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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进宫听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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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太疲惫,不知几时又昏睡了过去。
等清晨醒来时,红豆已在厢房备好了盥洗的铜盆和绢巾。
“二小姐,昨夜您入睡后,将军来院子瞧您了。”红豆说着扶起床榻上的乐安。
乐安身体一滞,又恢复平静。
”将军还示意不要叫醒您,让您好好休息。“小丫头话语间满是将军对胞妹的宠溺。
”对了,将军说,等下用过早膳,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召您进宫面见。“
乐安任由红豆梳洗着,愣住”没说什么事吗?“
”将军没说“
”那他呢?“
”将军天没亮就已入宫去了,估计您入宫后能见到将军,一起面见二圣吧。“
早膳也用的食之无味,心中一直悻悻,思虑着太后、皇后召她做什么。
本想换身素色的白衣祭奠母妃,但母妃是因罪赐死,进宫万万不可穿的大不敬,便让红豆寻来一身素净的青色曲裾,绾了规矩的发髻,几支珠钗点缀。
坐上前往觐京宫室的马车。
马车里的乐安,一直心绪不定。从前她进宫,不是参加热闹的宫宴,就是找闺中密友福仁公主玩乐,皆是怡然欢愉,这次她太忐忑了。
带着七上八下的心进了宫,由宫婢引着前往太后的长乐宫。
这些年虽然常进宫,但因着父王与太后娘娘关系不睦,倒是很少到太后的长乐宫,陌生的环境更叫她焦虑。
长乐宫慈宜殿前,引路宫婢通禀值守的女官后便退下。
“二小姐在此稍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正礼佛诵经”女官躬身向乐安说道。
“是,谢姑姑告知”乐安规规矩矩的向女官欠手屈膝道谢。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未宣她进殿。
虽在宫殿廊檐下站立,免受日头曝晒,但立的时间太久了,早已双腿僵木,小腿止不住的颤抖,好在有衣裙遮挡,显得晃动并不惹眼。
她轻咬下唇,暗自思忖着,别再说什么礼佛诵经了,那经声早停了,摆明了是在故意让她站着。
为何罚她?因为父王?父王与当今陛下都是老康王的儿子,当年陛下被过继给无所出的老皇帝,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为钳制陛下,下诏书让康王去北慕国为质,便成了父王心中的刺。父王倒了,要罚她?可逻辑不通啊。
“梁二小姐,随奴婢进殿吧”一声恭敬将乐安拉回了思绪,按了按麻木的双腿,恢复些知觉,便随女官进殿。
越太后和惠皇后皆端坐在大殿之上,无不威仪雍容。
乐安屏气凝神,低头跪殿叩拜“臣女乐……”差点将‘乐安’说出声,赶忙改口“……梁平瑄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乐安低垂在交覆的双手,不敢抬头。
”起吧“沉稳有力的声音
“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规矩起身,还是低眉垂眸。
惠皇后见场面多少有些严肃,连忙柔声着“,母后,说起来,这丫头也该唤本宫一句姑母,唤您一声姑祖母”
乐安了然,是啊,差点忘了梁家可是觐京最大的皇家外戚。面前的惠皇后梁珮容是她生父梁观大将军的胞妹,越太后越显君是生父梁观的姑母。
“还不唤一声姑祖母听听”惠皇后莞尔。
乐安想起从前她都是唤她‘皇婶婶’,一时间改口还有点不习惯。
“这丫头,平时那明快烂漫的脱兔样,怎么今日这般矜持扭捏啦。“惠皇后玩笑似的嗔怪
“姑祖母,姑母”乐安老老实实唤着。
“哈哈哈,好孩子,平日你与福仁那般交好,看到你就觉得亲近,原是哥哥自家的女儿。”皇后清笑。
那温柔软语听的乐安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正要稍微放松下心神。
便如雷贯耳“从前你那些小女儿家的荒唐事,哀家最近听了不少。勇襄侯梁家不似那奢腐的康王府,肯纵着你,以后收起你那骄蛮的性子。你父亲兄长皆是觐朝上下战功赫赫、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断不能因为你,出什么有损清誉的事。“
越太后不留情面教训着。
乐安不由提起胆子,神色紧绷,这应该就是召她来的目的吧,是要警示告诫她……
又不知训诫了多少,幸而女官禀告将军梁衍已在殿外等候,太后忙召梁衍进殿。
身着玄黑衣裳,红纹交领的朝服、高束着髻冠的梁衍堂堂正正进了殿,肃恭的叩请了太后、皇后。
此刻,他便站在她身旁,这是自抄家那日,第二次见到她这位兄长,第一次是母亲被赐毒酒那日。
虽未抬眼看,但无形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浑身散发着的冷冽肃杀之气,乐安被包裹在沉闷的阴影下,更加大气不敢出。
“刚下朝嘛,衍儿”太后一改刚才庄严的语气,多了一些和蔼。让刚才因教训乐安而凝结的气氛缓和一点。
“是,太后娘娘。臣下了朝便来恭请圣安。”
乐安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蜷着手掌,大拇指尖紧紧得嵌捏了下食指。
“母后,您看呐,不一起倒是没感觉,这站在一起,衍儿和瑄儿模样相像得很,不愧同胞兄妹,这气质、样貌在觐京也是难得的啊。”惠皇后再次调和气氛。
“瑄儿在抬些头,哀家瞧瞧”太后发话后乐安机械式的抬头垂眸。
“嗯,眉眼确实相似,男娃娃挺拔俊朗,女娃娃娉婷灵秀。都有你们父亲的影子。“接着又严词”瑄儿认祖归宗后,万不可和从前一般任性妄为,荒唐行事。“
太后眸子一沉,”说来还是怪那罪妇,将你哄骗,带去那康王府认贼作父,梁家好好的女儿都被他们那些败俗伤化的人教坏了。“声音里多了一些怒意。
“才没哄骗”乐安小声嘟囔。
本一直忍耐,但听到太后指摘母亲,实在憋不住,刚出声便知道惹祸了。
“你说什么?”太后低沉了嗓音,不悦厉声。“你说说看,不是哄骗是什么,难不成幼时你自己走去康王府认贼作父的?”
乐安咬了咬唇,虽微微抬眸,可也不敢直视太后,然壮起胆子“母亲当时确实以为父兄皆亡,难不成要她一个女子留在梁府守活寡……“
“住口!”身边的梁衍立刻沉声呵止,他没想到她胆子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