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葡萄[架空]》一只淡定的小苹果

9、洛阳的葡萄09

　　首阳山祭典毕，小皇帝拜别老蔡头。

　　难得景致不错，雨后初晴之美好，恢弘江山之盛景，还有昭帝喜欢的柳，莺，迷迭香等，皆齐聚于这里。

　　“老臣明白，陛下出游并非一时兴起而玩乐。就如同明公当年性喜游猎，是借此机会同文人切磋他引以为开国大用的文学，拉近同臣下的距离，更是一种准军事行动。早年明公好胜，时常出游田猎，变换衣服车马，后来自王皇太后母家的中原王氏族长，曾在明公之父征并州时，被留用在邺，作为明公的师傅。他作书告诫，明公便回了一封手札家书，以示愿意听从教诲，改过自新。明公节制欲望，敬重宫妃，加之长子身份，终换来了世家大族的支持，奠定了其开国称帝的地位。”

　　“如此良辰美景，蔡相却在此处说扫兴之言。”

　　小皇帝笑着摇头，“不过无碍。寡人还记得，寡人生母早年间历经伤痛，总是寡人陪着她度过风雨之夜。然而王皇太后不同的是，她生于世家，深居宫闱，很多人听风便是雨，要不是王皇太后尤爱听风雨之声，直面应对，果断处理，又怎会有寡人的今日呢？”

　　这等模棱两可的话术使老蔡头直冒冷汗:难道当真无可挽回了吗……王皇太后莫非真的要受牢狱之苦？陛下究竟会如何处决？

　　不久前，皇帝的车辇遇刺，老蔡头和小皇帝皆有惊无险，原是小皇帝的请君入瓮，一石三鸟。

　　谋反败露，一查便知，是中原王氏的零碎旁支作乱，乱贼已被拿下，押送回京审理。

　　只是中原王氏，是皇太后的母家。

　　外戚作乱，前朝倾颓，便是前车之鉴，此事若是牵连上了王皇太后，怕是免不了有牢狱之灾。

　　前朝混乱，便会使有虎狼之心之人，蠢蠢欲动，朝局便会更加动荡不安。

　　老蔡头想，既然此事小皇帝早已知晓，且结果有惊无险，还是应该以稳妥的行事，交由大理寺秉公审理，就事发落。

　　只是小皇帝不同于明公，老蔡头不敢妄加揣度新君的心思，更不知这位帝王，在老蔡头的一路讲述下，同王皇太后的关系是否有所缓和，他不敢猜，亦不敢赌。

　　“老丞相多虑了。”

　　小皇帝缓缓开口，“若今日蔡相和寡人任何一位有所意外，寡人也在朝中留有了后路。有寡人在，江山社稷至少不会亡在寡人这一代。此事同王皇太后无关，归因于寡人初登基时论功行赏，王皇太后自求对母家秉公封赏，并于散朝后再三请愿不要大加封赏其旁支，想来是其旁支心生怨怼亦有可能，此事交由大理寺中寡人亲信秉公审理。只是，若今日蔡相真的有什么闪失，寡人实在，对不起父皇。无颜于首阳山下祭奠父皇，所以乱臣贼子必不轻饶。”

　　小皇帝眸间有了冷意。

　　“更何况，今日是寡人出师的日子，往后朝中事务繁杂，蔡相可莫怪寡人甚少来访了。此一别，愿蔡相好生颐养天年，学生拜退。”

　　“那老臣于家中，恭祝国祚绵长。”

　　老蔡头百感交集，“至此，山中宰相，十年光影，山高水长，江湖再见。明公托孤，臣无悔矣。”

　　老蔡头接过小皇帝随从的马鞭，一跃而上，仿佛回到了同明公年轻时纵马高歌青年时期，明公出游也是喜欢选择吉祥的日子。

　　同样的，今日这个算好了的吉祥的日子，正好适合北行，密云升起来无边无际，甘霖降下来撒扫路尘；激扬而起的清风把积水飘散，散发而出太阳皎洁的光明。

　　老蔡头挥动着手中的鞭子驱马向前，身居天地间，纵览在适宜的地方栽植的一棵棵长势喜人的葡萄，面对着食物和洛阳的葡萄珍馐，也没有了少年时饥饿的心，而是归家，那里有鸿隙湖，大黄，村头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