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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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贺拎着阳春面边走边在太阳穴植入式通讯器上点了两下，机械眼屏中调出通讯录界面，拢共就三个，他选择了最上面那个拨了过去。
待接通音效叮叮咚咚响了半天才被接起，男人略带疲惫的声音传入耳内：“喂？云贺？”
云贺走在桥上：“陆子，忙呢？”
“嗯，”陆有道穿着白大褂，指挥机械人把病人送进治疗室，“这两天有点忙，尤其今天，出现很多被小型动物攻击后受伤的情况。打电话给我出什么事了？”
云贺听着电话那头不停在呼陆医生，于是说：“找你帮我弄批货，不急，你先忙你的。今晚回来，约了壮壮，一起吃烧烤。”
陆有道确实忙，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望海潮道观没建在巨型仙人石像上，而是建在仙人石雕旁边的一处崖顶上，高耸的断崖将仙人石像侧背围住三面，通往崖顶修有吊桥，建的挺气派，只是住在崖上的人少，桥上几乎不见什么人往来。
云贺师傅曾经说这是为了表示对仙人的尊重，云贺心里觉得应是曾经另起门户的时候怕冲撞了。
不过他一直没说破。
现在看来也是件好事，修道落寞科技崛起后，曾今建立在仙人石像头部的门派早已凋零，道观也被联盟公司取而代之，反而是自己这偏僻在悬崖上的道观，地理位置忒差，如今还保留完好。
云贺晃晃悠悠爬上道观入口处的台阶，望海潮修建的时候应该是鼎盛时期，门下弟子如云，于是这观便修的格外大。只是如今时过境迁，门下弟子只剩云贺一人，偌大道观也封锁起来，平日里只开了一间小殿供云贺起居。
云贺把阳春面摆在案上一尊3D投影前，又按了三根LED电子香，拜完师傅看了看表，时间还没到。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天上的鸟突然少了很多，也可能是天转凉，鸟都猫冬去了。道观里的树也掉了不少叶子，于是他抽出个扫把，进院子扫落叶去了。
哒哒哒，三声扣门。
云贺面具带好，抬起胳膊看了看时间，正正好好三点半。
“你来的还挺准时，大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云贺收拾好地上最后一堆落叶，抬头看着来人。
留长发梳高马尾，皮肤白的能反光，眼下各长两颗小痣，眼瞳纯黑不见一点儿眼白。穿着件普通的黑色长衬衫，衣摆处露出的却不是双腿。
他的下半身是蜘蛛的形态。
为了支撑上半身的人型躯体直立，他的腹柄节发育得相当健硕，呈胯骨状，连接腰肢与身后的蛛腹。八条蓝色带白纹的蛛腿从腹柄节出伸出，泛着金属光泽。
看起来毛茸茸的。
云贺估摸了一下，钴蓝足展得有2.5米，自己那个小院儿的门怕是进不去了，于是只能把钴蓝带进闲置的偏厅。
偏厅铺了一层地垫，云贺随地捡了个蒲团塞到自己屁股底下盘腿坐着，又拿了一个递给钴蓝。
“……”钴蓝接过蒲团，站着没动。
云贺：“……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我这是，”云贺比划了一下，“顺手了。”
“好。”钴蓝蜷缩起一部分蛛腿，“你给我的符纸除了洗澡，没取下来过。上次教我的行气我也每天都练，来之前也洗过澡了。”
“嗯，不错，”云贺点点头，双手结势放在膝上，“挺好，有什么感受吗？”
“感官更敏锐，睡眠质量提升……胃口变好算么？”
“算啊，”云贺说，“当然算。在我这儿把这个叫做修炼，行气能增加你对身体的掌控，行气顺畅了你就能修大周天。再努努力，就能化形了，就是变成两条腿”云贺指了指自己的腿。
钴蓝顺着他手指看了一眼他的腿，被长裤和披纱遮挡着，裤脚卷起来了一点，露出漂亮的踝骨。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钴蓝问。
“现在就可以。”云贺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下：“有点儿描述不来，我能……带你来一遍吗？这样更好理解。”
云贺的机械义体没有做成时下里很流行的那种粗壮手指巨大肌肉，看起来像吃了三吨增肌粉的蛮牛。而是做得非常贴合他本人，瘦长的指节，纤细的手腕，再往上被披纱的袖子挡住，看不见了。
钴蓝视线顺着云贺的手，移到他的脸上。他有点排斥被别人戳碰，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钴蓝并不能做出“坐下”这个姿势，就算他蜷缩蛛腿努力降低自己的高度，也还是比坐着的云贺高出一截。
于是云贺只能尴尬的站在钴蓝面前，抬起右手虚按在他胸口。
其实贴在后背更方便些，但是蛛腹隔着，他够不着。
云贺闭上眼，调动丹田灵气，从掌心运送至钴蓝身体里。他身上泛起淡淡的蓝光，头发无风而动。
“别抗拒，试着接纳他。”钴蓝太僵硬了，云贺只能出声引导：“用你自己的气跟着他，下沉丹田，然后运到双……八腿，循环过后再沿着督脉往上走……”
云贺带着钴蓝走过一遭，睁开眼睛：“有点儿感觉没？”
钴蓝轻轻摇头：“我能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在身体里流淌，但我并不能独立完成这个流程。”
“没事儿，一开始都这样，你已经算是有天赋的了。”云贺安慰道，“我再带你走几趟，你继续找找感觉。”
二人继续闭目修炼，淡蓝色的光团从二人身上慢慢散开。
突然，天上传来一声嘶哑谲诡的鸟啼，二人同时惊醒，云贺果断地将钴蓝的灵气先压入他的丹田，又将自己的灵气抽回体内。
他们抬头去看，就见一群鸟盘旋在泽川上空，密密麻麻的鸟一只叠着一只，像一团扭曲蠕动的黑色噪点。
云贺从未见过这种情形，扭头去看钴蓝，就见钴蓝也是一脸严肃。
“这是什么东西？鸟？”云贺问。
钴蓝点了点头：“嗯，是鸟。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是什么品种。”但泽川周围常见的鸟类里，并没有出现过有这种聚集成群习性的品种。
“操，有点恶心。”云贺皱着眉。
钴蓝抬起手点了点自己太阳穴：“介意我打个电话么？”
“不介意，我需要回避一下吗？”云贺有些意外，这种植入式通讯器，植入时为了连接脑神经，一般都不太会打麻药，植入一次还挺受罪的。没想到钴蓝居然也会选择这种通讯器。
“没事，不用回避。”钴蓝在太阳穴上点了点，片刻后说：“通知大家小心，注意天空。”
云贺并不想窥听别人隐私，于是抬头望着天上的鸟群看的很出神。
“嗯，我等下回去。好。”钴蓝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云道长，通话已经挂断了。”
云贺点点头，突然，他身体一顿，指着天上说：“你看，它们，是不是突然不动了！”
钴蓝听了立刻抬头望去，果然就见天上刚才还嘈杂乱动的鸟群，突然全部僵住了，整个鸟群骤然向下坠落！但下一秒它们又突然惊醒一般煽动翅膀，重新飞起聚集在天上。
“操，什么东西啊？”云贺拧着眉，感觉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钴蓝还是没说话，但他的目光已经从鸟群挪到泽川仙人石像头部。
A区，那里住着泽川最上等的公民，数家公司在那里建起摩天楼，他们在仙人的头上，享受着整个泽川最优渥的资源，呼吸着整个泽川最新鲜的空气。
也掌握着泽川最先进的尖端武器。
第一次电波脉冲启动的时候，饶是钴蓝这种不太说脏话的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果然下一秒，被脉冲轰散的鸟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聚成一大团的鸟四散开来，一部分被脉冲轰晕，而更大一部分被冲散开，于是愤怒的鸟群朝着城市俯冲而下。
不断有无人机从城市建筑里飞出，桨叶划破空气的嗡鸣，鸟群的哀啼，人群的尖叫，给泽川蒙上一层慌乱和恐惧。
一小团黑色在天上飘忽几下，竟然朝着桥边冲去。桥边已经靠近城市边缘，安防部署较少，鸟群几乎没受到任何阻碍，冲到街道开始攻击行人。
“不好，它们下来了！”云贺说完一反手，指间夹出一张黄色符纸，他把符纸往地上一甩，扭头看着钴蓝：“我准备布阵把它们引过来，你先进偏殿！”
“不用，鸟群目标太零碎，我帮你，注意别和它们直接接触，不要受伤。”
云贺回头看了钴蓝一眼。
云贺：“别拖后腿就行。”
钴蓝：“云道长也是。”
云贺踩住地上的黄符，从后腰抽一把拂尘一甩搭在臂弯上，双手掐诀，运起灵气灌进黄符里。
黄符在灵气的灌注下很快燃起蓝焰，火焰似蛇般从黄符蔓延，在道观院子里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
云贺站在阵法正中，取出一只圆溜溜的黑色东西放在唇边开始吹奏，似是鸟兽鸣声从其中传出。
那团黑色的鸟群迟疑了片刻，果然陆续朝着桥这边飞来。
“准备好，它们来了！”
云贺收起埙，一甩拂尘，引得几道雷滚滚劈下。被击中的鸟羽毛变得焦黑，散发出浓郁的糊味，但它们依旧扑腾着翅膀，挣扎着堆积在地上蠕动。
“操！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怎么弄不死？”云贺被那股子焦臭中还带着腐烂气息的肉味熏得想吐。
“小心！”钴蓝伸手拽住云贺左臂往后一扯，另一手甩出一张蛛网，将漏网之鸟撞在粘性十足的蛛网上，纠缠成一团。他又朝着那团不可名状的纠缠混合物喷出一团毒雾，等雾气散去，那团鸟已经腐蚀得只剩一堆骸骨。
云贺也注意到了这几只漏网之鱼，只是他并没有太在意，左右都只是些鸟罢了。见到钴蓝如此厉害的毒雾，忍不住挑了挑眉。
而钴蓝却异常严肃：“不要轻敌，这群鸟不对劲。”
云贺见钴蓝紧紧拧着的眉心，也提起精神严肃对待。两人一个聚怪招雷，一个织网防护查漏补缺，不消片刻鸟群就解决的差不多了。
云贺挺久没打的这么爽了，兴奋劲还没过，他回头朝着钴蓝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行嘛。”
钴蓝走过去，用前腿勾起一只身上粘着蛛网的鸟，仔细看了起来。
云贺也走上前：“这不就是咱们这儿最常见的那种杂交雀子，我今天还说最近没怎么见到这玩意了，原来搁这儿憋了个大的等我呢？”
云贺说完伸手想接过鸟看个究竟，钴蓝往后一退：“别，这东西……最近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么？”
“最近？”云贺仔细想了想，“倒没有，硬要说也就是最近天上鸟儿少了，别的我也没注意。这玩意儿不能碰吗？会粘手啊？”
钴蓝双手抱胸，不赞同的看着云贺：“……粘。最近很多小型动物出现癫狂，我们还在研究，类似一种传染病，被感染的动物之前还没有出现攻击人的情况。但现在看来，有点像以前出现过的狂犬病，但也解释不通它们心脏停跳后为什么还能继续生物活动。”
“总之，它们受伤了也不会死，被消掉脑袋也不会停下来。现在最简单的处理方式是直接将它们肉身完全摧毁。”钴蓝看了看一地狼藉，“但这也是最复杂的方式。”
云贺听完皱起眉，他看着钴蓝，知道他们二人应该想到了同一个方向。
云贺扭头看像仙人石像，超科技武器轻松将鸟群尽数歼灭，高频音波炮弹将鸟群轰成了碎末。
云贺弯了弯眼睛，笑意根本没进眼底：“近些年环境越来越差，变异生物也越来越多，说不定就是个意外。”
一人一蛛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这事应该还没有结束。
但他们并没有熟到能谈论未来的程度。
“这只鸟我带回去研究，需要帮忙打扫一下院子吗？”钴蓝现在也无心修炼，看着一地狼藉问云贺。
云贺欣然同意，翻出两杆旧扫帚，钴蓝比云贺高出一截，于是这扫帚对他来说实在有点短，他弯着腰，撑着自己前腿，一人一蛛开始吭哧吭哧的扫地。
“回去记得继续练今天教你的，每天都练练。”
“好。”钴蓝答应，过了一会儿又问：“云道长，这样做真的可以修炼出人型吗？”
云贺撑着扫帚认真解释：“肯定行。你这种……我这么说你别介意啊，”
钴蓝摇摇头表示不会，替他补充：“生化种。”
“对，外面的说法是人工合成生化变异物种，但在我这里，这种况且属于已经修出一半人型的，妖。”
“从本体到现在这种形态，科学的说法是改变了基因，通过外部摄取到人类的DNA进行合成，所以从非人型生物变成了半人型生物。”
“这情况按照我们修道的来讲，叫做从兽修行成妖，同样是外部摄取到灵气，改变自身，修成人型，你看，道理这不都是一样的嘛！”
钴蓝：“……”这也能一样？
云贺看出钴蓝不信，收了散漫的态度，一双蓝色眼睛亮晶晶的：“望海潮从不接没把握的委托，报酬我都收了，定能让你如偿所愿。”
钴蓝将信将疑，但目前又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点头。
临走时云贺突然又叫住钴蓝，塞给他一个纸片：“钴蓝先生，如果你身边也有这种烦恼的同志，还请多多宣传一下我们望海潮道观哈。”
钴蓝拿起卡片一看，上头写着：占天问地看风水，万事皆有可解。落款：望海潮。
钴蓝：“……”
怎么办，感觉更不靠谱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