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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日 ...

  •   那天是十二月五日,莉莉·安德森搬到牛津郡的第五年,也是Oscar’s花坊开业四周年纪念日。
      店里充满着浓浓的百合花香,还有淡紫的玫瑰和嫩黄的鸢尾,而当果壳风铃被掀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阵柑橘香,或是更醇厚的红茶香味又从木纹的圆拱门飘了进来。

      “你该多花点时间在你的艺术史毕业论文上,沃尔菲。”店长说,声音低沉柔美,一边合上笔记本电脑,摘下防蓝光眼镜按压睛明穴。
      “我也想啊!”沃尔夫冈·施瓦茨顶着蓬乱的黑发,表情哀怨,送去一个有雪花LOGO的漂亮纸杯,“可是已经交上去了。喏,你要的三分糖。”

      “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具体到……三十四分钟前。”

      莉莉·安德森接过杯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冬天喝点热的好。”小伙子微笑着说,“老样子,包两枝西伯利亚白百合。”
      “早为你包好啦。”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分享毫无深度的日常琐事,譬如早晨七点半的太阳颜色、下午两点灰蒙蒙的天空,他跟校友合伙在餐厅旁搭建猫窝,她独自清扫积雪时给路过的老乞丐一张50英镑和一束粉色郁金香。不知不觉,他们谈到未来。

      “我最近在做旅行攻略,”莉莉喝完最后一口红茶热可可,“等你的毕业典礼结束,沃尔菲,我打算闭店一段时间,用这些年赚的钱去旅行。”
      她的同伴瞪圆了眼:“旅行?你一个人吗?”

      “不错。”
      “可是——”
      “你认为我做不到?”
      “当然不是,这很酷,但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莉莉耸耸肩:“比如?”
      “行李,”朋友在思考中点头,“嗯,买咖啡时,你的行李极大概率会被顺走。”

      “我可以报警。”
      “那如果你突然想吃烤全羊呢?”

      莉莉困惑地眨巴着眼睛。她的眼睛是银灰色,它们对面是一双婴儿蓝眼睛。
      年轻人噌的站起身,边打手势边说:“试想一下,你刚下车,又累又饿,路边只有一家烤全羊店,你点了烤全羊,但是你一个人没办法吃完,还得付他们一整只的钱。”

      他们面面相觑,莉莉没忍住笑了。
      “我认真的,安德森女士。”他坐回到她身边,认真地看着她,“你可能确实不需要帮助,但是你值得有人帮助你。”

      “很抱歉,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说服我。”
      “好吧,你赢了。我想陪你一起旅行。”

      店主若有所思:“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以吗?”
      “没问题。”

      夕阳穿过小窗温暖着他们的脸颊,学生欠身致意,拿起百合花束,活动大衣袖口,一条银色百合花吊坠流出来,落进纯白花瓣。“生日快乐,莉莉·安德森女士。”

      天黑了,花店打烊,莉莉将空纸杯放进有姜饼小人挂坠的棕色手提包,点亮照明灯,带上百合花束,慢悠悠地走在银白大道上,路过二手书店和圣诞橱窗,在邮筒旁逗留片刻,离开时留了只小雪人在上边。
      她揣着冻得通红的手回到家,趁着烧水的工夫扫地并清理桌面,空调让房间暖和起来,她脱掉羽绒服,在热水里泡完手,将衣服丢进洗衣机,启动唱片机和面包机,又用锅铲为自己盛出一颗完美的煎蛋。

      晚饭过后,她掏出纸杯,耗费半个多小时,将它做成了小夜灯,安放在阳台,再和计划本、中性笔色钻进被窝,打对号的同时构思明日计划。
      她从自制书架里抽出一本书,是最新出版的,封面印有一只大大的铅笔头,里面有人影和飞鸟。翻开后没多久她便入了神,再看表时已经十二点了。
      物归原位,她来到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抹护肤品。她长得不算美,一头亮丽的黑色卷发衬得她肤色苍白;疏于健身加上爱吃甜食,她的身材也并不苗条,净身高5.66英尺,上个月体重是143.3磅;她的嘴几乎没有血色,涂口红只是为了防止朋友误会她生病。

      临睡前她拿起手机,有十多条新消息——备注是一个狼头表情符号的人发来培根和香槟酒的照片, 劝她早睡并祝福晚安好梦。她笑着回复,随后关灯睡觉。
      这就是莉莉·安德森的三十岁生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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