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轩辕冥歌

8、美丽之罪，残酷鞭刑

　　紫萱看着叶素雨，她一张惨白的脸颊上布满泪珠，充满了痛苦与愤恨。再去看看叶晋天，已经被剧痛折磨的扭曲的脸，那生不如死的样子，让紫萱心中阵阵抽痛。她咬咬下唇，再抬起头看秦世仇的时候，那表情，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说，“我动手。”­

　　叶素雨闻言猛地扭过头去看紫萱，感激地对她点点头。然后，泪如雨下。她的父亲正在遭受痛不欲生的折磨，身为女儿，她无力救自己的父亲，可是与其让他那样屈辱地被虐杀，倒不如给他个痛快，让他带着尊严死去，这个道理，她是懂得的。­

　　秦世仇的唇角绽放了一个充满快意的笑容，被自己的女儿杀死，不知道叶晋天是否满意这个死法。­

　　晚秋打开牢门将紫萱带出来，秦世仇抽出泛着蓝光的佩剑逆命，横在自己胸前，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而眼眸中的光芒却冷的出奇。­

　　紫萱勉强拿起秦世仇沉重的长剑，美目中满是泪水，她看着正在遭受酷刑的叶晋天，颤声问，“城主，我该怎么做......”­

　　叶晋天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用一双充满渴望和感激的眼睛望着她，无声的告诉她，快杀了他。­

　　紫萱紧紧闭上眼睛，颤抖着举起剑，便想往前刺去，却突然被拉住了双手。­

　　“你可要看仔细，要是刺偏了可说不定几剑能要了他的命，那样他会更痛苦的，”秦世仇嘴角带着一抹阴翳的笑容，恶意地提醒着那个胆怯的女孩，移动了她发颤的双手，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杀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在人的左胸第三至第四根肋骨之间，中间偏右，刺进去，鲜血会随着心脏每一下的跳动，迅猛地奔流出来......”­

　　“你别说了！”本就心怀恐惧的紫萱被他这么一吓更是难以下手，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只能强忍心中的恐惧，用最快的速度向那个方向刺去。­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仿佛刺进一团败絮中，紧接着温热的液体就飞溅在脸上，渐渐冷却，紧紧凝在脸上。剑柄滑腻，几乎握不住。­

　　“真不该让你用我的剑。”秦世仇露出厌恶的表情，将染满鲜血的剑从紫萱手中夺走，晚秋立刻撕下一片衣襟恭敬地递给他，他仔细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神情专注的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待到他再抬起头，却看到紫萱仍然愣在那里保持着伸出手臂的姿式。­

　　紫萱的身体几乎不会动弹，原本澄澈的目光空动涣散，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的虚幻不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在血夕城里，也许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是个太过真实的梦，自己仍然在帝江城中，谦和的王子与善良的公主是全城人民的骄傲......偶尔，她会在花园中翩翩起舞，看着朝阳一点点普照大地，看着夕阳一点点落入西山，生活的那样平淡，那样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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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梦吗？阳光明媚的下午，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彩蝶留恋的在她发梢衣角徘徊，美如仙境。她不可置信的问自己，这是帝江城么？难道自己回来了？­

　　礼貌谦和的男子对她温和的一笑，声音宛若清泉，“紫萱，麻烦你把这幅画送给我妹妹！”­

　　眼前的人，如温玉一般，让人安心让人亲切。是他？是那个让所有少女都倾心的王子么？她还没来得及回报以羞赧的笑容，那个男人突然就变了，变成了黑衣如夜的他，那双闪着蓝光的眼睛阴冰如冰，锐利如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嘲讽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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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冰冷刺骨的感觉袭入大脑，激的她汗毛倒竖，昏沉的意志瞬间清醒。她环顾了四周，自己仍在牢房里，被捆绑在木架上，回想起梦中的画面，她不由得嘲讽自己，还在妄想能回帝江城过以前平静的生活么……­

　　看了看旁边，是晚秋用冷水泼醒了自己，秦世仇脸色阴冷地站在她面前，火光闪闪烁烁地照在他身上，在这说亮不亮，说暗不暗的地方，他全身都散发着诡异压迫的气息。这个角度刚好适合他，游走在光明与黑暗交界的灰暗地带，做不成天神，也做不成修罗，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肯清醒了？”秦世仇的眸子轻轻眯起，透出慑人的冷意。­

　　看着他的样子，紫萱满脑子都是绝望，他一露出这个表情僦代表自己又要倒霉了。可她又不敢先开口，她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又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叶紫雨，杀人的滋味如何？”秦世仇的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恍如暗夜中妖娆绽放的曼珠沙华，妖冶，不祥，让人心惊肉跳，冰冷有邪恶，幽暗而致命

　　杀人……紫萱垂头咬住嘴唇，心中满是深深的恐惧和痛苦，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她无法忘记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就那样在她手中消失。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想不出他那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看别人痛苦的样子他就会快乐吗？­

　　紫萱微微扬起头，一双星子般闪耀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嘴角勾着美丽微笑男人，心中仅存的自尊让她把委屈的泪水强忍在睫，她的声音已经发颤，“你简直是个疯子……”­

　　“啪”的一声脆响，秦世仇赏给紫萱重重一巴掌，他捏起她削尖的下巴，森冷的语气却无法掩饰那一丝痛苦，“我疯？我早就疯了。”早在当初，被迫离开父母逃亡在外的时候，他就疯了。早在当初，听到姐姐饲养的白狼哀号的时候，他就疯了。早在当初，看到三叉戟贯穿哥哥胸膛的时候，他就疯了。早在当初，流落民间受尽欺凌的时候，他就疯了。­

　　看着那个女孩强装坚强的面孔，他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好好折磨这个欺骗他的女人，让她生不如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他扬起嘴角，玩味地说道，“叶紫雨，你还没有告诉我杀人的滋味如何呢？是否没体会到么？要不要再杀一个？”­

　　“你……”恐惧像毒药一样蔓延紫萱到紫萱的每一寸肌肤，让她不住的战栗，她幽怨地看着秦世仇，第一次见到他这种人，不止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甚至以折磨别人，夺取别人的性命为乐。­

　　她口不择言地喊道，“你这样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没想过，所有的人都死了之后，你还能剩下什么！”­

　　秦世仇深邃的眼神在瞬间失神后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怒意，他伸手拿起旁边浸泡在特殊药液中的鞭子狠狠挥动，重重抽在紫萱瘦弱的身躯上­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紫萱白皙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紫萱难忍的发出一声惨叫­

　　“喜欢这个么？”竟胆敢那样对他说话，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大胆的女人。看她吃痛的样，秦世仇满意的笑了起来，“这可是经过三十六道工序才制成的，被它抽打过的地方，没有我的解药，血是不会凝固的。”­

　　这个男人笑起来比什么都让人恐惧和反感。­

　　“你简直丧尽天良！”晶莹的泪珠缓缓从她面颊滚落­

　　“你在骂我？”秦世仇眯起的双眼闪烁着阴森的光芒，他一步一步地向紫萱靠近­

　　紫萱只感觉一股危险俄气息向她袭来，不由得深深地低下了头，索性闭上眼睛一心求死，死就死吧，总好过在那个男人手里不断地被羞辱，生不如死的活着­

　　秦世仇伸出长指轻抚着紫萱细如美瓷的脸颊，异常温柔地在她耳边说道，“更丧尽天良的事我都做的出来，比如，我可以把你交给我的那些手下，他们都很年轻，也很会怜香惜玉，在他们的呵护下，你一定会欲.仙.欲.死的。”他勾起紫萱散乱却柔软的黑发，那样邪恶下流的话在他口中说出，而他本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紫萱惊恐的张大了双眼，深深地恐惧让她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你敢那样做我就死给你看！”­

　　“我怎么的不敢？”秦世仇被她无意义的威胁逗笑，唇角那抹邪气的笑容愈发灿烂，“只要我一声令下，就算你已经是尸体，他们也不会介意的，”秦世仇将唇贴在紫萱耳边，印下一个柔软的吻，用截然相反的森冷语气说，“而且，就算你死了，还有你姐姐，你要是有那个胆子，你尽管死好了。”­

　　紫萱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无力抗拒这个毒药一样残忍嗜血的男人，充满幽怨的眼神紧紧锁住他，之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靠着身后的木架，心里迷茫的痛苦，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个男人，真的如同黑色毒火一般，靠近他绝对不会感觉到一丝温暖，只会被烫伤，让你伤的体无完肤，而他，他却以此为乐……­

　　“秦世仇，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叶素雨站在囚笼中，看到那个男人如此欺负毫无心机的紫萱，不由得怒火中烧，冤有头债有主，父亲已经死了，他还想怎样！就算他有再深的仇恨，也不该折磨她们两个，由其是，他不该折磨无辜的紫萱。­

　　秦世仇冷凝的目光直视着叶素雨，突然间迸出一个充满嘲讽的笑，“我若不是男人，是谁要了你？”­

　　“你！你！”女儿家的羞愤让叶素雨顿时气结。­

　　秦世仇转眸去看紫萱，好一张清纯的脸，她的美素如栀子，淡如清水，真是无与伦比，可惜……冰冷的气息弥散在他眼中，他用鞭子托起她的下颌，语言森冷阴厉，“叶紫雨，美丽是错误而危陷的，象因牙死，狐因皮亡，而你，你会因为你的美丽而痛不欲生的活着。”他扬起手里的鞭子，“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因为我要你，生不如死。”他不管紫萱是不是为了什么亲情而来这里的，他只知道叶晋天和叶素雨策划了这场骗局，但是真正欺骗他的人，是紫萱。胆敢欺骗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鞭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重重地抽打在紫萱身上，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每一下都要让她皮开肉绽，丝毫不念及这个女人曾在午夜里给他的无比销魂。­

　　撕心裂肺地惨叫让叶素雨紧紧捂住了耳朵，是她害了那个无辜的女孩啊，若不是自己的那样害怕入龙潭虎穴，紫萱怎会代她出嫁，怎会受这样的折磨，她无法用美丽有罪来安慰自己，来解脱自己，她知道，她才是有罪的，她害了紫萱，害了父王，同时也害了自己。­

　　捆绑紫萱的木架两端都有落头的钢针，手腕若不紧贴着并不会造成伤害，可是这样残酷的鞭打，要她如何不动，尖锐的针时不时就会刺入手腕，加上毫不留情抽在身上的鞭子所带来的剧痛，让她真的感觉到了什么是痛不欲生。­

　　鞭子撕裂肌肤的声音让晚秋有些于心不忍，本就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孩怎么能承受城主这样的催残，为什么城主要把所有的仇恨都强加在这个美好的女孩身上。­

　　秦世仇体内奔流的血液叫嚣着无比的兴奋和疯狂，他的理智渐渐消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意，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哥哥姐姐，看到了父母，看到了景云城全城百姓，他们都已经含冤而死，永远都与他阴阳永隔，而他在忍辱偷生这么多年后，终于为他们的报仇了，仇人被自己酷刑折磨致死，仇人的女儿在自己身下承欢受辱，在自己面前接受鞭刑，他终于，为那些惨遭横祸而死的人报仇了！­

　　紫萱的意志越来越模糊，体温一点点从她身上流逝，身上满是被鞭打痕迹，伤处皆是剧痛伴随着麻痒，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涌出，似乎不愿凝结。这个男人是疯子，她不要落在疯子手里，所以，被他打死也是一种解脱。­

　　秦世仇挥舞的手臂突然被拉住，他愤怒的向那个方向看去，是晚秋阻止了他。­

　　“城主，别打了，她好象有点不对劲。”晚秋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再让秦世仇抓住什么把柄，否则自己会死的很惨。­

　　秦世仇猛然回过神去看她，不由得有些微微的诧异，自己刚才意识模糊，居然下了这样的狠手么？­

　　体无完肤，这四个字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她蔽体的衣服都已经被他抽的烂了，身上一片血肉模糊，滴下来的鲜血将她脚下染得一片艳红，颈部无力支撑头颅，她的头无力地垂在胸前，散乱的长发染满了鲜血，透出诡秘的褐色，整个人都靠木架来支撑，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泼醒。”秦世仇收起鞭子，平静而淡漠地命令着。­

　　“是！”晚秋无奈地领命，一桶桶冷水，从紫萱头上倾泻而下，可换来的只是她的头无意识的晃动几下­

　　“城主……”见无论如何都弄不醒她，晚秋心里难受有些不安……­

　　秦世仇皱皱眉，示意晚秋探探她的鼻息。­

　　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晚秋悄悄舒了口气，还好，一息尚存，­

　　“城主，不医治一下身上的的伤，恐怕……”­

　　“你来处理一下。”秦世仇眯起双眼，他才不会让她那么容易死的，在他玩够之前，她必须好好的活着！

　　简陋朴素的房间中，素雅的床上睡着一个面白如纸的女孩，一头青丝因为失去了营养的供应而失去了光彩，貌美出尘的面孔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脆弱虚假­

　　晚秋守在旁边，怜悯地看着那个女孩，她身上的伤口太多，居然浪费了整整两瓶冰晶散来止血，这也罢了，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城主不该对她下这么重的手啊，一个那么脆弱易折的空谷幽兰，怎么能承受这种毁灭性的打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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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醒？”秦世仇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晚秋恭敬地垂下头答道。­

　　岂有此理，想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么？秦世仇走到床边，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迅速刺向床上那个女孩的几个穴位。陌尘公子曾经叫他在暗夜中辨识人体大大小小一百零八个穴位，他很清楚，哪些能救人，哪些能杀人。­

　　晚秋看到那个女孩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醒了有什么用呢，只会换来更大的痛苦而已。­

　　秦世仇看着面前抗拒着醒来的紫萱，他嘴角牵起一丝邪气的微笑，想死？我会那么容易让你摆脱我么。­

　　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要是再不起来，你的姐姐就会遭受到和你一样的痛苦。”­

　　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他再清楚不过。她既然肯代替叶素雨来到这龙潭虎穴之中，想必十分在乎她的姐姐。这样显而易见的弱点，不好好利用，怎么对的起自己呢。­

　　眼见紫萱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知道她很快就该醒了，于是他转身打算离开。衣袖却突然被拉住。­

　　“求你，放了她吧。”紫萱虚弱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秦世仇回过头，眸中略带惊讶，她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她这样在意她的亲人吗？­

　　“城主，要杀要剐，请你冲我一个人来吧，求你……”说不了几句话，她便无力的咳嗽了起来，身上的伤口那样狰狞可怖，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挺过去，可是身为柔弱女子的她却……­

　　看到她那个样子，晚秋于心不忍，上前劝阻道，“城主，她……”­

　　秦世仇不耐地抬起手阻止了晚秋未说完的话，看着虚弱的紫萱，他心中突然没有了报复后的喜悦，唯有那一股淡淡的哀愁。少顷，他狠狠拨开她的手，险些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迷惑，帝江城派来欺骗他的女人，怎能不会演戏装可怜呢。­

　　紫萱的手臂重重地磕在床沿上，痛得她轻呼一声，但是她仍然没有移开看向秦世仇的眼神。­

　　“想让我放了她，没那么容易！”秦世仇嘴角牵起残酷的弧度，“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只要城主肯放过素雨公主，你想我怎么样都可以。”虽然那个男人无时无刻不让她觉得压抑，觉得毛骨悚然，可是现在除了求他，她想不出任何方法。­

　　“怎么样都可以？”秦世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是！”紫萱坚定地点头，她是很懦弱，很无用，可是她也有她想保护的人，为了她想保护的那些人，她就会变得坚强，变得无畏。­

　　看着她破碎的目光中饱含着无数的哀伤，秦世仇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他，在暗夜中独自哭泣的样子。这个女人说的很对，当所有的报复都结束后，当所有的人都死了以后，他会剩下什么呢？他不敢去想，所以，他只能选择，让报复对象一直活下去，这样他的痛苦才可以得到缓解。她既然愿意为她的亲人牺牲一切，那么，就用这个同样在乎亲人的女人来解脱自己的痛苦。­

　　“我会留下你和叶素雨的命，但是，叶紫雨，你会知道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你也要为你今天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魔魇一般的声音在紫萱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听到他说出可以留下叶素雨的话，紧崩的神经瞬间松懈，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