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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危险对峙 ...

  •   姜莱说过很多很多的谎。
      追溯源头的话,大概可以从她为了成绩主动结交班级学委开始,再到为了考试名额讨好报名老师。

      最后,为了上同一个户口本,哄骗整个戚家最有话语权的戚许……

      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戚许是她所有谎言里的最大受害者。

      姜莱垂眸,长睫遮盖住眼底的情绪,视线虚浮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琢磨着砖缝间的黑线,是装修美缝还是陈年污垢。

      又去看戚许的脚,脚踝骨节清晰,透着一股克制的线条感。

      这双脚更应该出现在别墅或者高级酒店柔软的地毯上,而不是她这间小小的破破烂烂的公寓。

      “我脚上有花?”

      闻言,姜莱抬头去看戚许,他洗过脸,没有擦汗,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没入深陷的锁骨,沾湿了衬衫领口。

      “你该走了。”

      戚许挑眉,转过身,靠在洗手台边,长腿随意地屈伸,双臂怀抱,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如果我从这里出去,刚好赶上你那去而复返的男朋友,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姜莱表情茫然,反应了一下,品出他话里的威胁,眉心微微隆起:“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绕口令一样。

      姜莱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戚许:“为什么?”

      戚许嘴唇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慢条斯理直起身,朝着她走来。

      他早已不是二十出头的戚许,不会因为是她而心甘情愿服软,如今的他浑身上下充满压迫感,碾碎她不费吹灰之力。

      姜莱向后退,肩膀撞在门框,没来得及呼痛,肩膀被一只大手钳住,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姜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戚许在失语症期间,会用手语比划、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字、在便签纸上写有关于她。

      做妹妹时,叫她姜姜。
      做恋人时,叫她宝宝。

      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从未叫过她全名,哪怕他在治疗室练习时,含糊不清叫着的也是廿廿。

      是他给她的名字,廿同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姜莱的视线平直的落在戚许的胸口,凝着那一片黑,大脑不受控地回忆着想对他说的话。

      是什么?

      最初跟着李滢雪从苏城来到两千公里外的哈城,她不得不按照李滢雪的要求,暴风式接近戚许。

      哥哥长哥哥短的哄着捧着,戚国栋给她的零花钱,几乎都花在了讨好戚许这件事上。

      那时的她,只想做一个让戚许满意的妹妹,上同一个户口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再后来,兄友妹恭变了味儿,她被李滢雪逼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地方,再次选择利用戚许,成为自己开启新生活的跳板。

      她该说的是——
      对不起。

      戚许面色铁青,攥住她肩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动,仿佛随时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他们力量悬殊,他总能轻巧地抱起她抵在浴室的墙上,不知疲倦。

      每一次做到最后,她困顿得眼皮打架,抬胳膊都费力,而他还能抱着她清理,收拾满室残局。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姜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是几年前的款,破裂的屏幕上显示着“嘉杰爱心”的备注。

      戚许的眸光更沉,似乎要把面前的人连带着恼人的手机一并撕碎,

      电话接起,徐嘉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姜姜,我开出一段路了,没有看到哥。”

      “没看到就算了。”

      “你有哥的电话吗,打给他问问住在哪个酒店,我直接给他送过去吧。”

      “不用了,既然这么随便就掉了,估计对他而言也不重要。”

      “话不能这么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不小心的……”

      徐嘉杰的话被姜莱的“嘶”声打断,急忙关心:“怎么了,姜姜?”

      姜莱打掉戚许摸向她嘴唇的手,捂着手机转到一边:“没什么,不小心踢到了床脚。”

      “有没有破皮出血,要不要我回来看看。”

      “不用,你快回家吧,先不说了,我困了。”

      “那哥的袖扣……”

      姜莱:“先放你那里,明天再说,好吗?”

      “好,晚安,姜姜,好梦。”

      姜莱挂断电话,瞪着戚许。

      “躲什么?”戚许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我不能碰你吗?”

      距离太近了。
      近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尾调,与她身上香甜的果香,在空气里纠缠成一种不分彼此的气息。

      姜莱下意识地后退,瘦削的后背被身前健壮的人抵在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影子笼罩下来,遮住她眼前大半的光源,能看清他衬衫领口解开的第一颗纽扣,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锁骨线条。

      她的目光无处安放,被迫落在他喉结上——
      它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时间像被拉长的蜜丝。

      戚许抬起手,她呼吸一滞,但他只是极其缓慢地用指背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轻拂到她耳后。

      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那一小片皮肤像被火星燎过,温度骤然升高。

      姜莱偏头,想躲开这过分的亲密,脖颈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曾经的亲密过电影一般。

      他覆上来的重量,手掌的薄茧和身体的温度……

      起初是试探的浅波,逐渐加深,演变为汹涌的浪。

      在最激烈时,戚许总会停下,用尽全部意志般悬停,深深看进她失焦的眼里。

      然后,更重地吻她,吞掉她所有即将溃散的呜咽。

      耳边的呼吸在耳边放大。

      “说话。”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像砂纸轻轻磨过耳膜。

      “抱歉,我男朋友会介意。”

      戚许眼神暗了暗,那只手没有收回,反而虚虚地撑在了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彻底困在这个由他气息构建的囚笼里。

      “那就和他分手。”

      姜莱脑袋混沌一片,一时理不清是她耳朵坏了,还是戚许疯了。

      好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凭什么?”

      “凭我们还没有分手。”

      气流有一瞬的定格。

      姜莱彻底宕机,视线凝在戚许的脸上。

      他的表情如同暮色时分泰晤士河上的雾,无法断言那是悲伤,愤怒,抑或仅仅是彻底的空白。

      姜莱手指无意识地互搓,不安快要把她吞噬,在戚许的注视下,指尖无处安放,徒劳地抵住身后的墙面。

      “姜莱,你没有心。”

      落下这句话,戚许向后退,放开对她的钳制,擦过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出卫生间。

      大门再次开了又合。

      姜莱被抽光了所有力气,精疲力竭地靠在墙上,深深地呼吸,眼睛不眨地盯着垃圾桶里的鞋袜。

      终于缓过那口气,姜莱关掉卫生间的,慢慢踱步回了卧室,不受控地走到窗边,往楼下望去。

      夜晚沉得像一块浸透了水的厚天鹅绒,路灯的光芒似乎被寒冷的空气吸收了不少。

      不再是圣诞节前的亮堂,反倒像一场盛大演出后,忘了关掉的背景灯。

      没有见到戚许的身影。

      也许他开车来的,也许他打到了车。

      总归他消失得彻底。

      整个晚上只是一场潦草到烂尾的噩梦。

      一连几天,姜莱宅在小小的公寓里,打磨即将交稿的剧本,没有再见到戚许。

      徐嘉杰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逛街,被她一一拒绝。

      距离截稿日还有些时间,她恐惧ddl的紧迫感,总喜欢提前把事情做完,况且还要留出一点时间来准备元旦。

      时间紧任务重,她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除了丢垃圾以外,基本不会出门。

      徐嘉杰早就习以为常,嘱咐她按时吃饭,不要熬夜。

      临挂断电话前,徐嘉杰神秘兮兮地给她准备了小惊喜,问是什么,只说保密。

      姜莱剩最后半天把剧本发到老板邮箱,给自己预留出修改的时间。

      老板朱莉是华裔,刚出生一年随着家人定居伦敦,家里底子丰厚,但阻挡不住老板创业的心,在国内自媒体盛行阶段,在国外开了家新媒体公司,培养了很多网红。

      去年敏锐嗅到短剧的商机,立刻开创新业务抢占市场,姜莱投稿,成了旗下的金牌编剧。

      朱莉看完剧本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要把她的照片放大十倍,挂在公司的墙上。

      姜莱被吵得头疼,手机开着扩音摆在桌上,自顾自地收拾房间,给多肉浇水,把堆积下来的碗筷刷干净。

      朱莉没什么老板架子,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的话。

      她的注意力无法长时间集中,听到最后已经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嗯嗯啊啊地回应。

      “姜,你真的有听我在说什么吗?”

      “你刚刚说了什么?”

      朱莉泄气:“算了,还不确定的事,等确定了告诉你。”

      姜莱提着垃圾袋准备出门,开门时遇到了小小的阻碍,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门边。

      脑海里不由涌起一些不太友好的记忆,来伦敦读书第一年没有分到宿舍,她不得不在外边租房子。

      选来选去,选在了距离学校并不远的合租公寓,里面什么人都有。

      因着姜莱标准东方娃娃的长相,左邻右舍想方设法在她身上占便宜,占不到干脆撕破脸,什么垃圾都往她门口堆。

      初来乍到,她不想惹事,却不想退一步没有换来海阔天空,反被当成软柿子捏。

      放在冰箱的食材被偷,生活用品不翼而飞,甚至有人半夜想要撬她的房门,吓得她跑去酒店住了好几晚。

      她连夜选好了新的公寓,再回去搬家时,注意到其他几个合租人像见了鬼一样避开她。

      一个和她还算交好的亚裔室友说,姜,你就该这样,不能惯着他们。

      又说,那样暴力的男人,还是要离得远远的。

      姜莱不知道这个人误会了什么,她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门推开,挡在门口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不是垃圾袋,是整齐的购物袋。

      满满两个大袋,一个里面装着蔬菜水果和小蛋糕,另外一个是两双拖鞋。

      姜莱怔楞几秒,没有点外卖,也没有网购,她不确定是不是送货员送错了地方。

      一人两袋,面面相觑,思考这是不是徐嘉杰所说的惊喜,掏出手机给徐嘉杰打电话。

      手机传来等待接听的嘟嘟音,楼道里传来阵阵脚步声,是朝她所在的楼层来的。

      是她的邻居回来了?

      自她搬过来,只在第一周见过搬家团队进进出出,始终不见有人居住。

      脚步声戛然停在三楼与四楼间的缓台。

      清冽的雪松香气混着淡淡的酒味,在狭小的走廊一点点散开。

      姜莱下意识地望过去。
      对上了戚许那双深邃迷离的浅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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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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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