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传之陌上三别》木青大人

25、第 25 章

　　回去的马车上，轿帘一放下秦菀就问我：“为何说谎？”
　　我自知说谎理亏，还是撅着嘴答：“谁让那温樱当众对你无礼。”
　　我本以为秦菀会继续指责我，谁知她静了一会儿，突然对我说：“谢谢。”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她之前从未对我说过这两个字，就问：“你说什么？”
　　秦菀翻了个白眼：“没听到算了。”
　　我笑嘻嘻看着她，说实在的，我也对自己今天的急智佩服得很，就说：“不用谢我，我们是一家人嘛，哪有一家人不帮一家人的道理。”
　　“一家人……”秦菀看着话已经涌到嘴边了，又冷笑一声，咽了回去，看向窗外，脸色逐渐流露出凄凉之意。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流过无限落寞，仔细想想，她也确实有凄凉之处。阿爹虽然一直宠爱她，不过含的却是一副歉疚之心，比起对我和阿哥这样爱的结晶总归不同；阿娘对秦菀一直是又爱又怕，可能怕还要多于爱，只求一个不落个被贬被恨得下场，至于真心，确实也不见得多；我和阿哥倒是一直将秦菀视作手足，不过似乎一直阴差阳错，没有机会交心，尤其是我，是不是的还要拌几句嘴。
　　我想到这里，内疚和不忍占满心头，抢着说：“姐姐，如今阿哥分了家、立了府，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去和阿爹说，家里的财产我一分不要，以后全部给你。”
　　秦菀转头，被我这话闹了个意外，等明白过来，忍不住失笑：“这说的什么傻话！阿爹阿娘的财产，岂容你做主。再说，你一分不要，难道不要嫁妆了，怎么嫁人？”
　　我知道她是逗我的话，却并不羞怯，只认真地说：“我不要嫁妆。家里的财产，你多得些，是应该的。”
　　没想到秦菀今天一天没哭，此刻却被我的这句话勾出了眼泪。她低头，狠狠擦掉两颗豆大的泪珠，说：“谁要什么财产，我之前闹了那么一出，我知道你们记恨我。”
　　“才没有！”我钩住秦菀的胳膊：“我们都等着你消气，大家亲亲热热地做一家人。姐姐，你想啊，我们已经是打不破拆不散的一家人了，闹着脾气做也是做，亲亲热热做也是做，那干吗不大家舒心一点，亲亲热热的呢？”
　　秦菀破涕而笑：“你这小嘴倒说得明白！”她打量我的发髻，遗憾地说：“可惜你笄礼上阿娘给你的簪子被我摔坏了。回头你去我屋里挑一个，赔给你。”
　　“那我可拣最贵的拿啦！”我故意说，秦菀伸出食指，在我的脑门上轻点了一下。

　　我和秦菀回家，正遇上阿爹和阿哥也一同归来。阿爹满面春色，走路摇摇晃晃。
　　原来是项扶苏一直不肯来赴答谢宴，今日只好由阿爹和阿哥找上功曹史府，喝了个半醉回来 。
　　阿爹去休息了，阿哥准备回小秦府，临走前突然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包裹递给我：“喏，项兄给你的。”
　　我将锦缎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我及笄日用的那根玉笄，已经修复得完好如初，几朵桂花绽放枝头，栩栩如生。
　　阿哥说：“是你自己摔断了吧，不敢告诉我们，还麻烦人家项兄去帮你修。”
　　我没回答，心里不知怎么有些淡淡的失望，这只笄子一带回，和项扶苏，又是久久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