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轩辕冥歌

125、再舞成狂

　　心酸的过往，让紫萱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如今的她，是个凡人，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前世的一切。
　　“再后来，你为了提升力量，去找了邪皇陛下。他帮助你，反上天庭，可是，苍龙却再一次用花言巧语骗了你，结果让你魂飞魄散。”朱雀看着呆滞的紫萱，嘴角不经意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这些话语，搅得紫萱大脑一片混乱，她抱着头嘶喊，“我不要听，就算我前世真的是火凤，可是我已经轮回转世了，我现在爱的是秦殇，我是他的女人。”潜意识里，她感觉到，这些都是真的，可是，她在抗拒着相信。因为她已经答应了秦殇，永远陪着他。她不要报什么仇，她只要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你以为，你认为没事，就是真的没事了？你以为，你认为你是云紫萱，你就真的可以平平安安的做云紫萱吗？”朱雀冷冷地嗤笑，“你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紫萱的心瞬间被恐惧弥漫，难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你现在，太幸福了。”朱雀故意露出一个惋惜的笑容，“他，不允许你幸福，他是神啊，随时都可以，让人生让人死。”
　　“你是说，他会对秦殇不利吗？”紫萱突然明白，朱雀的话，代表着什么。
　　朱雀不置可否的笑笑，随后优雅地转身离去。在紫萱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嘲笑。她转世之后，到底是个没主见的小丫头。
　　“他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呢……”紫萱失神地呢喃着。
　　“紫焰情，需要我给你时间考虑？”邪皇看到紫萱那种表情，就知道，她信了他的话，这样，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秦殇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在人群中却没有见到期待之中的笑脸。
　　当他兴奋地跑到流云宫，却人去楼空。
　　恐惧，失落，像是冷水一样，从脚底升起，缓缓淹没了他，让他几乎全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是说她会等他的吗？
　　原本兴奋的心脏，像是被重锤了一下，闷闷的，好难受。血管中，刚刚还奔流的血液，这会，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呢？她呢？
　　原本满心欢喜的火焰，可是却被这一幕泼了一盆冷水。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白玉匣，满眼都是迷茫和无助。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秦殇欣喜地转过身，可是，身后却是箫烈，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冷凝了下来。
　　“对不起，我没有看好她。”箫烈见到秦殇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心中暗暗涌起一股愧疚。
　　“她，做什么去了？”秦殇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紫萱或者是有重要的事情，才出去的。
　　“她说有事情要回西楚去，可是，却没有再回来。”箫烈面有愧色，若是他拦住了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她还是，要离开我？”秦殇不懂，为什么，她还要走，难道真的是他对她不好吗？难道他对她的爱，还不够深不够多吗？
　　“她说，若是你回来，她不在，让我转告你，她一定会回来的。”箫烈重复着紫萱那天说的话，安慰着秦殇。
　　“她还说什么了吗？”秦殇追问。
　　“她是为了更好的留在东冥，才去的破天炽焰宫。而且，她要你别冲动，一定要等她。”箫烈不太明白紫萱的意思，但是他尊重了紫萱的选择。
　　“破天炽焰宫……”秦殇缓缓地重复着这几个字，那不是曾经收留紫萱的地方吗？难道，她遇到了麻烦吗？
　　“派人，通知昭义王，请他在西楚那里打听一下情况。若是可以见到王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法。
　　他握紧了手中的白玉匣，仿佛握着的，是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
　　他会等她的回来的，一定会的……

　　破天炽焰宫，建立在三面环山的谷中，而前面金碧辉煌的宫殿，却不是真正的破天炽焰宫。
　　真正的破天炽焰宫，是在山腹中。
　　火把照耀的一处暗室中，紫萱对着满室一人多高的铜镜，翩然起舞。
　　凤舞九天，依旧是那支舞蹈，可是这一回，没有人为她伴奏。
　　甩袖，折腰，每一个动作，都美得无懈可击，却偏偏，带着一种悲凉。
　　旋转，舞臂，镜子里的人，舞裙飘飞，如花绽一般放，黑发飞扬，如同灵动的瀑布，美不胜收。
　　殇，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啊。
　　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和你在一起。
　　我不是要报仇，我只是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去的。

　　她努力地回想着，那本图册上面的动作，虽然她曾经跳过一次这支舞，可是，那一次，她的心情，与感受，却与这次大不相同。
　　到底差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恍惚中，眼前似乎出现了大片大片妖红如血的花朵。
　　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沉寂了千年的记忆，就像海底的泡沫，缓缓升起。
　　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在漫山遍野如火般浓烈的花田中，低垂着头。飘飞的衣袂，如血的花朵，复杂的心事，同样的脸。她能感觉到，那个女子眼底的失落与寂寞。
　　她听见，她说，“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把你当长辈般敬重，可是，我却发现，我会因为你的一个笑容而脸红，会因为你随口的一句夸奖而欣喜若狂，会因为你外出不归而满心牵挂，会因为你与别的仙子一起谈笑而吃味。我这是怎么了？”
　　她，难道就是她的前世吗？否则，她的心情，她为何会感同身受？

　　又仿佛，看到了一个白衣人，在远处，静静地观察着那个紫衣女子，因她一颦而心伤担忧，一笑而欣喜不已，偶尔，也会因为她不经意间和他说几句话而眉开眼笑。可是，他却同样要看着，这个女子和另外一个蓝衣男子站在一起，相谈甚欢。让他小小的奢望，化作一滴心酸的眼泪，随着风，飘逝到远方。

　　这些残存的画面，都是极其模糊，虽说看的不清楚，可是，她却能感受得到，这些人的悲伤与欢欣。那样深刻的感受着，仿佛亲身经历。

　　最后一个收尾的动作结束后，眼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唯有镜子里，已经不再纯如净水的自己，对着自己，露出略带嘲讽地笑容。

　　密室中，紫萱盘坐在祭坛里，专心地按照邪皇教她的方法修炼。
　　朱雀在一旁，嘴角勾着一丝得意地笑容，不断地提醒着她，
　　“你前世爱苍龙爱的那样无悔，可苍龙给了你什么？”
　　“他不过当你是呼之即来挥之不去的玩偶，他怎么会喜欢你。”
　　“你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可能没想到你会出落的那样美貌。”
　　“他能给你完美的容颜，当然也可以给别人完美的容颜。他又怎会满足于只有你一个女人。”
　　紫萱的心，随着她这一句句话地引导，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冰冷。
　　“就是这样，你愤世嫉俗，恨天恨地的怨念越高，你的法力越大，虽然你终究不是原本的火凤，可是你依然有能力报仇。”
　　每当，紫萱的心中充满了怨恨的时候，她脑海里，却总是会出现一双闪烁着希望与柔情的眸子，她知道，那是秦殇的清明的眼眸。她努力地提醒着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让仇恨淹没，她不要报仇雪恨，她只要问那个人一句为什么，只要求那个人放她和秦殇一起双宿双飞。