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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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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飞机，乔望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睁眼时人已经在异国他乡。
顺着人群往外走，寒风扑面，乔望拢了拢大衣，略显迷茫地在大厅张望。
谢夙说会派人来接他。
乔望口语不好，跟李旭明出国都只能当一个微笑花瓶。平日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他们都很尊敬李旭明，也很尊敬他。即使乔望跟不上他们的语速，也会有人贴心地领着他，带他去专门的休息室。
乔望只要负责出场和陪李旭明回家就好了。
谢夙的人很快举着牌子找到了乔望。
和手机上的照片对了对，乔望干脆地跟着人走。
“先生，您的行李？”
乔望空着两只手，恹恹地翻了翻眼皮，“没有。”
他是来捉奸的。成功的话，肯定当场一巴掌甩李旭明脸上，自己坐飞机回国；没成功，自然有人负责衣食。
乔望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甚至不是满格电。
谢夙的电话先一步打来。
“到了？”
乔望坐在车上，歪头无聊地看着窗外，“去酒店的路上。”
谢夙低低地笑了两声，“这么迫不及待啊。”李旭明酒店的位置还是谢夙提供给乔望的。
“你想好了，要是真抓到人了怎么办呢？”
“我一定会给他一耳光。”
乔望摸着胸膛，感受到手掌下隐隐燃烧的怒意。
就这？
谢夙一阵索然无味。
“不去骂他，打他一顿？如果你打不过他，我可以派人帮你。”
谢夙是如此兴致勃勃地想给李旭明找麻烦，乔望听着却是满心烦闷，“好了，还没确定他出轨呢。挂了。”
谢、李两人以前是好友，现在反倒成了仇人，一年到头说不上几次话，见不到几次面。
天空飘起落雪。
乔望开始后悔没戴围巾。
他找了颗大树避雪，手插在兜里，默默等李旭明出来。
李旭明一出门，在黑伞撑开举到头顶的那一瞬间，视线交错，他对上乔望的眼神。
乔望站在树下，脚下一地落叶。
大衣在他身上格外好看，清朗如松，明明是穷人养大的孩子，看人却总是轻飘飘，似乎不屑。
不怪乔望，李旭明想，是他天生眼尾太翘了，自带一股傲慢劲。
李旭明从助理手中夺过伞柄，三步并作两步，直直往树下走。
那时，是怎么说的呢？
“宝贝，你怎么来了。”
李旭明轻轻拍掉他肩膀细碎的落雪，将伞塞进他手里，自己解下围巾绕在乔望脖子上。
“这么冷，不知道多穿点？”
乔望轻轻眨掉睫毛上的雪粒，冻得身体发僵，说话呼不出热气。
他越过李旭明的肩头，在一堆人里寻找身影，“张嘉豪呢？”
李旭明揽着他，盯着他泛红的鼻头和苍白的脸，“这么不放心？”
乔望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李旭明自己，还是张嘉豪。
李旭明把乔望的手揣进自己兜里，紧紧握着，掌心贴掌心。
环状的硬物咯肉，乔望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李旭明竟然随时戴着婚戒。
他不禁悄悄动了动另一只手，空荡荡的。
“行了，我亲自去给你盯。”李旭明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半抱着人坐进车里。
“跑这一趟也不嫌累得慌。”
张嘉豪从副驾探出身体，向乔望问了声好。他看了看乔望的脸色，才笑着说，“乔先生，您的清单我收到了。”
大秘皱着眉，作苦恼状，“我有这么不令人放心吗？您还特意来盯着。”
乔望从看到张嘉豪起，心里就是一惊。
他反应还算快，不答反问，“怕你张sir大忙人嘛，昨天来不及给我送衣服，谁知道会不会也来不及看我的清单？”
张嘉豪是粤省人，乔望从他那捡过几句俏皮话，此时用来堵话再合适不过。
“乔先生……”张嘉豪真切地尴尬了，被老板伴侣当面告到头上，也是很麻烦，连忙解释，“昨天拿了资料急着赶回来，实在抽不出时间。”
“我看小梁有几分机灵劲才让他露个脸，去给您送东西，怎么，他还是说错话了？”
“那倒没有。”
李旭明拍拍乔望的腰，“好了，张嘉豪这段时间飞来飞去很辛苦的，别为难他。”
“原谅我吧，乔先生。”张嘉豪乘机告饶，“昨天坐了四个小时飞机，可累了。”
所以，乔望看向李旭明，是他误会了吗？
“张嘉豪去办我的事，你怎么办？”乔望问。
“吴琦也在，”李旭明眼里全是笑意，忍不住摸了摸老婆的脸，“累不着我的。”
乔望不说话了。
李旭明身边固定的几个助理，他都认识。
李家生意吃得开，赚两国的钱，乔望知道；但李旭明究竟有多少钱，结婚几年来，乔望依旧不知道。
乔望被带到熟悉的宴会上。
只用微笑、点头。
金发与棕发混杂，白肤蓝瞳的人说着他难以听懂的语言。
拄着手杖的老人带走了李旭明，他的丈夫向他安抚一笑，有侍者过来低声用简单的单词问，要不要去休息室。
乔望笑着摇头。
他握着酒杯在宴会厅里晃荡，努力辨别每一句交谈。
长且难的句子，音调起伏混乱，听了一会，乔望放弃了。
他想起自己搞的那个工作室，国内寥寥几家门店，而好不容易搭上的英国这条线，负责人态度爱答不理。
乔望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李家，因为李旭明，别人根本不会多回一个字。
乔望无法忍受鸟语充斥的环境，主动找到侍者要去休息。
他放弃了。
乔望不是学习那块料。
他从小在镇上读书，一直到初中就没正儿八经的学过英语。
高中时搬家去了市里，成绩跟不上班里的同学，一点不挣扎地当了吊车尾，整日里瞎混。
乔望不觉得成绩不好丢脸，反正他有大学文凭。
他只是烦躁，为什么华人办的宴会，洋人不在华人的地盘上说中文。
乔望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眼睛。
灯光明晃晃，他没有睡意，脑袋里一片乱麻。
李旭明。
他不想和李旭明离婚。
李旭明太有钱了。
无法想象的有钱。
乔望交过许多男友，李旭明可能是其中最有钱，最舍得给他花钱的。
还在大学，李旭明就愿意送乔望玛莎拉蒂，他拿着钥匙圈晃悠的画面，简直英俊到令人头晕目眩。
乔望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六位数的东西能不眨眼地刷卡，坐私人飞机去三个国家吃一天四顿，到哪儿都是“乔先生”。
在国内的怒火像是被海外的这场雪扑灭了，乔望感觉心里凉凉的，茫然地结束了晚宴，茫然地跟李旭明回酒店，在被扑到床上时，整个人思绪依然放空。
“宝贝，我好想你。”
李旭明的脑袋埋在乔望细白的脖颈边，瓮声瓮气。
乔望迟缓地回应他的热情，被李旭明不满地咬了一口。
乔望捂着被咬的手指，略微惊吓地回过神。
李旭明直起身，跪在床上，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袖口。
蓝宝石袖口，很衬李旭明的领结，乔望没见过。
“不是要查我的岗吗？”
李旭明将衣服随手丢在地上，散漫地低头看他，“明天好好休息。”
他知道了。
乔望睁大了眼睛。
他撑起身，立马被按下去；他想解释，下一秒被捂住嘴。
“我知道，我知道。”
李旭明贴近了乔望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没关系的。”
＊
李旭明穿着浴袍，嘴里叼着烟。
他光脚踩在地上，眯着眼先打了个电话。
“对，今天不回去，你先睡吧。”
李旭明拔开酒瓶塞子，“咕噜咕噜”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他眼底有几根血丝，心里舒爽，身上懒散。
到底是人过三十，容易疲惫。
乔望已经睡下，熟得不能再熟。
李旭明又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晃荡，过了半晌，终于拨出一个号码。
“喂？”
“谢夙。”李旭明叫出名字，没了下文。
谢夙等了一天电话，此刻心满意足。
他非常享受对面的沉默，暗自品味了会儿，饶有兴致，“感谢的话不必说了，你我这么多年兄弟。”
嗤。
李旭明不屑。
“阿望睡了吗？”谢夙问。
李旭明不满道:“你别叫这么亲密，那是我老婆。”
“哈哈，差点就不是了。”谢夙悠悠一笑，“李旭明，说实话，你真该给我磕一个。”
“连乔望这么笨的人都知道你出轨了，你真是演都不演了啊。”
“如果不是你，他会跑到这来？”李旭明反问。
“如果不是我，你早该收到离婚协议了。”
谢夙好笑地听着那头越来越沉的呼吸，不介意落井下石，“李旭明，你知道吗，乔望想跟你离婚呐。”
骗他的。
李旭明信了。
玻璃酒杯在地上滚了一圈，金色的酒液狼藉一片。
李旭明冷眼看着，将起子一齐丢在地上。
他站起身来，“你想怎样。”
李旭明不想离婚。
乔望是他废了好大功夫才娶回家的。
谢夙算什么东西，在这说风凉话。
“想威胁我？几通录音？几则短信？更甚者，你拍到了照片？”
“谢夙，你试试看吧。”李旭明嘲讽至极，“你看是东西送到乔望手里更快，还是你老子电话打给你更快。”
“退一万步讲，没有我的允许，乔望能成功把婚离了，我从二十六楼跳下去。”
“你看，你又急。”
谢夙简直叹息，“哥们儿话没说完，你刀都架我脖子上了。”
差不多十年过去，李旭明仍旧没长出幽默细胞，无趣。
“真的，我只是想帮你们维持婚姻。”
谢夙十分诚恳，“你太明显了李旭明，即使你连夜把助理调过来，阿望该怀疑的照样怀疑。那句话怎么说的，出轨的男人和屎拉裤子的小孩一样明显。”
“恶心。”李旭明嫌弃。
谢夙，“你让人住酒店，阿望没怀疑你？”
“他不会。”
乔望是真的笨。
李家满世界的房产，也就只有乔望会相信，李旭明出差住酒店。
“你先把人送回国吧，等会儿露馅了。”
李旭明皱起眉头，“乔望才来我就让他回国？”
“……你是不是傻B，我说的另一个。”
两人能走到一块不是没有道理。
谢夙被俩笨蛋气得胸口疼，从床头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含糊不清地说，“那个送回国，你多陪陪阿望，他喜欢你的。电话挂了吧，他起来找不到人，心里会难过。”
李旭明觉得他口气不对劲，但一时分辨不出来，下意识反驳，“他醒不了。”
谢夙:“……”
男人犹豫了下，实在好奇，“过了三十，不累？”
长舌。
李旭明厌恶地挂断电话，“我嗑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