

      “我是女皇你懂吗,见到老子通通下跪,老子没在考斯普累。”

      说完腰板都挺直了,风一样略过程远津,施施然走到电梯口,丝毫不管身后那声略带嘲弄的轻笑。

      少年腿长,两三步就跟上了她,嘴角还噙着若有若无淡笑,慢慢站在她身后。

      “我们怎么回去?打车你出钱,走路你背我。”她抽出手捋了一下马尾,叉腰道。

      程远津又笑:“下楼你就知道了。”

      滕清听着他的声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妈的,这死小子说话怎么怪怪的?

      高中时候他的人设不应该是高岭之花,像刚学会说话一样一个两个字往外蹦,偶尔不拿正眼看人吗?

      虽然他刚才也没拿正眼看自己,但是这种要笑不笑,如同春风拂面的语气,绝对不会在现在的程远津身上出现啊。

      滕清又腹诽,难道是早恋了?

      春风拂面到看她都顺眼了?

      思索着,电梯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挤进去,滕清探究的目光开始明目张胆在他背后逡巡。

      “别看我。”声音从前面传来。

      滕清陡然一愣,装模作样的抬头看反光的电梯顶,莫名其妙地跟程远津对上视线。

      靠,她还以为他后背长眼睛了,原来是现成的镜子。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站的笔直。

      电梯一路下行至一楼,程远津长腿一迈,率先出了门,滕清还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大爷大娘挤来挤去,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别挤我啊!!!”她怒吼。

      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心朝上,慢慢伸向她。

      “拉着我。”程远津好笑地看着她。

      手却被拍开。

      “你丫不早点伸,我刚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她愤愤,又拽过他的手掐了一下,“我可是病号!”

      程远津笑容微敛,缓缓放下了手,“我的错。”

      滕清扯扯嘴角,避开这个话题,快步往门外走。

      “咱俩怎么回去?我还是那句话,打车你......”

      “这么回。”

      滕清的话蓦然被打断,她回头一看,只见程远津站在东边的车棚,一手抄兜,一手指着身边一辆黑色山地车。

      滕清:“......?”

      她怒了。

      “没后座的山地车怎么带我?”

      少年笑得开朗,伸手往后轮一指,示意她看。

      向来不加后座的山地车,却突兀地出现了和整体颜色不太搭的钢制后座,横亘在后轮之上。

      甚至还贴心地包了超可爱卡通软垫,看上去更加格格不入。

      “你怎么知道没有?”

      他说着就将车推了出来,抬腿跨上座位,蹬到了滕清面前。

      “上车。”

      滕清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最终还是认命地走过去,斜着坐在后座,下意识就抓上了他的衣服。

      “抓紧我,走了。”

      竟然没有半点别扭。

      滕清感觉更奇怪了。

      更小的时候,她也坐过程远津自行车后座,当时别说拉他衣服了,就是坐他后座他似乎都嫌弃得不行。

      一会儿说她手太热,一会儿说抓太紧,哪哪都是问题。

      结婚之后偶尔两人心血来潮,会骑自行车绕沿海路溜达,好得能融为一体。

      别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了。

      想到这,滕清忽然灵光一现。

      难道不嫌弃是装出来的?

      那就难怪了。

      她手劲更大了一些,像是要把他的皮肉都揪起来,不过隐约能摸到腹部的肌肉。

      少年像是没感觉,自得地骑着车,在人行道上自由穿梭。

      “哎,你这后座,是为女朋友加的?”滕清闲不下来,贼笑着揶揄,“那我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少女的声音混杂着风声,由远及近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像是没有传入他的耳朵。

      他装作听不见。

      “喂,你听见没有啊?”滕清不死心地继续问。

      要是被她抓到他早恋,她第一个告诉他爸妈!

      终于,沉默良久的程远津有了一点反应。

      “啊?”

      滕清对他这反应见怪不怪,她当然知道他是装的,就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罢了。

      “嘁,不说拉倒,别让我在学校看见你早恋哦。”

      身后传来桀桀桀的笑声,听上去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没有被晕倒这件事影响。

      程远津听着身后的动静,轻轻牵起了嘴角。

      *

      沿着记忆里的路一直前行,很快就看见了熟悉的小区大门。

      门口的豁牙保安跟她很熟,每每见到她就笑得漏风,含糊不清地嘟囔,每次都是让她好好学习。

      他的智力有缺陷,滕清知道。

      逢年过节,他知道滕清家里没人,还会拿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山货,笑得憨厚,对她说多吃核桃补脑子。

      他看上去跟她父母差不多大,名字里有个“亚”,但滕清爱叫他牙子。

      后来在外地上大学,很少回家,结了婚之后又跟程远津定居在虹江,等到再有空回京桥的时候,他已经回老家了。

      似乎有很多年了。

      滕清坐在后座,仰着脖子往前方张望,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佝偻着背,手里拿着夹子往地上摸索。

      “哎,牙子,嘛呢?”

      隔着几步远,滕清就跳下车,咧着嘴问他。

      牙子听见声,“噌”地一下站起来,先是对她笑了笑,又想起了什么。

      表情变得严肃:“上学的时候,你咋跑回来了?逃课啦?”

      滕清连忙摆手,不忘把针眼给他瞧:“请病假呢!多休息几天。”

      男人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将手里的夹子撂在地上,匆匆跑回保安室,似乎要拿什么。

      程远津扶着车,站在一旁等。

      没一会儿他就跑出来了,手里提溜着一包草一样的东西。

      “我们山上的药草,包治百病!你拿去煮着。”

      滕清笑着接了,“是吗,这么管用。行,我多喝两天。”

      牙子笑得憨态可掬,挠了挠头正想说什么,赶巧门口来了一辆车,按着喇叭要开门。

      他匆匆指了指那边,就小跑着去开门。

      滕清捏了捏手里的塑料袋,转身往里走。

      “我哥说,三楼的房间你随便挑。”

      程远津推着山地车,跟另一边的滕清说话。

      她没回答,脑子里的思路很清晰。

      程远津家有四层,哥俩住四楼。

      她记得四楼有很多客房,其中一间恰好在他俩房间中间。

      平时上课罢了,自己能天天看着程远赫,规避可能会发生的风险;唯一不同的就是到周末的时候。

      现在尚且不知程远津与程远赫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不能白白地浪费监视他的时间。

      “不能住四楼吗,我喜欢高处。”滕清面露扭捏,试探地看了一下程远津。

      少年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得到这个回答,面前少女的表情刹那间就变了,像是某种计谋得以实现,快意尽显。

      她对这栋房子熟悉得像自己家,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轻车熟路地上楼。

      程远津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蓦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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