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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晁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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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卷被掀起的一瞬,楼玄玉也注意到了那里,袖子里的手使劲一扯,卷轴便被他扯出来“嘭”地一声扔在了那木箱旁边。
“你喜欢那个?”楼玄玉面露惊讶之色朝那里走,晁和顿时有些惊慌起来,连忙想去阻止,却被楼玄玉先行一步打开了箱子。
“等等——”
“咔哒——”锁扣应声而开,里面存放着排得整整齐齐的书册。
楼玄玉随意拿起了几本,看清书名后顿时不知作何反应:
《必看!你一定感兴趣的古代秘术大全》、《你不知道的炸裂野史》、《水墨画基本功》……
楼玄玉将其他几本书放回箱子里,翻开那本《必看!你一定感兴趣的古代秘术大全》,里面的确有关于“啖肉塑身”之术的记载,不过看起来编撰此书的人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靠胡乱瞎编。
温祈安也过来看了一眼,不禁吐槽道:“这唬人的功夫还不及我呢。”
晁和见那些供自己娱乐消遣的杂文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时有些窘迫,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父亲的朋友自己又不熟,还年长许多,要是让他保守秘密,肯定要叫得亲切些,那该叫什么呢?
叔叔?他看起来那么年轻,被叫叔叔肯定会不高兴的,那叫哥哥?感觉也怪怪的……
纠结了好一会儿,晁和才小步挪到两人身旁,小声说:
“楼……楼叔叔…..您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我爹啊……”
头一次被人叫“叔叔”,楼玄玉一时也懵了,只有温祈安在背后低低地偷笑。
楼玄玉:“不过是空闲时用于消遣的书籍,有什么不能说的。”
晁和道:“家父严厉,只许我看些诗文,典籍之类的,儿时有一次偷偷画画被父亲发现了,就把画连着书一起烧了,后来,就只敢偷偷看了,白日里也不敢拿出来。”
楼玄玉无言,将书原原本本地放好,又将箱子放回角落,话语间也略带歉意:“是我等失礼了。”随后,便带着温祈安出了书房。
出了门不过一个拐角迎面又走来一个人,匆匆忙忙的,手中端着茶壶和糕点与两人擦肩而过。
楼玄玉看那身玉白衣袂匆匆而去,端茶送水的似是下人,但看样貌穿着又觉得不像。
无关的人他懒得仔细琢磨,只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转而看向温祈安道:
“午膳过后,再出去找一找。”
温祈安:“你找得到路了?”
“找不到,所以我要去找晁成章借一个带路的。”
此时已是午时,膳房估计已经把午膳准备好了,楼玄玉因着要去找晁成章,就让温祈安先去正厅,自己和晁成章随后同去。
等温祈安走得稍远后,楼玄玉才对着他身后的一片空地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隐去了身形的鬼影本想趁此机会到温祈安面前邀个功,被楼玄玉这么一喊顿时定住脚步,好半天才有所动作,朝着楼玄玉作了个揖,而后慢慢淡去身影消失在原地。
稍作休息后,两人便在正大门前等着晁成章找来的帮手。楼玄玉本以为他会找一个年岁较长的,看着就已经把整个淮庄摸了个透的,没想到竟是今早在连廊拐角遇到的少年。
那少年上前:“让两位久等了,我是长公子身边的伴读,唤我文竹就好。”
楼玄玉点点头,这小伴读瞧着和他家公子一样,眉清目秀的,就算先前着急前来也没有失了礼度。
有了领路的,速度便比前一天快了许多,文竹带着两人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上弯弯绕绕,尽管有些指向在卷轴上并不明显,可他还是能走在正确的路线上。
有些出乎意料的靠谱。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识路。”温祈安站在一个岔口处,称赞道。
文竹笑笑:“我自小就在淮庄长大,可能是在认路方面比较有天赋吧,有些时候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却觉得眼熟,所以经常是走一次就记住了。”
片刻后,文竹将二人带到一座酒楼前,反复对比了卷轴上的路线,确认道:
“就是这里了。”
这酒楼地理位置并不在闹市,而是在稍偏远的城边,尽管如此却依然建得雕梁画栋,气派无比。
如今已近日暮,周围的环境暗淡下来,那酒楼却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唯有楼顶檐角上挂着两盏白灯笼,看着颇为违和。
文竹看着那两盏晃晃荡荡的白灯笼,不解道:“好端端的生意,干嘛要挂两盏白灯笼在楼顶上,挂红的多喜庆。”
“说不定是这家酒楼的掌柜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楼玄玉推门,里面坐满了食客,貌似已经没有位置了。
不时有食客要再添一壶酒或者再要一份小菜的,老板娘忙前忙后,看起来没空顾及他们三个新来的客人。
就在这些人影攒动的间隙里,楼玄玉却捕捉到窗边坐着的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坐在桌前埋头苦吃,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喧嚣所影响。
他走到那人身后,将他从满桌的饭菜中拎了出来:
“你为什么在这儿?”
那人本还在狼吞虎咽,被人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揪衣领,还未来得及吃进嘴里的菜杆子就挂在嘴边,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的,他回头一看来人,顿时心虚起来:
“哈哈哈,玄玉,好巧啊……”
“我还说为什么在府里找不到你,不帮着做事,跑到这里来吃喝玩乐,当个酒囊饭袋?”
陆临舟被抓包了,只得嘿嘿一笑:“我本来是想出来探探路的,毕竟到时候我们如果要找什么东西,我好带路啊对不对,哪知道我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兜兜转转地走了好久,肚子也饿了,看到这里有家客栈,就想着先把饭吃了才有力气继续找路……”
楼玄玉板着脸盯着人的目光看得人心里有些发毛,陆临舟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声音也小的像蚊虫的嗡嗡声,便自知理亏地闭了嘴。
这座客栈修得足够宽敞,底楼是提供饭菜的场所,二楼则有房间供人休息,反正现在已经入夜,这城边离城中又远,四个人就围在一张桌子上住下,打算在这客栈里过一夜。
文竹自小就在晁和身边伺候着,可能是忙碌惯了,本来看着饭桌上的菜被陆临舟一顿风卷残云消磨得乱七八糟的,就想叫那掌柜重新上一份,但那掌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文竹多次呼唤无果后,只好作罢,道:
“我还是去楼上看看有没有空房间吧。”虽然可能早就被订完了。
文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楼上走,底楼看着干净整洁,楼上却隐隐的有些霉味,楼下喧闹不已,这里却静悄悄的。
难道都歇息了?
文竹不由得放轻了步伐朝里走,但令他意外的是,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一扇一扇地看过去,每一扇门都是掩着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没有人影。
与此同时,楼下的三人正看着桌子上的剩菜干瞪眼。陆临舟见气氛不对,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卖相看起来还不错的肉递到楼玄玉嘴边:
“玄玉兄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
“不用了。”
陆临舟看了眼一口回绝的楼玄玉,又看了看钳制住自己手臂的手,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阵,讪讪地放下了筷子。
茶壶里的茶还热着,楼玄玉倒了一杯暖了暖身子,看着周围时不时推杯换盏的人,道:
“真热闹啊。”
“是啊,很奇怪。”
陆临舟被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哑谜弄懵了,道:“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客栈口碑好,多点客人怎么了?”
楼玄玉问道:“如果你开了一家店,每天生意都很好,你忙不过来,会怎么做?”
陆临舟道:“我会招杂役。”
“是啊,但是你看”,楼玄玉示意他看那位掌柜。
“整个客栈,那么多客人,却只有她一个人在上菜,倒酒,为什么不招些打杂的?”
“而且,我们到这儿,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这些客人从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吃饭了,却一直都在点菜根本没有停过。”
陆临舟这么一听,注意力才放到那些客人身上,一个个都跟饥不择食,活像几个月没吃饭了一样,有些半个身子都伸出了桌子,一够到对面的菜端着盘子就往嘴里倒,脸上手上满是油腻的汤汁,桌上一片狼藉。
既恶心又诡异。
“走吧,我们先去楼上看看。”三人起身,正好撞见文竹从楼上下来,他穿过疯狂的食客来到桌前,道:“楼上的房间都空着,一个人都没有。”
“那我们就先随便找间房间住着。”楼玄玉抬脚就要往楼上走。
“万一有客人吃饱了,想上楼休息,我们占了别人的房间怎么办?”文竹平日在府里都是规规矩矩的,这里的人一个二个的看起来都像不守礼节的莽夫,他不想到时候与谁起了冲突,尤其是蛮不讲理的。
“不会有人来休息的。”楼玄玉平静地道:“饿死鬼喂不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