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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腊月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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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昭虽是希望李星煜晚些长大，可也是基于她之后的危机四伏。
如今，她倒是更希望李星煜能快些懂事。至少得能看得清楚清韵这等狐媚勾人的低劣把戏！
魏云昭没察觉自己的气愤，已然跨越了臣子对皇室应有的循规蹈矩。
李星煜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隐约感觉阿昭生气和她有些联系，故而也安分下来。
楚清韵默不作声的看着对面二人，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
雅间内，气氛安静的诡异。
好在李宝栋盏茶后回来，静谧的空间这才涌入些许轻松的空气。
“怎的都不说话？”
李宝栋自是不明所以，魏云昭却不好再冷脸。
见三人都是摇头，李宝栋不好再问。
赏花宴上的客人陆续告辞离去，厅上的气氛也逐渐冷却。
魏云昭顺势提出告辞，“云昭明日还有早课，便告辞回府了。”
“我送你。”
李宝栋为了继续隐匿身份，起身相送。
“我也送……”
“煜儿，你留下陪清韵姑娘说话，我去去就来。”
李宝栋可不想把楚清韵一人留在这，方才他出去一趟，回来后便觉得气氛不对。
李星煜见二叔脸色始终有一抹不悦，‘哦’了一声，乖乖留下。
魏云昭刚才不好推辞，出了雅间，来到廊道上，却不好再劳烦李宝栋送她。
四下没什么人经过，魏云昭抓住机会，低声与他道。
“二皇子，臣女今日多有僭越，还望二皇子见谅。不过郡主明日还有早课，还是莫要耽误了回宫时辰。”
李宝栋笑着答应，“我原也打算再坐片刻便回宫。”
“还有一事，臣女左思右想，还是说与二皇子。”
李宝栋脚步一顿，“魏大姑娘不必拘束，有话直说便是。”
“依臣女愚见，宫宴上的事，仅是开端。今晚二皇子如此大手笔，日后若被认出身份，便是有了拿捏二皇子的短处。”
魏云昭的语气愈发严肃，“这繁花楼，二皇子日后还是莫要再来。”
李宝栋还以为何事，听她也是为着自己着想，倒也耐着性子听完。
随后，无甚所谓的笑笑，“多谢魏大姑娘，今日的好言提醒我记下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嗯。”
魏云昭也不好多说，只能点头应下。
两人走到廊道台阶处，魏云昭停下脚步，“明璋还在三楼，二皇子便就送到此处吧。”
“多谢魏大姑娘今晚替我照看煜儿。”
“臣女既为郡主伴读，日常照看自是分内之事。”
魏云昭欠身告退，转身走出一两步，又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暖黄柔和的灯光下，眸中盈满真诚纯粹，郑重道，“臣女愿二皇子，平安顺遂，所愿皆得。”
“多谢。”
魏云昭颔首浅笑，再不停留，沿着木梯往三楼而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李宝栋的目光仍久久悬停在拐角处。
口中喃喃，“今日怎么回事？大哥也再三叮嘱我小心行事，就连魏家的人也这么说。怪哉，当真怪哉。”
李宝栋虽然不能理解，却也知道二人都是为着他好。
回到雅间后，李宝栋也不再停留，和楚清韵告辞，带李星煜回了宫。
腊月初九，卯时。
天幕尚浸在浓墨般的晨霭之中，应天府的雪已绵亘落了一夜。
午门外的白玉石阶被厚雪严严实实地裹住，檐角琉璃兽首垂着冰棱。
风裹雪沫斜斜扑来，落于面颊竟如细针砭骨。
宫门两侧的羽林军身披玄色斗篷，肩背积雪白茫茫一片却岿然不动。
铠甲凝霜随呼吸化作白汽，转瞬便消散在砭人肌骨的寒风里。
陆续赴朝的大臣下了各自马车，踏着雪水前来。
靴底碾过冰封路面，发出“咯吱”轻响，在寂静的宫门前竟显得格外刺耳。
多人紧拢貂裘大氅，呵着白气揉搓双手，却无一人敢高声言语。
昨日宫宴上，纪泽通脱手的酒杯声响似仍在耳畔回荡，李玄的雷霆之怒犹悬众人心头。
太师纪泽通被当众免职，贬为庶民。据说宴席散去后，太师府一家老小在羽林军监视下，连夜收拾离京。
纪太师的老妻还想偷偷夹带些金银细软，被羽林军察觉，当场收缴。
得了消息的满朝文武，至今心有余悸。
几位资历尚浅的官员缩于队尾，眼神闪躲着窃窃私语，话语被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听闻……许侍郎昨夜已入诏狱？”
“噤声！不见今日吏部尚书亦敛容屏息？”
他们声若蚊蚋，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战栗，不时偷瞄宫门方向，唯恐被巡视御史窥得破绽。
队伍前方却有几位官员早立指定之位，身形如青松般挺拔。
都察院左都御史叶执鉴身着青色官袍，雪花落于官帽亦不拂拭，只垂眸凝视脚下积雪，神色冷峻如寒冬冰镜。
旁侧吏部尚书杨岱川同样缄默不语，往日的温和面容此刻覆着一层霜华。
他们闭目定神，岿然不动，周身似有无形屏障笼罩，无人敢上前攀谈。
连风雪都似要绕道而行，令欲上前搭话的官员望而却步。
雪花仍飞扬不止，大片琼芳落于午门匾额，将“午门”二字衬得愈发庄严肃穆。
宫墙角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更夫敲过卯时三刻的梆子声，沉闷声响宛如叩击众人心扉。
无人知晓今日早朝将有何等变故，只觉这腊月寒风较往日更添几分凛冽，冻得人脊背生寒，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凝重。
忽闻三通鼓响自宫深处传来，雄浑声响震落檐角积雪。
众官员闻声整冠束带，各色品级官袍穿戴齐整，依序列成两队，自午门左右鱼贯而入。
御道两侧，羽林军将士执戈肃立，银甲在雪光映照下泛着冷冽寒光，披风如凝血般垂落，每一步呼吸都沉稳如钟。
有心思敏锐者暗觉异样，今日值守的羽林军竟比往日更添几分肃杀。
他们目若寒星，牙关紧抿，周身散发的威严气势，竟似蛰伏的虎狼般令人心悸，连目光扫过都让人脊背发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