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欲为》梨花听雪

2、“小兔崽子”，“程咬金”和“少爷”

　　赵主任全名“赵勇”，是高一的教导主任。最喜欢板着张脸训学生，在学生群体中风评一直不是很好。但做人做事却很端正，不偏袒不徇私，所以还算是受学生们爱戴。
　　赵主任的办公室在五楼右拐的第二个房间。五楼几乎都是学校领导的办公室，所以比起楼下的教室要安静的多。林晚新喜欢往这里跑。

　　但今天的五楼却意外有些吵闹。
　　林晚新刚到，就听到有男生戏谑的声音。好巧不巧，正是从赵主任办公室掩着的门缝里传出的。少年的声音清爽干净又带着变声期特有的磁性，但说的话却是“大逆不道”，“张牙舞爪“。

　　“老赵啊老赵啊，你看看你这个啤酒肚，我昨天就想说你了。前几年我见你，不说是风流倜傥，也是一表人材啊。你说说，怎么人家就是，“士别三日，非复吴下阿蒙’。你这怎么三日不见，再见已是秃头发福中年男人。
　　老赵啊，你这样真的要小心我赵姨变心。哎呀——老赵，虽然咱不吃颜值这碗饭，但是咱也要做一下身材管理。不然这什么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统统找上门。”

　　门缝里紧接着传来赵主任生气的呵斥声，“滚滚滚滚滚滚蛋，小兔崽子，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

　　林晚新生等到赵主任骂完了才敲的门。
　　“是晚新吧。进来吧。”
　　果不其然，林晚新推开门一进去，就看见办公室右边的一个黑色牛皮沙发上今天坐了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正是刚刚声音的主人。

　　“小兔崽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甚至有一只左腿已经翘到沙发左侧的扶手上去了。另外一直右腿也没见多老实，直直地伸在前面，抢了一大片空地。男生整个人都完全慵懒舒展地躺进了沙发里，简直是把办公室当家。男生的个子高，腿长手也长的，衬的这个沙发格外小。

　　见到有人进来了，男生依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他。这下才林晚新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男生有一头些许凌乱的短碎发，头发乌黑。俊朗的脸棱廓分明，鼻子高挺笔直。浓眉朗目，看人的时候带几分锐气。

　　从林晚新进门后，男生就一直盯着他。眼神赤裸裸的带着野生动物般的侵虐，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
　　林晚新被看的不舒服，也盯了回去。
　　男生一怔，慌忙收回了视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然后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好奇怪的人。林晚新心想。长得倒还行，但感觉智力不太正常。

　　男生走后，赵主任忙招呼林晚新坐下。然后带着特有的面对好学生就忍不住的满意的笑意，笑吟吟道：“晚新看到成绩了吗？这次又是年级第一，还是市里第一。”
　　“看到了。”林晚新点点头，“那赵主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赵主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两张a4大小的白纸，递给林晚新，和善道：“你这次考得好，很给学校争光。昨天我们开会商量了一下，校领导想让你这次开学典礼上台做学生代表发言。”
　　或许是担心好学生不愿意，赵主任又赶紧补充道：“不用你写稿子，这稿子是现成的。正式的开学典礼在下周，你这周回去把稿子能念熟就行。我和你们班主任说过了，你就这周五彩排的时候来一下。平时该学习就学习，走一下过场就行。”

　　眼见主任这么说，林晚新也不好推辞，虽说心里还是不乐意上台出风头，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好的，赵主任，我知道了。”
　　赵主任见着林晚新收下那篇稿子，心里舒了一口长气。林晚新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学生，之前想找他做学生代表上台演讲，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拒了。
　　赵主任心里开心，朝林晚新道：“对了，你上学期期末给学校提的新版竞赛书籍。学校寒假托人去采购了，现在就在图书馆里。留了一套专门是奖励给你的，我现在就给图书馆的李老师说一声，你直接去拿就好。”

　　等林晚新取好书回班后，发现班里变得分外安静。讲台上站着个女老师，林晚新认识她。姓徐，是学校里有名的特级教师，教物理的。
　　估计是班主任来了，下面的学生便都很认真地掏出书在温习功课。

　　三中是一个很苟的学校，为了防止学生寒假只顾着玩不学习，一开学就有开学考。而其不仅考上学期的内容，还考一部分新学期的内容，美名其曰督促学生好好复习。弄得学生们是苦不堪言。
　　林晚新左手抱着一摞书，右手敲了敲教室门：“报告。”
　　徐班主任心里有数，知道林晚新是被赵勇叫走了，挥挥手让他进来了：“你找位置先坐下吧。”
　　这句话说得有点太客气了，因为现在全班四十个座位坐的满满登登的，只有唯一一个空座位在教室最后面。
　　林晚新走进才发现，那个空座位正好在闻子奕的后面。而空座位的左边坐着个陌生同学，此时低着头在玩手机，看不清眉眼，总之不是熟人是生人。

　　林晚新觉得自己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解释。
　　在来学校的车上他就和闻子奕商量好了，林晚新不喜生，到了新班闻子奕当他同桌。
　　林晚新走近，瞪着闻子奕。

　　闻子奕感受到来自于被背叛的好友的“炽热”的视线，支支吾吾想解释什么。但是碍于教室现在实在太安静了，憋了半天也只敢小声道：“林哥，我是被冤枉的。”
　　“不信。闭嘴。”林晚新皱着眉在空座位坐下，把新拿到的书依次分类放到书桌里。

　　刚好没过一会儿下课铃就打响了。闻子奕赶忙转过身蹦起来大叫“自证清白”：“林哥！你信我。一开始分座位我就说你个子和我差不多，就比我高一点，可以坐我旁边。
　　结果，不知道从哪儿杀来一个程咬金，非乱说如果比我高一点，那不就应该坐我后边。徐老师一想，还怪有道理的。任凭我怎么说，还是把你分到了我后边。”
　　闻子奕手一指，指向林晚新座位左边的男生，大呼：“林哥，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程咬金。”

　　“程咬金”听到话摘下带着的耳机，顺带放下手机，双手抱臂瘫在椅子里，“挑衅”道：“是，我就是那个程咬金。说吧，要把我怎么样吧。”
　　林晚新转头一看，发现这“程咬金”刚好不就是办公室那“小兔崽子”吗？好巧。

　　果然智力不太正常，净干缺德事。林晚新腹诽道。
　　“你还有理啦？”闻子奕被他这个态度气的想骂人，“你还我林哥！”
　　“你林哥我是还不了了。我本意还真不是要拆散你们，主要是我想坐窗边。”“程咬金”和气地笑笑，“抱歉啊，同学。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你下次有事尽管找我。”

　　这话没错，要是林晚新和闻子奕排到一起。按顺序的话，这位“程咬金”只能坐过道旁边了，也就是现在林晚新的位置。
　　但是我也想坐窗边啊。林晚新在心里想道。
　　“程咬金”现在突然这么客气，闻子奕也不好意思继续追讨下去了，他摸摸后脑勺：“那你直说嘛。没准你和别人商量一下也能坐窗边，还不用拆散我和林哥。”

　　“是我考虑不周全了。”男生歉意地笑笑，“我叫陈聿为，聿是法律的律没有双人旁，为所欲为的为。”
　　闻子奕见状也热情地介绍起自己：“哦哦哦。我叫闻子奕，耳门闻，子弟的子，神采奕奕的奕。”
　　“闻子奕同学，很高兴认识你。”陈聿为却突然出乎意料地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晚新，嘴角微扬：“那这位同学，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晚新一惊，没想到还有他的事，被迫介绍起自己：“林晚新。”

　　“林，晚，新。好名字。”陈聿为在嘴里念着。“好学生，我们刚刚是不是见过呀。”

　　闻子奕吃惊：“你俩居然背着我还认识？！’
　　林晚新无语，解释道：“刚刚他也在赵主任办公室。”
　　“哦哦哦，这样啊。”闻子奕又坐下来，八卦道：“那陈聿为，你之前是哪个班的呀？我怎么没见过你？我之前是五班的，你知道我不？”

　　陈聿为轻敲手指，摇摇头：“大概是不知道的，我是刚转来的。之前我在广东念书，我对这儿还不熟，之后还要拜托你们玩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们成都挺好玩的。转校生啊——”闻子奕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眼睛瞪大，扬声道：“你你你你你就是那个‘少爷’！”

　　闻子奕嗓门大的惊人。全班剩下三十七双眼睛睛全望了过来，眼神里全带着不加修饰的好奇和考量。
　　然后三十来张嘴异也口同声道：“少爷——？”
　　陈聿为睫毛倏忽一颤，平静的表面出现一丝裂缝。他眼神有些恍惚：“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
　　林晚新在心里大笑。果然谁也逃不掉闻子奕的大嗓门。要是他的话，这个时候估计希望打个地洞钻进去，还上什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