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记事簿》蝴蝶落近月亮啦

24、赶集

　　次日，杨若醒了个大早，望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林希，犯起了纠结。难得周末，她既想要林希睡个懒觉，又从昨晚就开始期待和林希一起去赶集。于是，她的小脑袋一会儿钻进被窝里，强迫自己再睡会，一会儿又钻出被窝，看着林希的脸傻笑。这动静终于扰醒了林希，林希迷蒙地睁开眼，看到杨若，便笑了。她懒懒伸出手，搭在杨若身上，声音还带着些睡意，“怎么醒这么早”
　　天色微凉，万籁俱静，枕边人轻轻将自己揽入怀中，耳边是她尚未醒透的呢语。杨若觉得此刻的林希与一天当中的其它任何时候都不一样，这样将醒未醒的时分，林希温柔得一览无余，近乎脆弱。想到只在此刻才会是这样的林希是独独属于自己的，杨若心里软乎乎的，她拱啊拱的，一下又一下地，将自己拱进了林希怀里，抬手将林希散落的发丝缠在指尖，绕了又绕，开口道，“昨晚说好了要早起去赶集的”
　　林希自然地接过拱过来的小朋友，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开口便是化也化不开的宠溺，“好好好，我这就起”
　　杨若飞快从林希怀里起身，欢天喜地地在林希唇角轻啄一下，“那我先去洗漱，林姐姐也快起，不许赖床哦”，边说边噔噔噔地跑出了卧室。
　　林希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愣愣地抚上自己的唇角，将将醒来的心怦怦直跳，始作俑者却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两人出门时，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并不太多，秋末冬初的晨风已带着些凛冽，杨若悄悄勾住林希的手，伴着口中哼唱的小曲，将两人牵在一处的手晃来晃去，快活得像早起吃到虫的鸟。过了不多久，察觉到林希手上的凉意，她边将林希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边唠叨道，“让你穿多点，总是不听，冷吧”
　　温度自两人交握在杨若口袋中的手传至林希的心间，她讨饶地开口，“谨遵杨若同学的教诲，下次一定”
　　杨若却并未打算轻易放过她，继续唠叨，“每次都说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又是要么说搭配不当，要么说颜色不对，反正你总有理由........”
　　杨若列举的罪状越来越多，语气越来越委屈，林希心虚着开口，“我保证，这次绝对说话算数，那什么，回去我就给你写份保证书”
　　杨若不为所动，林希挠了挠杨若的掌心，扑闪着她好看干净的眼睛，“我错了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呀”
　　杨若万万没想到林希竟然也会来撒娇这一招，当即溃败，嘴上还是硬气得很，“行吧，那保证书上还要加几条”
　　林希急忙应道，“你说了算”
　　“不许挑食”
　　“好”
　　“生病了不许瞒着我”
　　“好”
　　“难过的时候要问我要抱抱”
　　“好”
　　“开心的时候也要抱抱我”
　　“好”
　　“不许拿我当小孩子”
　　林希犹豫片刻，转头望见杨若认真的眸子，便是笑了，郑重道，“好”
　　杨若心满意足，在口袋中用自己的小指摸索着勾了勾林希的小指，又用大拇指覆上林希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了，你不许反悔”
　　“不反悔”，林希揉了揉杨若扬得老高的脑袋，转头望向旁边的早点铺子，“就这家吧”
　　两人点了餐，对面坐下，杨若心里甜蜜蜜的，试探着问道，“林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早点啊”
　　“之前有次听阿姨说的”
　　“多久之前”
　　林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白道，“去年你生日的第二天早晨，阿姨买了这家店的包子，说你喜欢”
　　“所以，你每次带这家包子给我，其实不是巧合，也不是顺便”
　　林希见她追根究底，遂放弃挣扎，“对对对，不是巧合，也不是顺便，都是蓄意的，专门的，别有用心的”
　　得了林希的答案，杨若喜笑颜开，见好就收，“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吃过早饭，两人便搭上了去集市的班车。
　　抵达集市时，天已经大亮，人群熙熙攘攘的，杨若比来赶集的那些小孩子还要兴奋。林希生怕和她走散，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若若，你慢些，多大的人了，怎么跟第一次赶集似的”
　　听到这话，杨若忽然停下脚步，林希便因惯性撞上了她。林希还未来得及询问有没有撞疼她，却听她凑近自己耳边道，“可是，是第一次和林姐姐一起来赶集呀”
　　杨若离开了她耳边，满脸笑意，“和林姐姐在一处，做什么我都是很开心的”
　　林希心头悸动，开口却是调侃，“哦？是吗？包括做数学卷子吗？”
　　杨若只觉自己将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气呼呼道，“林老师，你好没有情趣”
　　林希噗嗤笑出了声，杨若瞬间丢了原则，跟着乐呵起来，无奈叹道，“罢了罢了，谁让自家姐姐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我也是”
　　“啊，也是什么”
　　“和若若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
　　杨若笑得傻兮兮的，林希将笑得傻兮兮的杨若拉到了一处饰品摊子前，拿起一根精巧的荷花簪子在杨若头上比划。
　　杨若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林希。曾经，她以为她只是途径人间，不会为任何人驻足片刻。而今，她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发间，只为给她选一根适合的簪子。
　　她的月亮终是落入了她的人间。
　　杨若望向她的月亮，目光柔软，“好看吗”
　　林希笑意盈盈，“好看”，语气里尽是对自家小朋友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