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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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玮玮转过身，对这突然袭击几乎习以为常。
但转过身，却没迎来预料之中的抚摸，江浩年就这样用手支撑身体，距离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
“手给我。”
叶玮玮不假思索地照做。
一个银灰色手环出现在叶玮玮纤细的腕骨上方。
“这是什么？防猝死吗？”叶玮玮咯咯笑，“我刷到过，说运动手环就是研究生的牛马缰绳。”
江浩年：“……”他坐起身，抿了抿唇。叶玮玮总能把他到嘴边的暧昧话语噎回去，氛围荡然无存。
“你还怪善良的。”叶玮玮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嗯？”
叶玮玮忽然想起之前让江浩年戴着项圈去工位的事，一阵脚趾抠地，羞耻得要命——他有时候真挺丧心病狂的。好在，江浩年并没有提及。
“那……我会一直戴着的，就好像年哥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江浩年耳尖一红：“说什么傻话，不觉得羞耻吗？”
“不觉得诶。”叶玮玮坦然道，忽然恍然大悟，缩到一旁护住手腕，“小江你不会是为了让我羞耻才送这个的吧？目的没达到就要收回去？”
“……”
见江浩年无语的表情，叶玮玮松了口气，傻笑：“江老板大度。”
过了几秒，江浩年突然欺身压过来，抓住叶玮玮的手腕点开手环界面，“压力值挺高啊，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种数据一般不准确吧，”叶玮玮说，“虽然换题很烦老登很烦横向很烦，但我现在挺开心的啊。”
叶玮玮在青年怀里挑逗地蹭了蹭，再次怪笑。心道：说那种话，好像真遇到困难要和他一起解决一样。
江浩年睫毛微颤：“那……你开心就好。”
“其实，也没那么开心，新的课题目前为止还只有一团浆糊，老登灵机一动两三天又换一个小方向。”
“是关于什么？”
“一开始是视觉识别，现在变成结构仿真，但他又不允许按常见的方式来，非要加上……”
话题就这样突然转变，两人谈论得很认真，从框架思路到仿真落实。
江浩年点头的时候发丝微微动了几下，好像挠在心口，很痒。
*
太阳从云里透出一点光，像长毛一样，温度仍是很低。
高个男人把烟头涂在雪化后的地砖上，碾了几脚。
“我看到他了。”
“手上还戴了什么，看上去不便宜。”
“我说你也混得够失败，当老子的欠一屁股债跟耗子似的到处躲，当儿子的傍个大款过得可滋润，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不说，就按之前谈好的，拿到钱之后你三我七……行，干我们这行的，最讲究的就是信用，你放心。”
“哎哟，你这当爹的心真狠啊，我往几回的雇主都没提这要求……诶诶，你别急眼啊，就按你说的做，不就揍个人嘛，兄弟我揍得多了去了，只要钱到位，一切好说的哈。”
“照片发你了，你再确认一眼。”
“哎哟哥，我是真佩服你啊。行，记住了，小的往死里揍，女的也扇几巴掌。”
*
女人捏着衣摆，表情显得有些局促：“玮玮。”
“叶霜和我说了那混球的事，我自己会小心。我的病情也还好，至少最近还没怎么发作，你没必要大老远过来一趟。”叶玮玮咬着吸管。
“唉，他毕竟也是你爸爸，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女人小声说。
“……”
叶玮玮吸了口气，他早该料到这种反应的。基于这么多年的习惯技能，他仅花了不到半分钟平复情绪，看着面前面露责备却又有些愧疚、手足无措的人，继续道，“反倒是你，多当心一点吧，他缺钱得不得了，被逼急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女人张了张嘴，睁大眼睛，那张疲惫的脸上露出多年来时常有的笑：“他是你爸，是我丈夫，他能对我做什么事。”
“他对你，对我们，做的过分的事还少了吗？你真是……唉，算了。”叶玮玮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女人，“你身体不太好，里面有点钱，该吃什么用什么就买，别老贪小便宜，有些东西质量不好影响健康，到时候去医院花得更多。”
话虽这么说，叶玮玮自己却是各种便宜小商品的常客，偶尔会踩雷过敏，但他没告诉别人，自己悄悄吃几片氯雷他定就是。
女人点点头：“我知道你懂事，你从小就是……对人好，能干，自己也会享福，不会受委屈，所以妈不担心你……照理说，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不该拿这钱，你还小，又还在念书，但妈实在是没办法……不说别的，前些年做生意欠别人的总得还，也到最后几年期限，就快结束了……”
“嗯。”叶玮玮眼眸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反驳或是解释的想法。
“玮玮啊，妈说这些是想跟你说，咱们虽然不富，也不能拿不该拿的钱，我……”
叶玮玮一怔，声音突然高了些：“那是我自己做兼职挣的钱，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
“你觉得我在卖屁|股？！”
叶玮玮和女人坐在一家面馆在街上摆的桌子旁，此言一出，其他几桌食客以及路人，周围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你、你小声些，这种话哪里是能直接说出口的嘛，我的天……”女人用两手挡住脸，无地自容。
“那，是，我，自，己，挣，的，钱。”
确切来讲，还有存起来的研究生国家补贴以及课题组发的微不足道的绩效。
女人起身拉着叶玮玮，低着头，仿佛是叶玮玮让她抬不起来：“走吧，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
叶玮玮没有反抗。他们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叶玮玮出于本能往后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
他买了两杯热奶茶，捧了一杯在手上，眼睛死死盯着斜前方的地面。
女人见他情绪似乎缓和些，又道：“你别生气，妈也是担心你……自己挣的那最好了嘛，妈知道你能干……”
“哦。”
两人之间的声音仿佛被路边偶尔出现的雪堆吞噬了。
叶玮玮漫无目的地往前大步走，女人就加快步频跟上他。
过了很久，他突然定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女人冻得通红的脸，还有已经没有热气冒出来的奶茶吸管。“你回去吧，反正钱也拿到了。那边应该比这里暖和。”
“我、我……”女人几次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要说吗？”
女人最终下定决心了。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叶玮玮得知自己并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孩子。
早在中学一次发烧住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分化，并确诊信息素缺陷。
他仿佛遭受了暴击，整个世界都重重地晃了几下。但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莫名其妙的饥渴症，还有医院也查不清楚的信息素分类。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什么？你爸每天说着你和阿霜要是谁分化成omega就把谁带出去赚钱，我怎么能告诉……万一说漏嘴了呢？反正、反正有那个什么缺陷，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信息素……”女人声音越来越低，把脸埋在掌心，仿佛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还好啊，阿霜是alpha，她出检测结果的时候你爸就在旁边看着呐……”
“那你走啊，你走得远远的，我和叶霜自己有办法活下去，你为什么非要……”叶玮玮大脑一片空白，也顾不得考虑谁的感受，一股脑儿将心里想的倒出来，“混账就是混账，你给他再多次机会他也不会改的！别等了，他只会找你要钱！他不可能……不可能像你做梦的那样，回去当所谓的‘好男人’……你以为他会感谢你吗？！”
太混乱了。
对被人渣吸血但仍旧执迷不悟的苦命女人，他的非亲生母亲，还有早就决定的分化性别。
难怪她会担心他出去做那种事。
但这也是对他的不信任，不是吗？
就在叶玮玮恍恍惚惚的时候，听见了警笛声靠近，紧接着一声怒吼。
叶玮玮一把抓过女人手腕把她护在身后。他个子不高，却也比女人高了半个头还多。
最糟糕的情况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叶玮玮下意识地要跑，发现警察要抓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是个陌生男人，他不认识。
转身，看见高挑的身影。
江浩年穿着驼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中长款羽绒服，两手揣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尾随叶玮玮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江浩年，毫无疑问，他那时感受到的不安来自另一人。
叶玮玮瞬间紧绷的神经又在瞬间放松，整个人都几乎瘫软下来。
“谢谢。”叶玮玮说。就这样悄无声息、令人心安地把危机解除了。
“我只是……偶然路过，顺手。”
“嗯，谢谢。”
女人警惕地问：“你是谁？”
江浩年看了叶玮玮一眼，后者略微摇头，他便说：“玮玮的室友。”
去警察局做笔录的路上，叶玮玮坐在女人和江浩年之间。
手环震动，消息提醒。
【江浩年：本来想告诉你另一个好消息，现在看来是同一个。】
【叶玮玮：？】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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