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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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假期结束，兰薇婷重回公司，吃惊地发现所有人对她的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自入职公司起，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每天任劳任怨地做事，与同事擦肩而过甚至连敷衍的招呼都能省略。
人际关系冷漠而又简单。
今天，从她踏入公司大门起，看门的保安就挺直身板精神饱满喊“兰经理好”，突如其来的尊称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走进公司大厅后，其他同事们各种声音的“兰经理”称呼侵袭她的耳膜，她摆脱不掉狂轰滥炸，还得故作镇定朝里走下去。
忽然从小透明变成人人仰视的对象，阶级跃升的反差感让兰薇婷非常难以适应，心底更是滋生出对同事们趋炎附势的厌弃。
她完全不懂得如何回应同事们奉承满满的热情，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一副冰山脸无视他们。
毕竟自己现在是领导，不理睬他们不至于沦落到不懂礼貌的程度。
兰薇婷没有直接奔赴新的工位，而是带着明确目的来到吕皓宸的办公室。
这次进来，她甚至没有往常的犹豫和胆怯，敲敲门后不等吕皓宸答复便钻进办公室里，面容冷淡坐在吕皓宸桌前的椅子上。
“能不能不要让我担任经理一职？我之前不是做这个的，没有相关经验，怕是要帮倒忙，还是让我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比较好。”
兰薇婷开门见山的说辞直截了当，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故作谦虚，平和之下隐藏着强烈的期待。
吕皓宸处理电脑上的文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键盘上来回跳动，敲击出轻轻的响声。
“我理解你的想法。”他简单扫过兰薇婷一眼，继续专注于电脑屏幕，“不过嘛，有谁一开始就是什么是都会的呢？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学习掌握当经理所需的技巧经验。”
兰薇婷翻了个白眼：“我不奢求当经理，只想安安稳稳。”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作为身体残缺的人，兰薇婷也曾因为自己的情况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变性人的身份公开，便会遭到周围人海潮般的歧视和排斥，她永远喜欢保持低调，如此一来便能大大减少成为关注焦点的机会，自然也减少曝光身份的概率。
“这样好了，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先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做得好，就继续当经理，如果有困难，你可以申请重新回到原岗位。”
兰薇婷本想果断拒绝，吕皓宸的剑眉不经意抬起，帅气逼人，看得兰薇婷心头一颤。
好像经过找手机时间后统一战线，她对吕皓宸的抵触情绪消退不少，面对面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样局促。
兰薇婷心中一软，妥协说：“那我先试试看吧。”
她说不出原因，吕皓宸只是一个平常的眼神就让她心中坚决的想法土崩瓦解。
确切说，她隐隐觉得有种美男计勾引的味道。可她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作为无性恋不可能被诱惑，一切只是慌张下的错觉。
吕皓宸的声音里充满赞许与鼓励：“很好，我期待三个月后你将会是担任经理的出色人选。”
这番表态显然是默认兰薇婷能够胜任为前提做出的。
兰薇婷垂下目光，浓密的黑色睫毛敛起眼中的思绪：“那我走了。”
她背对着吕皓宸充满期待的目光离开了办公室。
兰薇婷说的“试试看”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她完全没有铁下心做好当经理的准备。
可是每每想起吕皓宸闪烁的目光，醇厚的话语，一股无形的力量围绕在她四周，给她灌输莫大的勇气。
“如果我无法胜任经理，其他同事会怎么看待我？会不会觉得我只是钻了邢栀被开除的空子，只会捡便宜却没有真的本事？”
她猛然察觉到，摆烂会带来千夫所指的羞耻感，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只有认真干才能消弭心中的空虚。
接下去的日子，兰薇婷努力补习担任经理的必备技能，同时观摩其他部门相关领导的处事作风，恍惚间有了种重回学生时代满脑子都是学习的干劲。
一时间她的业务能力突飞猛进，初具独当一面的领导之风。在兰薇婷现学现卖的带领下，所在部门的办事效率果真拔高一个档次，没人想到平日里一派高冷作风的兰薇婷竟有此等实力，包括吕皓宸在内的诸多高层对她可谓刮目相看。
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向发展。
只是，兰薇婷现在的职位，也是接手别人让出的萝卜坑。作为萝卜坑的原主，邢栀总是哀叹被兰薇婷害得不浅，对她的记恨从开除之日起持续至今。
同样是被兰薇婷提供证据导致身败名裂，遭到辞退的何昌，对兰薇婷的怨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总是苦于找不到公报私仇的机会。
一场复仇计划正悄无声息拉开大网，兰薇婷对报复的降临没有半分的察觉和警惕。
兰薇婷的经理职务担任一月有余，刚摸索出一些门道，正是风生水起之时，一位新同事入职灵域集团。
新同事名叫魏凌，是市人民医院刚退休的女医生，主治生殖系统方面的疾病，医术精湛，业内口碑甚好，被灵域集团重金返聘过来，强力加盟辅助生育的相关项目。
兰薇婷虽然不是魏凌的直属领导，但对她的情况略有耳闻，打心底佩服她。
电梯里，兰薇婷手捧一叠文件，按下关门键，电梯门正缓缓从两侧向中间合拢。
在电梯门即将隐没门外最后的一丝光亮时，外面有人按了一下，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留着灰白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兰薇婷笑起来。
兰薇婷认出来者是魏凌，她在公司刚刚更新的员工橱窗里看过她的照片。也许照片是几年前拍的，兰薇婷觉得魏凌真人要比照片上更加苍老和憔悴，也更加的和蔼。
“没事的，你进来吧。”兰薇婷理解打工人赶电梯的苦衷，往里挪了挪步子，笑道，“你是新来的魏凌医生吧。”
魏凌跨进电梯厢内：“是的。”她不动神色扫过兰薇婷胸前的工牌，热情问候，“早上好，兰经理。”
兰薇婷对别人口中的“经理”称呼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小小的享受，她温和地点头回应。
没过多久，兰薇婷察觉到不对劲，魏凌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锁定在她身上。她偏过头，对上魏凌打量的双眼，略显警惕问：“是有什么事吗？”
兰薇婷的突然回神让魏凌有些怔愣，她露出尴尬的笑，解释起来：“我看你有些眼熟，有点像我曾经见过的人。”
这个回答成功打消兰薇婷的顾虑，绷着的脸卸下防备：“哈哈，这话我听很多人说过，看来我的长相很大众化嘛。”
“滴。”清脆的提示声回荡在狭小的电梯厢，兰薇婷要去的楼层先行到达，她不太在意挥挥手算作告别。
魏凌看兰薇婷窈窕的背影被电梯门隔绝，半晌才收回目光，有些复杂地皱起眉。
实际上，她之前确实见过兰薇婷。因为她是为兰薇婷做变性手术的医生之一。
初见兰薇婷的第一眼，魏凌就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在清晰看见兰薇婷胸牌上的名字时，一切变得毋庸置疑。
果然是她。
当年为兰薇婷做手术的时候，魏凌就了解她是被猕猴咬掉睾/丸被迫变性，同情心不受控制从心底翻涌。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身为美女经理的兰薇婷，魏凌心中五味杂陈。
在旁人眼里，兰薇婷是集才华与颜值于一身的成功人士，享受着大公司优厚的待遇，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可是接触过许多变性人的魏凌很清楚，年幼时经受的残疾绝对不会让兰薇婷彻底放平心态，总是会在看不见的角落狠狠折磨她，摧残她，逼迫她用冷漠来压下心中的自卑和恐惧。
只要变性的秘密泄露出去，无论多大的成功，都会让她苦心孤诣维持的形象瞬间崩塌，坠入堕落的无底深渊。
自己主动选择变性，和意外失去□□官被迫变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
电梯的提示音将魏凌从沉沉思绪中拉回现实，她轻叹一声，走出电梯。
“希望兰薇婷能顺顺利利度过每一天，也希望我是她变性医生的秘密永远保留下去。”
她暗暗思索，来到吕皓宸的办公室商讨工作事宜。
此前魏凌隐隐听到风声，说灵域集团返聘已经退休的她，是因为公司在动物性别重置手术方面取得重大进展，需要一个在变性手术方面有专长的人进行实操。
而魏凌早年曾在泰国进修过变性手术，在性别重置方面具有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自然是干这行的不二人选。
想必接下去探讨的内容，应该和这一块密切相关。
落地窗外阳光澄澈，为整间办公室披上金色的柔光，吕皓宸硬朗凌厉的面容在斑驳光影间愈加立体深邃。
“欢迎加盟灵域集团，魏医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