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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难有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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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什么时辰了?”
“小姐,刚刚卯时?,您还能再睡会。”
晚春贴心的给小姐掖了掖被角。
“不睡啦,起床,还得去敬茶呢。”
叶宴宁看着微微露白的天色,利落的起身。
屋内屋外的下人们随即忙碌起来,端水递茶,小厨房的炊烟也升了起来。
坐在妆匣前,由专门的丫鬟伺候着梳头的叶宴宁,瞟了一眼耳房方向,声音懒散:“晚春,昨夜你睡得好吗?”
“挺好的。”正熨烫着外衫的晚春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夜贪杯,自己睡得太沉了些,怕是鼾声打扰到小姐休息。
叶宴宁也随着晚春的神情笑了,看向几个正在屋内伺候的丫鬟,
“你们呢?都睡得好吗?”
“回少夫人,大家睡得都好,也都感念着少夫人的赏呢。”
“那就好。”
叶宴宁笑的更加明媚大气,梳好头换好衣,饱饱的吃过早饭,领着晚春出了武墨堂。
“小姐,这时辰去正厅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
叶宴宁不自觉的又回忆起上一世。
上一世,那燕儿一大早儿的又来与她周旋,几乎是拖拽着她,害她迟了敬茶的时间。
等赶到正厅,乔承宗更是在一旁讥讽,她最无措的时候,晚春主动站出来领罪,把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最终被老侯爷打了板子。
走着路的叶宴宁突然伸手揉了揉晚春的头发,“晚春,有你真好。”
“有小姐才是晚春的福气呢。”晚春调皮的笑着。
主仆两人刚走进侯府正厅的院门,就看到乔承宗已经站在前廊等候。
乔承宗看到少女,什么也没说,走在前面进了正厅。
很快到了时辰,老侯爷与大夫人也来到正厅。
等两人坐定,叶宴宁规规矩矩的捧过茶杯,行礼敬茶。
“父亲,请喝茶。”
“嗯。”
乔老侯爷低沉着眼眉,接过杯子浅浅的抿过一口,就放把茶杯放到一边,没有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言语。
“母亲,请喝茶。”
“好。”
乔夫人则喜悦更多,接过茶杯,笑着喝了一口,开口道:
“真是好孩子,快起来吧。”
“是。”
叶宴宁刚刚回到下首坐好,乔承宗猛地站起来。
“父亲母亲,今日国公府的家塾?,柳先生讲策论,儿子不想错过。”
“嗯,去吧。”
乔老侯爷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乔夫人说:“军中还有事,我近日怕是都不方便回城。”
“是,侯爷放心,府中自有我打理。”
随着乔老侯爷站起身,乔夫人和叶宴宁也跟着起身。
送着乔老侯爷出了院,乔承宗对着乔夫人一行礼,
“母亲,那儿子也去国公府了。”
“哼,平日懒散,今日倒是勤奋了。”乔夫人收起脸上的笑容,颇为不满。
乔承宗只是沉默着听训,等乔夫人说完,再一行礼径直走了。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乔夫人叹口气,“当初就不该让这逆子去国公府的家塾读书。”
“母亲,您说什么?”叶宴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询问。
“无事,好孩子,来,我们回去喝我们的茶。”
回到正厅,叶宴宁再次坐好,期待的等着乔夫人接下来的话语。
“小宁,昨夜睡得还好吗?”
“回母亲,睡得还好。”叶宴宁笑着回答,却是眼中含泪,更用手帕好似无意的擦了擦眼角。
上一世乔夫人便待她极好,如今她与这人相处起来也大胆很多。
“唉!”乔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昨夜的事她一早便都听下人回禀了,现下看着少女隐忍的模样,决心要整一整乔承宗内院的风气,“芳枝,你去把小侯爷的那个通房给我喊来。”
“是。”唤作芳枝的便是刚刚帮叶宴宁捧茶的嬷嬷,乔夫人多年的心腹,这内宅中最大的管事。
叶宴宁低头再次擦擦眼角,遮掩心中的快意。
芳枝走后,一直站在芳枝身后的大丫鬟上前一步,乔夫人就势介绍起来:
“小宁,这是迎夏,这丫头呀,眼明心亮,是个懂事的,你贴身就一个晚春,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母亲想把这丫鬟赏给你,你觉得可好?”
“那当然好,谢过母亲。”
话音刚落,迎夏立刻机灵的向新主子行了拜礼。
叶宴宁点点头,这丫头是芳枝的女儿,父亲也在外院当差,对侯府各路情况了如指掌,上一世就如乔夫人所说,是个得力的助手。
乔夫人同叶宴宁聊了好一会家常,直到芳枝匆匆的回来。
“回大夫人,那燕儿死了。”
“嗯?”
“啊?”
叶宴宁震惊的样子起身,暗中仔细地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不论是乔夫人还是芳枝都十分淡定。
“是夜里自尽了。”
“那便拖出去吧,晦气的东西。”
看着转头要走的芳枝,叶宴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芳枝嬷嬷,你说那燕儿死了?如何死的?”
“回少夫人,怕是吞金。”
叶宴宁跌坐回椅子上,沉默了一瞬,又似突然想起什么,神情慌张,“母亲,我昨夜赏了她一枚金戒指,别是吞了那?”
“可我是好心呀,她伺候小侯爷,我想着我们以后相处的时日多,这才……”叶宴宁越说越慌乱,甚至还掉了两滴眼泪。
乔夫人见此打发下人们出去,待正厅只剩下她与叶宴宁,冲着少女招招手。
等叶宴宁走到近前,乔夫人亲密的拉起少女的手,“好孩子,别怕,一个通房,都是府里买来签了死契的人。”
“母亲,不需要查一查吗?小侯爷回来如何交代啊?”叶宴宁依旧颤抖着声音,试探起来。
“傻孩子,查什么呢?查她自己心胸狭小,敢跟主母叫板?这已经是死罪了,如今她自我了断,倒算她懂事了。小侯爷那边有母亲在呢,放心吧。”
“嗯……”
叶宴宁诺诺的乖巧应下,坐回椅子上轻扶额头,揉着眉心,心中却冷笑不断,上一世是她被保护的太好了,至死才明白什么是高门显贵吃人的魔窟。
乔夫人又拉着叶宴宁聊了好一阵,见少女的心绪好似平缓,这才放人回去。
“小姐,大夫人对您可真好。”
晚春捧着满满一盒子的金银首饰,看着小姐依旧恹恹的样子,活跃气氛的小声念道。
叶宴宁闻言笑了笑,余光看到同样捧着盒子跟在身侧的迎夏,轻声提醒道:“晚春,以后得称少夫人。”
“是,少夫人。”
晚春调皮的大声应下,迎夏则是微微低头笑了。
叶宴宁就这样领着二人,回了武墨堂,院中毫无异样,燕儿曾住的耳房也已经收拾干净,空置下来,好似那里从未有人住过一般。
“唉!”
当着下人们的面,叶宴宁自然还要演出一份惋惜。
“少夫人别伤心,那样的人不值当。”迎夏安慰起来。
“嗯。”
日子就如上一世般,老侯爷和小侯爷接连几天都没有回府。
没有燕儿出来掀波澜,叶宴宁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捋顺上一世乔承宗灭门侯府的时间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回一样叶府拿些东西才好办事。
所幸很快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母亲,我还是独自回吧。”
叶宴宁站在门口,看着还在焦急等待乔承宗的乔夫人。
“唉!这个逆子,真是委屈你了,回吧,别误了时辰。”
叶宴宁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穿过几条街道,终于看到叶府的大门。
而正站在大门口静候的男人,身姿挺拔,一袭淡蓝色的束腰长袍,带着护臂,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只在腰间坠着个小香包。
一眼便知是习武之人,可身上却毫无粗莽之态。
那剑眉之下的眼眸更是透着温和的光,在看到侯府马车的瞬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叶宴宁看着那足以暖人心扉的笑容,心下安稳。
恢复以往活泼的样子,下了马车小跑过去,直接挎住男人的胳膊,如小时候一般。
“哥哥!”
叶清安愣了愣,自从妹妹长大,就再未对他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
“没规矩。”
话是这样说,可叶清安却是笑着轻点了下叶宴宁的鼻尖,也没有推开少女的胳膊,任由人就这样贴在他身边。
“小侯爷没来?”
“哥哥别问。”
叶清安愣了一瞬,应了声好,想到婚礼那日的场景,觉得不提那人也好。
两人进了府,不是去正厅,而是先去祠堂。
打发好下人们出去,看着祠堂里的牌位,叶宴宁规规矩矩的给父母上香,双手合十跪下。
愿爹娘保佑女儿,大仇可报,更不要再因侯府事连累到那么多无辜性命。
叶宴宁心中祈愿着,随着眼泪的滑落,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叶清安看着少女的眼泪,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心疼的开口打断,“走吧,正厅备了许多的点心,快去看看有没有你最喜欢的。”
少女被叶清安扶着起了身,看着男人的笑容,仿佛回到幼时,爹娘刚去世,她在祠堂哭的伤心,哥哥也是这样笑着安慰她。
“哥哥。”
“嗯?”
已经拉着叶宴宁走到祠堂门口的叶清安,听到妹妹的呼喊,一回头,少女的身影直接扑入怀中。
叶清安惊讶的愣在原地,半晌,听到少女低低的抽泣,忆起年幼时,小女孩每每受了委屈,都会这样扑进他的怀里哭一场。
“可是乔承宗给你委屈受了?”
男人抬起胳膊轻轻的抚着少女的秀发。
叶宴宁没有回答,她只觉得好难过,只想这样在哥哥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想着想着双手更紧的抱住叶清安。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终于起身,却见男人脸色惨白。
“哥哥你怎么了?”
“无事,走吧。”
叶清安轻轻的说着,拉着少女的手,变成推着少女往门外走。
叶宴宁挣扎出来,转过男人的身子,看到叶清安后背衣衫渗出的淡淡鲜红。
“哥你受伤了?”
“走吧,别在祠堂里说。”叶清安又露出那温柔的笑,拉着少女出了祠堂。
叶府,逸云轩的正房内。
叶宴宁阴沉着脸,虽看不到屏风后叶清安的伤势,可看着那些拆下的纱布,也知人伤的有多重。
“穆大夫,我哥他如何受的伤?”
穆非连忙摆摆手,无奈的口吻,“哎,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你哥吧,我得去煎药。”
说完话的穆非回头,正看到叶清安穿好衣冠,从屏风后走出来,逃也似的离开了。
“都是些小伤,在武馆与人切磋时,无意中伤到了。”叶清安清了清嗓子,“不说就是怕你担心,其实都快好了。”
叶宴宁看了叶清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独自坐在椅子上哭泣。
果然,这招十分好用,叶清安叹了口气,
“是乔承宗,那日来武馆,非要与我一战。”
“哥哥武艺高超,皇城同辈中难有敌手,为何要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