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传之陌上三别》木青大人

26、第 26 章

　　15.提亲·美人
　　春去秋来，有人提亲。
　　是王可家请来的媒人。阿爹请媒人先回去，说要同家人商量商量，关起门，发愁地对阿娘说：“这王可家门不当户不对，摆明了是要还救命之恩的架势，这可如何是好？”
　　阿娘说：“话也不能这样说，那王可对小英一片痴心，我看在眼里。要我说，门楣差一点不要紧，至要紧的是疼爱小英。”
　　“那你的意思是……”阿爹问。
　　“我的意思是不如诺了。我去找小英说。”阿娘说。
　　阿娘来找我时，我刚画好一个慵来妆。因为昨夜半睡半醒，今日有些昏昏沉沉的，因此便试了这个新妆。阿娘看看我那半染的唇，又看看我那蓬松的鬓，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说：“是该嫁人了。”
　　便说于我。我听了，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要是换了旁人，只管再向阿爹阿娘撒娇撒痴一番也就罢了，可这人是王可，我就像阿爹一样犯了难。自小阿哥教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我这条命是王可给的。何况他又不是来索命，只不过想要我过去疼惜疼惜。
　　答应的理由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的理由只有一个：我的心，不为王可而动。
　　阿娘自然与我心意相通，也拭泪道：“阿娘懂你的心。可姻缘的事，到底是一个命。那王可，阿娘瞧他是个好夫君的材料，你嫁过去，过个一年半载，也就有感情了。多少夫妻都是这样的。只管在闺中等，若等得来还好，若等来的那一个还不如王可呢？好歹他对你一片痴情。”
　　“阿娘！”我脑子乱哄哄的，对阿娘说：“容我再想三日。三日之后，我给阿娘答复。”
　　阿娘走了，我独自在闺房里前思后想，直至日上三竿，才惊觉已错过了村口采晨桑的集合时间。料想今日王可不见我，心里还不知该怎样犯嘀咕。
　　我胡乱拆了慵来鬓，挽了个髻，插了那支玉笄，便溜出门来，在大门口正撞上下马的阿哥。
　　我住脚问：“阿哥打哪儿来？”
　　阿哥答：“骑都尉府。”
　　这可奇了，骑都尉府里的仲孙姐姐前段时间还向我打听阿哥，不过阿哥自动送上门去，可是前所未有。
　　阿哥看出了我的疑问，解释道：“我去向仲孙大人了解引坝治水之事。”
　　黄河洪灾自先秦起为患超百年，邯郸地处河北郡，是受灾重地之一。仲孙大人是治洪总管，阿哥是修史官，如此大事，自然要了解清楚以记入史册。我点点头，又问：“是来找我的吗？”
　　阿哥却摇头，说：“我来找阿爹，阿爹曾在河南郡任职，有些事情向他打听。”
　　阿哥严肃凝重的样子不常见，不过此刻我自己心烦意乱，也懒得追问，只目送阿哥走进府去。
　　阿哥心爱的白色悬光骢拴在外院马厩边，我心念一动，牵了悬光骢，翻身上马，夹腿纵缰，不一会儿就出了街巷，纵马向东南驰去。猎猎的风吹在耳边，悬光骢在身下不断起伏，心境渐渐理出脉络。
　　东南立紫驼，紫驼之峰出翠釜，翠釜山下素鳞泉。往泉眼里看，就能看到自己的姻缘。我这就要去看一眼，若是王可，我就乖乖地嫁给王可；若是旁人，我就踏踏实实地等下去。
　　这一路奔了有两个时辰，背上肌肤晒得发疼，悬光骢的汗浸湿了我的长裤，只见眼前出现一座连绵山峰，山石为紫铜色，最高的一座重峦叠翠，正是翠釜山。
　　我将悬光骢栓在一处有青草的树荫下，就开始手脚并用往山上爬。这山说荒芜也不荒芜，不知多少少男少女怀着与我同样的心思，将山坡踏出一条若有若无的路来。
　　我爬了约半个时辰，才爬至山腰处。这一趟，真的是累得天旋地转，况且今早又水米未进。突然山风吹来，阴测测的，想起如果此时再有个大虫蹦出来，我可连转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会有王可再来救我。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了自己真正的心思：我折腾这一大场，为的就是不在泉眼里看见王可。

作者有话说

　　没人看啊没人看，但还是固执地坚持着，坚持到哪天算哪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